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葉淩是因為你而死的吧？”尹菲雙手環抱在胸前，不屑地看著黃槐。
    倒不是因為她記起了那段記憶，而是因為，她剛出現在這裏時，黃槐正在責怪她，這證明她們兩人之間已經徹底撕破臉了，能讓聖母尹菲撕破臉的事，肯定是黃槐做出了她不能容忍的事。
    奄奄一息，又受了重傷的黃槐能做的最出格的事，十有八九就是出賣隊友了。
    黃槐再次大哭起來。
    “我那也是沒辦法啊！如果我不那麽做，死的人就是我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有鮮血從她的嘴角邊溢出：“再說了，我都聽見了，葉淩不止一次勸你扔下我！她不仁，我為什麽不能不義？”
    通過她哭哭啼啼的講述，尹菲大致知道了後來的劇情。
    當時，尹菲出於情誼，不願意放棄受了重傷的黃槐，一直背著她逃跑，哪怕葉淩不斷在一旁勸說放棄。
    可是，在到達學校一樓時，她們卻遇到了鬼打牆，怎麽也跑不出去。
    眼見怨鬼又要到來，尹菲便把黃槐托付給葉淩，她去引開怨鬼。
    沒想到，怨鬼才被引開了沒一會兒，又折了回來。
    “當時那種情況，我……我隻能用替身道具。”黃槐哭道：“然後趁怨鬼把葉淩當成我的時候，逃走……”
    “你個j人！”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怒喝，一個齊劉海公主切的女生衝入房間，她用力拽住黃槐的頭發，揚手就要打，但見黃槐那已經破碎的臉，她頓了頓，還是放下了手。
    這個女生尹菲也有些印象，和葉淩一樣，是複讀班的學姐，看她那激動的態度，十有八九是葉淩的好友。
    “黃槐，你……居然是你……是你故意害死了她！”公主切學姐怒不可遏：“葉淩居然是這樣死的……你這個害人精！惡心！”
    接著，她又看向尹菲，怒道：“你也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真相？！你知不知道，這個j人早就暗示我們，是你害死了葉淩！我們一直都在恨你，你感覺不出來嗎？！”
    尹菲內心：……凶我幹嘛？
    尹菲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那時的尹菲不解釋，也許是覺得沒必要，不過更有可能的，是她早已習慣這些人對她態度差，所以根本就沒意識到黃槐在他們麵前的抹黑。
    尹菲內心：心真大……
    和公主切學姐一起回來的，還有五人，他們也都聽到了黃槐的話，一個個表情複雜。
    尹菲沒想到，她原本隻是想多知道些這個世界的線索，但誤打誤撞之下，居然澄清了自己的冤屈。
    不過，澄清了也沒什麽意思，因為這些人根本沒有和她道歉的意思，對於之前過分的舉動，他們也沒有反省內疚。看起來，尹菲受到的傷害，在他們眼裏一文不值。
    “大家聽我說！”黃槐在床上痛苦地低吼著：“你們不要相信我剛剛的話！我隻是被尹菲威脅了，才會故意那麽說的！她是叛徒！她和怨鬼是一夥的！我在孤兒院裏，偷聽到了她和怨鬼的話……”
    黃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公主切學姐一把捂住了嘴。
    因為就在前一秒，外麵的天徹底變黑了，隻有室內還燃著一盞微弱的煤油燈。
    現在，是怨鬼的行動時間。
    大家都默契地不再出聲，黃槐雖然心有不甘，但她惜命，也乖乖住了嘴。
    不過，剛剛黃槐想說的話引起了尹菲的注意。
    雖說黃槐盡力推脫責任，想把黑鍋甩給她，但撒謊也是需要腦子的，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編造出一個特別扯的謊言，尤其是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難道說，她是真的聽到了尹菲和怨鬼之間進行了交流？
    正當尹菲思考之時，屋外的石板路上傳來了“咚咚”聲。
    怨鬼來了！
    “餓死鬼們，恨啊，冤啊，羅刹女，殺盡天下忘恩負義之人。人，窮凶極惡，不存善，隻留惡……”
    怪異的曲調傳來。
    這曲調尹菲曾經聽過，和第三部電影裏鏡鬼唱的歌一樣。
    “老大食我手，老二食我臂，老三食我腹，老四食我腿……”
    曲調還在繼續。
    當時在鏡中世界時，尹菲根本不明白那鏡鬼在唱什麽，現在結合了詭異世界的情況，她大致能猜出怨鬼的遭遇了。
    這個鎮上一定是發生了饑荒，這怨鬼便被人分食了，而且分食她的人，很可能受過她的幫助或恩惠，所以她的曲子中才會有“殺盡天下忘恩負義之人”的話。
    “悔也，痛也，苦也，不甘啊，不甘！”
    隨著聲音的接近，石板路上出現了高大的身影。
    一身黑色旗袍，下擺破破爛爛，露出膝蓋下方沾滿鮮血的木棍，兩隻隻剩骨架的手，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拿著泛黃的紙人。
    尹菲原本還想繼續看，但被公主切學姐一把揪住蹲下，藏在了窗下。
    程灰躲在櫃子後方，其餘五人有人躲在床下，有人躲在門後，大家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黃槐也掙紮著爬下了床，可是床下已經躲滿了人，她根本擠不進去，便隻能躲在床邊，一動也不敢動。
    很快，歌聲和“咚咚”聲就來到了窗外。
    冰冷的氣息洶湧而來，雖然躲在窗下看不到外麵的情況，但尹菲還是能感受到，那怨鬼正在透過窗戶往裏看。
    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每一秒鍾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也不知過了多久，冰冷的氣息終於消失，“咚咚”聲漸漸遠去。
    看來，是尹菲多慮了，她原本以為怨鬼一定會尋著黃槐而來，但沒想到，這麽輕鬆就躲過了。
    等“咚咚”聲到底消失後，眾人才陸續從躲藏的地方走出，不過，依然沒人發出聲音，因為在安靜的黑夜中，不論是多小的聲音，都格外引人注意。
    所有人都無聲地坐下身來，滿臉疲憊地靠在牆上休息。
    尹菲也往身後的牆上靠去，但沒想到，這一靠，讓她疼得險些跳起來。
    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迅速轉頭看向身後。但牆上沒什麽特殊的，雖然有些凹凸不平，可也不至於能讓她疼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