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魔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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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個兄弟脾氣不太好,虎起來連我都沒招,哥幾個別愣著了,趕緊吧。”
    王川暗自苦笑。
    二賴子這小子拆台絕對是一把好手。
    不過人家說得也沒毛病。
    都打算黑吃黑了。
    淨扯這脫了褲子放屁的事。
    這還真是幹啥都不容易,劫道都沒有那股匪氣。
    蹲在地上的幾個人,紛紛用看精神病患者一樣的目光,看著王川和二賴子。
    咋地。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磨磨嘰嘰,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二賴子眼珠子一瞪,比王川更像活土匪。
    見此情景,幾人麻溜掏錢。
    不一會,地上滿是五顏六色的各種錢和票。
    王川數了數。
    糧票12斤,肉票3斤,布票,油票,若幹。
    至於各種鈔票,加在一起也才八十多塊。
    隨後,王川一個人走進屋。
    躲在被窩裏的女人瑟瑟發抖。
    大氣都不管喘。
    王川懶得搭理她,找到大彪子的棉衣棉褲。
    不錯。
    爆出了不少的“金幣”
    單是十元大團結就有五十二張。
    零零散散的零錢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六百塊。
    一通翻箱倒櫃,共獲得手表三塊,工業票二十來張,帶過濾嘴的華子五包,購煤票兩百斤,澡票五張,以及……
    大糞票一百擔。
    “這幫犢子還真是生冷不忌,連特麽這玩意都搶。”
    王川走到院子裏,順手遞給二賴子幾張大糞票。
    “這幫缺德操的,咋啥玩意都有。”
    看著麵額一百擔的大糞票,二賴子好懸沒崩住。
    每年春耕前後,各公社,大隊隻為一件事情忙碌。
    盡可能多地搞到大糞票。
    大糞票的多與寡,直接關係著今年的糧食產量。
    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
    在這個化肥產能寥寥無幾的年代。
    百分之九十的耕地,用的都是農家肥。
    “都把頭抬起來。”
    王川收起臉上笑容,冷冷道:“老子真替你們不值,七八個大老爺們,全身上下連一百塊錢都湊不齊,再看看大彪子,單是兜裏裝的票子就有一千多塊。”
    “給這種賣命,你們到底圖個啥?”
    “不是五百多塊嗎?”
    一名小弟插話道。
    “人家說啥你就信啥,活該一輩子給人當長工。”
    王川的第一步計劃順利完成,接下來便要瓦解這個團夥。
    大彪子被王川兩槍廢了雙腿。
    這幫好勇鬥狠的盲流子但凡有點血性,也不會吭哧癟肚的一點狠勁都沒有。
    可見。
    這幫人都是酒肉朋友,為了一個利字聚在一起。
    為利而聚,同樣也能因利而散。
    誇大從大彪子身上翻找出的財物,諷刺這幫人提著腦袋給大彪子賣命。
    到頭來。
    大彪子吃肉,這幫人連口湯都喝不上。
    自己在屋裏搞破鞋,讓他們幾個守在外麵當傻小子。
    “誰要想給你們大哥報仇,盡管過來找我,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縣城黑市馬老大的二弟,馬老二。”
    “他是我兄弟馬老三,聽清楚了嗎?”
    眾人大驚失色。
    難怪麵前的兩個人這麽尿性,合著是馬老大的兄弟。
    黑市最近出了個狠人。
    外號就叫馬老大。
    聯想到一些關於馬老大狠辣的傳聞。
    再看看眼前兩位爺,沒跑了。
    唯有一母同胞的兄弟,才有相同的狠勁。
    至於他說的入夥。
    自然是入馬老大的夥。
    “老三,我們走。”
    王川轉身就走,二賴子則是端著槍,一步步地向後退。
    防範有人真的腦袋進水。
    打算和二人磕一下。
    “我說王川,你也太犢子了,馬老大要是知道這事,非得和你翻車不可。”
    回到停放自行車的位置,二賴子瘋狂吐槽王川記仇。
    “青峰,教你一句話,狗咬狗一嘴毛,甭管這群人最後會不會去找馬老大報仇,老小子的名號算是徹底臭了。”
    王川彎腰開鎖,招呼二賴子上車。
    戰利品全都裝在獸皮包裏,回去以後再分錢票。
    家裏炕上,二賴子不住地咽著口水。
    從小到大。
    他就沒見過這麽多錢。
    一張張刺眼的大團結,各種琳琅滿目的票證。
    娘咧。
    哪怕在屯子裏種一輩子地,也攢不下這麽多錢啊……
    “我從大彪子身上翻找出598元,幾個癟犢子身上是88元,二一添作五,這是343元,你數數看。”
    王川將屬於二賴子的報酬推了過去。
    打獵是打獵,打人是打人。
    分成可是不一樣的。
    二賴子朝手指尖吐了幾口塗抹,喜滋滋地接過錢,數了一遍又一遍。
    “這裏一共有三塊手表,你我各一塊,至於剩下的一塊……”
    “你留著吧。”
    二賴子顧不上別的,專心致誌清點著屬於自己的錢和票。
    “你的心意我領了,一碼歸一碼,這是一塊金陵產的紫金山牌手表,我記得新表的價格大概要180元,這塊表八成新,就算是160吧。”
    親兄弟明算賬,該多少就是多少。
    王川取出八張大團結推到二賴子麵前。
    這塊紫金山牌手表就算是他買了。
    轉眼間。
    二賴子手裏的錢超過了400元。
    “王川,你抽我一巴掌。”
    “得咧。”
    王川也不廢話,當真甩了二賴子一巴掌。
    “啪”的一聲,二賴子半邊臉通紅。
    “爹,我能掙錢了!我不是廢物,你兒子有本事!!!”
    二賴子捧著錢和票,撲通跪在父親的遺照前。
    王川撇撇嘴。
    拿著黑吃黑獲得的財物,告慰賴大叔在天英靈。
    多少有點現實魔幻了。
    多天後。
    王川一大家子人扶老攜幼,早早等在供銷社門口。
    除了王家和張家人。
    二賴子也在隊伍裏排著。
    供銷社剛一開門,眾人迅速走了進來。
    再次出來。
    人人肩上扛著一大包棉花。
    “供銷社到棉花了,趕緊回去取錢!”
    “梁金泉總算是當了一回人,今年要是再買不到棉花,非得凍死幾個不可,都別特麽擠!有沒有素質。”
    “去你奶奶的,有素質就買不上棉花了!!”
    眼瞅著眾人的大包小裹地帶著新棉花出來,街上的路上全都驚了。
    你爭我搶地往供銷社裏衝。
    去年那場有史以來的寒冬,早已經深深印刻在當地人的腦子裏。
    凍死凍傷無數。
    誰都怕今年臘月,再來一次快速降溫。
    一塊寫著棉花售罄四個字的小黑板。
    提前讓眾人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