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好的，你先忙……等等，什麽？！”穆正奇的語氣完美地完成了從懵到詫異的轉變：“你要去趟宿舍？現在？你這是想不開要自殺嗎？”
    但冷曉靈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說道：“接下來，我會把對講機調為靜音，但我會盡量全程都按著對講鍵，讓你們聽到我這裏的所有動靜，一旦聽到我發生意外了，你們就立刻把頻道調回去，避免被發現。”
    她說話的語氣非常平靜，但尹菲和穆正奇都知道，她接下來要做的事凶險萬分，很有可能會有去無回。
    “不是，冷曉靈，你到底要做什麽？這宿舍是非去不可嗎？”穆正奇的語氣裏居然帶上了哽咽：“你……你之前可是跟我簽過“誓言”的，你答應過，在這個世界裏，你會保我的命，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你這個廢物都活著，我怎麽可能會死？行了，靜音了。”冷曉靈淡淡拋下一句後，對講機那頭便傳來了窗戶被推開的聲音。
    “哎，冷曉靈！老子真是被你感動不了一點！”穆正奇又開始罵罵咧咧：“我怎麽就是廢物了？！”
    尹菲趕緊趴到窗前，往下看去，雖然下麵很暗，但她還是看到一個身影正快速往宿舍方向跑去。
    看著黑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她心裏不由七上八下起來，但她沒有因為擔心而忘了需要做的事，而是盡可能簡潔的和穆正奇講述了錄像帶裏的內容，以及她和冷曉靈一同推測出的離開裏世界的辦法。
    “原來是那個宿管！媽的，老子早就覺得她不對勁了，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也就不用非要冒這個險了……”穆正奇恨恨道。
    他們一起緊張地聽著對講機裏的動靜，好在，一切都還算順利，沒過一會兒，對講機裏就傳來了木門的推開聲，冷曉靈應當是成功回到宿舍了。
    “你……你回來做什麽？”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這聲音正是宿管的。
    “當然是來帶你去見老朋友的。”
    對講機裏再次傳來木門的“嘎吱”聲，應當是冷曉靈又把宿舍的大門重新關上了。
    “老朋友？什麽老朋友？”宿管疑惑地問道。
    “明知故問嗎？我說的，當然是李霞紅了。”冷曉靈的聲音比平時還要冰冷一些。
    “李……李霞紅？不，李霞紅是誰？我，我不認識……”宿管聲音裏已經遮掩不住恐懼。
    “你不認識？”冷曉靈提高了音調：“張春芳，你確定你不知道李霞紅是誰？”
    “什麽張春芳，你在說什麽？你這女娃，不是應該在圖書館值夜班嗎？你曠工跑回宿舍，不怕我告訴那邊的人嗎？”宿管的語氣突然強硬起來，但聽得出，她聲音顫抖得厲害。
    “行了，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那我也就不和你廢話了，你是打算自己交出那東西，還是我直接搶？”
    尹菲知道，冷曉靈所說的“那東西”，指的是宿管手中的扇子。
    “你想幹什麽？！不，不行！這是我的東西，你不能搶！”宿管大喊大叫著。
    同時，對講機裏傳來了扭打聲，但這聲音隻持續了幾秒就結束了。畢竟年老體衰的張春芳，根本不會是冷曉靈的對手。
    “還給我，快還給我！”張春芳突然大聲啜泣起來：“你想害死我嗎？！”
    “害死你？”冷曉靈嗤笑一聲：“你這難道不是咎由自取嗎？當年你對李霞紅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再清楚不過了吧？”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什麽都沒做！”張春芳聲嘶力竭道：“那件事不是我的錯！是她自己踩空掉進井裏的，不能怪我！至於她女兒被燒死，就更加不關我的事了！是她女兒自己不肯走，非要待在兒童閱讀室裏等她。又正好碰上中元節，那幾個巡邏的人急著回家吃七月半晚飯，沒仔細檢查就鎖了門，這才釀成了大禍！”
    張春芳情緒分外激動：“這些事可都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李霞紅要怪，就應該怪那幾個巡邏的；怪那些在窗戶下燒紙錢的；怪她那個一根筋非要在圖書館等她來的女兒！她憑什麽怪我？又憑什麽要我的命？！”
    她一股腦地把責任推了個幹淨，這不要臉的程度讓尹菲歎為觀止。
    “這些話你去和李霞紅說吧，我想，她應該很快就會來了。”冷曉靈沒有和她多廢話。
    “不，不，好孩子，把……把那東西還給我，求求你了……”張春芳大聲哭泣著：“我真的罪不至死啊！我唯一犯的錯，就是在李霞紅掉到井裏後，沒有及時喊人去拉她出來，但其實那口井一點也不深啊，我以為她能自己爬出來，所以根本沒多想。我是真沒想到後來會出這種事。而且第二天早上，我就第一時間去救她出來了，我隻是想給她個教訓，並沒有打算害死她啊！她最後的死也和我沒關係，她明明是被那三個男人打死的，自始至終，我一條人命都沒害過啊！
    “而且，這件事難道她自己就沒有錯嗎？！要不是她看不起我，在背後說我壞話，還故意挑撥離間我和其他同事間的關係，搶了我優秀員工的選票，我又怎麽會去害她？！”
    她一邊哭，一邊大聲抱怨：“退一步講，這幾十年裏，我也已經贖罪了！我從來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我天天晚上做噩夢，夢裏都是李霞紅要找我索命。我吃不下睡不著，身體落下一堆毛病！
    “但就算這樣，我還天天去寺廟念經誦佛，為李霞紅和她女兒超度，每年中元節，我還給她們燒紙錢，這樁樁件件的事，她怎麽就是看不到呢？！為什麽她不願意放過我，還要把我拉到這種鬼地方？”
    張春芳歇斯底裏地發泄完後，冷曉靈那冷冰冰的聲音再次從對講機裏傳出：“這個問題你可以當麵問她，而不是問我。”
    “你這個殺千刀的，沒心的畜生啊！你幹嘛要幫著她啊？！”張春芳哭嚎道：“其實她才是那個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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