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之下，餘雨涵和主角兩人就連長相都有幾分相似。
    她們之間，不會是有血緣關係吧？
    但這也太扯了……
    越回憶，尹菲的思緒就越像一團漿糊。
    在她思考之時，身邊的人都漸漸消失了，更衣室又恢複成了原貌。隻是她麵前化妝台的鏡子上，出現了一張碎紙片。
    又是日記碎片。
    尹菲上前摘下碎片，閱讀起來。
    “叔叔說，爸爸被判了死刑，我很難過，因為除了小醜外，爸爸是唯一一個願意和我說話的人了。爸爸也真是的，為什麽不和警察叔叔說出真相呢？進入配電室搗亂的人明明不是爸爸，而是……”
    這張碎片上的內容還算完整，但卻斷在了最關鍵的地方。
    尹菲內心：……
    看著這張碎紙片，尹菲眼前突然浮現出一行文字：
    “觀眾認為，劇情已經開始走偏，越來越無聊。
    主角心腸歹毒，毫無性格魅力，引發觀眾不滿，觀眾滿意度大幅度下降：92=》55；
    電影豐富度增加‘零零碎碎的日記碎片2’，電影評分上漲：7.0”
    直至這行字消失，尹菲還沒回過神。
    觀眾竟然會覺得她心腸歹毒？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一群愛看恐怖片的怪物嫌棄人品，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難道是因為她動手殺了很多小醜？而這些怪物是在共情它們？
    不過說起來，那些小醜的本體都是人，也就是說，她殺死小醜的行為，等同於是在殺人。
    但尹菲也不是什麽聖母，不會因為殺了幾個詭異世界電影裏的人物而感到惴惴不安。再說了，她之所以會攻擊那些小醜，也是規則迫使她那般做的，否則，死得可就是她了。
    等等。
    規則……在誘使她殺人？
    她突然想到了電影後期的情節。
    那時，餘雨涵和張瑞都已經死了，她隻剩下孤身一人，沒有了勇敢者徽章的她隻能和其餘三個幸存者一起進入遊樂園的項目——鬼屋。雖然電影裏沒有播放出她究竟是如何成功過關的，但她從鬼屋裏出來時，手上拿著刀，臉上和身上也都沾滿了鮮血。
    而鬼屋項目裏，主角一共獲得了15枚勇敢者徽章，靠著這些勇敢者徽章，她堅持到了天亮。
    按照規律，每個項目能得到的勇敢者徽章不過是34枚，主角在鬼屋項目裏卻一下子獲得了15枚，結合其餘三個幸存者沒能走出鬼屋來判斷，很有可能是主角殺了他們，所以他們的徽章都歸主角所有了。
    而以主角的性格來判斷，她不會輕易做出傷害同學的事來。因此，很有可能是在鬼屋項目裏，她也被規則所困，做出了殺人的事。
    尹菲腦中的思緒越來越清晰。
    這個樂園就是在故意誘使主角殺人，隻不過最開始時，有餘雨涵幫助，這種事都由她代勞了，而餘雨涵死後，主角便隻能自己動手。
    恐怕最後主角會變成小醜，也是因為她沾了殺戮的原因。
    不對，還是不對……
    各種線索在尹菲腦中紛飛。
    眼神熟悉的小醜；餘雨涵；小醜天地；日記碎片；餘雨涵小時候看到的高大小醜；殺戮……
    這些線索相互交織而成，漸漸推導出最後的真相。
    但這真相，無比荒謬。
    尹菲迅速回身離開小醜更衣室，一把抓住正乖乖蹲在門口等著她的張瑞。
    “小泠……你怎麽了？”張瑞見尹菲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眼裏滿是恐懼與困惑。
    “你知道餘雨涵是誰嗎？”尹菲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有沒有看到過她？我的閨蜜，死在了摩天輪項目中！”
    “餘雨涵？”張瑞一臉懵：“小泠，你在說什麽呀？餘雨涵……不就是你嗎？”
    果然，張瑞的話驗證了尹菲的猜想。
    “餘雨涵是我曾經的名字對不對？我改過名，從餘雨涵改成了何伊泠。”尹菲這句話已經用了肯定句：“我也根本就沒有什麽閨蜜，自始至終，都隻有你和我在一起。”
    其實仔細回想起來，就能發現，張瑞和餘雨涵之間根本就沒有過任何交流，餘雨涵隻有尹菲能看見，她就是主角的另一個人格——高大小醜。
    “是啊……你……都不記得了？”張瑞擔憂地看著尹菲：“你……被我伯父伯母收養之後，就把名字改成何伊泠了，你是不是……又發病了？醫院配的藥你沒吃嗎？”
    雖然隻有短短的兩句話，但信息量鋪天蓋地而來。原來，這個被她看成炮灰的男友，和主角之間的牽絆，不隻是大學交到的男女朋友這麽簡單。
    尹菲已經完全理清了思緒。
    主角原本的名字就叫餘雨涵，她是多重人格患者，小時候的她因為被欺負而誕生出了一個小醜人格，這個小醜人格會保護她。
    主角的父親應當也是知道主角精神有問題的，所以，當從女兒口中聽到高大小醜的存在後，他很快就判斷出，這隻是主角的妄想。至於他為什麽不帶主角去醫院，有可能是諱疾忌醫，也有可能是他並不把這病放在心上，隻以為讓主角不再相信小醜的存在，主角自然而然就能痊愈。
    但很顯然，他的做法是錯誤的，主角的病一直沒有自愈。後來，他被執行死刑，主角隻剩孤身一人後，恐怕，病情還急劇惡化了。
    而張瑞所說的話更加完善了主角的經曆。
    主角後來被張瑞的伯父伯母收養，改名為何伊泠。張瑞能知道她又發病了，證實張瑞和伯父伯母也都知道她患有多重人格的精神疾病，而且還帶她去醫院治療過。
    可是出於某種原因，她近期沒有吃藥，導致疾病複發，誕生出來的小醜人格也學會了偽裝，變成了和她容貌相似的同齡女生，甚至還用了她過去的名字。
    “張瑞，告訴我，你所有知道的，關於我的事。”尹菲用力揉了揉太陽穴：“我確實忘記了很多。”
    “可是……其實……關於你的過去，並不是什麽愉快的記憶，你忘了也好……”張瑞眼中流露出的心疼之意：“你隻要記得現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