第47章 一斤魚肉一塊錢,你怎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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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三炮臉色一變。
    想起來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每到臨近過年的時候,供銷社都要弄一批好肉。
    說是豐富老百姓的過年物資供應。
    實則是專供公社的幹部和家屬。
    年年如此,從不宣揚。
    “就算你們一隊接了這個任務,你算哪個蔥,憑啥少不了你?”
    曹三炮反問道。
    “不憑啥,就因為我跟人學了個偏方。”
    王川聳聳肩膀。
    難怪人人都想當官,這種拿捏人的感覺,真尼瑪不錯。
    當即,王川似是而非地說起炸魚的事情。
    掌握著調配爆炸瓶的秘方。
    沒有王川,一隊一條魚都撈不上來。
    “天呐!那玩意是你搞出來的!!!”
    曹三炮大吃一驚。
    身後的曹娥同樣受驚匪淺。
    一隊捕撈大量江魚的事情,逐漸在村裏傳開。
    大夥隻知道一隊的這些魚是炸出來的。
    至於怎麽炸的。
    一隊的隊員們三緘其口,誰也不肯說。
    沒想到始作俑者會是王川。
    王川淡淡一笑道:“大隊長,你說話最好客氣一點,我這人除了身子骨弱,膽子也不大,要是被人嚇出個好歹,轉頭生了場大病,幹部們的特供肉,隻能你幫忙解決了。”
    “你敢威脅老子!”
    曹三炮狠狠瞪了王川一眼。
    “不是威脅,是警告。”
    王川收起臉上的笑容。
    炸魚的秘方隻有王川一個人知道。
    數九寒天,想要從江裏捕撈到足夠多的活魚。
    離開誰,都離不開王川。
    王川要是被嚇病了,公社今年的特供肉也就夠嗆了。
    公社的頭頭腦腦和家屬吃不上肉。
    怒氣恐怕比厲鬼還要嚇人。
    “爹,他這是在嚇唬你,大老爺們哪有這麽容易生病。”
    曹娥拉了拉曹三炮的袖子。
    心心念念地想要吃魚。
    “王川,你開個價吧。”
    就在這時,不放心父女倆的曹建國來到了現場。
    既沒有喊打喊殺,也沒有做出任何威脅的舉動。
    掏出口袋裏的錢包。
    竟然打算買魚。
    王川一聲不吭地看著曹建國,豎起一根手指。
    “一條一塊錢?好,給我十條。”
    見狀,曹建國拿出兩張五元麵額的鈔票。
    “不是一條一元,而是一斤一元。”
    “!!!”
    曹建國眉毛一挑,額頭浮現青筋。
    “王川,你個逼樣的窮瘋了吧!一元一斤,你怎麽不去搶呢!”
    曹娥怒罵王川不識好歹。
    一斤白麵才多少錢,一毛五分錢一斤!
    上好的豬五花,一斤也不過七毛錢。
    王川竟然喊出一斤魚肉,一塊錢的天價。
    地主老財都沒他心黑!
    曹三炮憋著火說道:“姓王的,你別蹬鼻子上臉,再敢嘰嘰歪歪,老子明天就讓你去挖水渠,進山砍木頭,大年三十給你安排義務工。”
    王川淡笑道:“行啊,隻要上頭問起來,大隊長能承受住幹部們的雷霆怒火,別說是冬天挖水渠,砍木頭,你就算讓我天天住在山裏,我都沒說的。”
    目前,王川暫時鬥不過曹三炮。
    不過嚇唬嚇唬這群犢子,問題還是不大的。
    眾怒難犯。
    哪怕曹三炮的姐夫是公社副主任。
    也不敢在這件事情裏,由著曹三炮的性子來。
    昨晚,張鐵山給供銷社主任梁金泉打去的那通電話。
    既有雪中送炭。
    又多少帶些投石問路的意思。
    梁金泉聽到承諾欣喜若狂。
    說明他白跑了一趟縣裏,一點肉都沒有弄到。
    如此一來。
    一隊承諾的魚貨,成為梁金泉過關的重要保障。
    當年。
    梁金泉想要保證幹部和家屬吃上好肉,還有一個辦法。
    自掏腰包去黑市弄肉。
    “爹,到底咋回事?”
    曹建國很快從曹三炮口中得知,王川所在的一隊承接了為供銷社供應過冬肉的任務。
    這才明白王川的底氣源自何處。
    麵對著有恃無恐的王川,曹建國再次退了一步。
    “五毛一斤,成不?”
    “一塊錢一斤,不二價。”
    王川轉身衝著看傻眼的張二丫笑道:“大嫂,你給評評理,我這價貴嗎?”
    “貴個屁,大冬天能夠吃上三花五羅,換成是我,別說是一塊錢一斤,就算兩塊一斤,我也願意買啊。”
    “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張二丫抓起一把黑斑狗魚,大聲嚷嚷道:“秀雲,嫂子一會給你露一手,給家裏包一頓狗魚餡餃子。”
    聽到這句話,曹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別看曹娥是個啥活都不會幹的奸懶饞滑之人。
    對於吃,那可是行家。
    黑斑狗魚去刺剁成泥,混上五花肉餡。
    再放一點點的葷油和大蔥提味。
    味道比肉蛋餃子強了一百倍。
    鮮美多汁,沒有一點怪味。
    曹娥一頓最少能吃三四十個。
    “哥,我想吃魚肉餡餃子,要不你就出錢買了吧,反正你這個糧站臨時工,有的是來錢道。”
    曹建國一頭黑線。
    “爹,咱們回去吧!”
    說著,曹建國一把將錢拍在妹妹手裏。
    繼續待下去,曹建國的臉非得丟得幹幹淨淨。
    又饞又沒有腦子。
    曹建國死的心都有了。
    爺倆默不作聲地朝著家的方向走。
    一個感覺丟人,另一個人恨王川咋不一下子瘟死。
    “大隊長,小五子來電話了,王老三發來電報,說是明天晚上回來!”
    剛一到家,大隊部的值班員氣喘籲籲地過來匯報消息。
    “這麽快!”
    曹建國猛地站起來說道:“爹,看來老天爺都不想讓癟犢子多活兩天。”
    曹三炮揮手打發走值班員,說道:“老大,你不說王老三起碼也要一個禮拜才能回來,算算時間,他應該剛接到電報,咋會這麽快回來呢?”
    王老三,大號王太。
    王平的三哥,張家屯的第一個勞改犯。
    多年前,王太把人打傷判刑七年。
    刑犯釋放被安排在勞改農場幫工。
    心黑手狠。
    一刀將人家捅成殘廢。
    同樣姓王,王平他們家略有家產,不像是王川家裏窮得叮當響。
    拿出一筆錢買通曹三炮,曹三炮又走了姐夫的門路。
    王太這才被判了七年。
    要不然。
    以他的罪過,不是吃花生米,那也是牢底坐穿的命。
    曹建國陰笑道:“爹,王太為啥提前回來,這事和咱們沒關係,王川啥時候死,才是咱們爺們該關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