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現了！

    幾個字重重的砸在阿萊和亞爾曼的頭上。

    想到他們沒有守住嘴的談話內容，亞爾曼人高馬大的身體“咻”的一下躲到了阿萊的身後，試圖把阿萊當作擋箭牌的頂上去。阿萊的眼角和嘴角齊齊抽搐，這個時候裝膽小，他滅龍的心都有了！

    把亞爾曼的問題放到一邊，阿萊幹巴巴的說道：“哈尼雅，你來多久了？”

    “我剛來，奈爾非要說要到花園玩。”哈尼雅蹲下身，整理了一下奈爾的衣服，他的話讓阿萊高興不少，可惜後一句話就淡淡的說道：“我聽見你們聊的挺開心，就沒有靠近他們，沒想到阿萊叔叔和亞爾曼叔叔會在說有關我的事情，我一不小心就聽見了你們在說——”

    他聲音的尾調上揚，像是羽毛撓過心頭，百轉千回，“我的親生父親不是彌賽亞？”

    亞爾曼狠狠的打了個抖。

    一聽這語氣，亞爾曼就清楚的知道哈尼雅生氣了。

    脾氣溫和的人動怒，遠比一般人生氣還可怕，哈尼雅就是其中的典範，在某種程度上他和天堂的梅塔特隆差不多，至少阿萊和亞爾曼都不敢從輕處理。

    “如果你已經聽到了，我們隻能說這是是一種猜測，很抱歉傷害到了你。”阿萊的肩膀一聳，精靈秀氣的臉上有些糾結，“去問彌賽亞吧，誰都不能給你正確答案，畢竟我和亞爾曼為了你的身世查詢過很久，並未在凡間找到符合你母親身份的生靈。”

    哈尼雅微微有些懵住，“你們不是在開玩笑？”

    阿萊苦笑道：“你看亞爾曼這慫樣，你覺得這還會是玩笑嗎……”

    說話的同時，阿萊站起身把亞爾曼給拉了出來，亞爾曼傻笑的麵對哈尼雅的審視。

    奈寶尼爾也聽懂了一些，手指拉了拉父親的衣袍，單純的問道：“父親，他們是在說爺爺不是爺爺嗎？”哈尼雅聽到兒子的問題，心中發苦，用理智解答了這個問題，“奈爾，我需要去天堂詢問我的父親，你的爺爺，這件事我暫時無法回答你。”

    奈寶尼爾眨了眨眼，“是像父親這樣嗎？”

    如同被點開了一個迷障，哈尼雅眼睛亮起，連忙問道：“阿萊叔叔，有沒有可能我是父親和路西菲爾殿下的孩子，所以我的外表才有些像路西菲爾殿下。”

    阿萊難以啟齒，“……哈尼雅……我並不想打擊你，有一件隱秘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哈尼雅堅定的看向他，要求答案：“什麽事情？”

    亞爾曼心直口快的搶答道：“彌賽亞在你出生前，一直是毀容狀態！他那張臉絕對不可能被路西菲爾殿下瞧上，除非路西菲爾殿下當時眼瞎了！”

    哈尼雅：“……”

    父親到底有著怎麽一段黑曆史的過去？

    把孩子交給阿萊帶著，哈尼雅心思沉重的往天堂走去，這回沒有提前幾天做申請，而是讓駐守教廷的智天使帶他上天堂。主天使的身份不夠，為了防止父親臨時在恒星天溜達，哈尼雅先讓智天使用他的權限送自己去木星天，發現父親果然下班去玩了。哈尼雅在智天使佩服的表情下忍住焦急，謙和的說道：“請帶我去恒星天尋找我父，麻煩你了。”

    智天使真心實意的說道：“不麻煩，能幫到小聖子殿下，是我的榮幸。”

    哈尼雅在熾天使長的宮殿裏成功抓到了路西法，路西法看見他的時候吃了一驚，“你怎麽來了？”他知道兒子在凡間帶孫子，平時沒有空來天堂找他這個父親。

    哈尼雅微笑，心平氣和喊道：“父親，我有事想要和你商量。”

    路西法略感不妙。

    哈尼雅今天的情緒有點不對勁。

    “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吧，這裏沒有外人。”路西法的心思流轉，口中說道，“是教廷的事情嗎？還是關於奈寶尼爾的事情？”

    哈尼雅搖頭，“都不是。”

    米迦勒正襟危坐，豎起耳朵來聽一場父子的私談，而路西菲爾也停下了筆，十指交叉，端坐在熾天使長的寶座上看哈尼雅和路西法的說話，順便操控著宮殿關上殿門。

    哈尼雅的目光釘在路西法的臉上，“既然父親讓我直說，那麽我就不遮遮掩掩了。父親，我的母親是誰？今天你必須告訴我。”

    此話一出，把在場三個人和天使都驚住了。

    母親？

    路西法的目光漂移，米迦勒牙縫裏微微抽氣。不用懷疑，最心虛的要屬熾天使長路西菲爾，因為他就是哈尼雅血統上的“母親”，還把自己的孩子放置在凡間那麽多年，現在好了……自己的兒子開始追問身世，路西菲爾簡直坐立不安。

    上帝限製他不得透露給哈尼雅，卻沒有說過不許彌賽亞透露給哈尼雅。

    是說，還是不說？

    路西菲爾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

    “你以前不是不問這種事情了嗎？”路西法比路西菲爾鎮定多了，溫柔的開始扯皮條，“哈尼雅，是外界的流言蜚語讓你再次動搖的內心，還是你從誰的口中得到了不確定的【真相】？我的孩子，請不要懷疑起身為父親的我，我是永遠不會傷害你的。”

    饒了半天意思的話，哈尼雅聽得都暈了一下，不過他立場堅定，“是阿萊叔叔和亞爾曼叔叔不小心說漏了嘴，他們說我不是父親的孩子。”他的眼神透露出哀求，比清晨的露珠還要脆弱三分，“父親……請您告訴我，我是您的孩子嗎？”

    示弱技巧Max√

    心髒上插了一刀的瞬間不止路西菲爾。

    路西法為兒子學壞了感到傷心，就在他打算違背路西菲爾的意願，把這件事情披露出來的時候，沒有貝希摩斯的鱗片的壞處顯露出來——

    “哈尼雅，到大聖堂來。”

    不存在於宮殿的第四個聲音插入其中，聲音中冷冰冰的神性似乎能抨擊到靈魂。

    路西菲爾：“……”完了。

    路西法：“……”糟糕，上帝又在聽牆腳。

    米迦勒低下頭，默默的為哈尼雅、彌賽亞、路西菲爾點了三根蠟燭。天底下每次出現家庭紛爭，卻能夠把上帝攪合進去的實在不多，原本米迦勒會羨慕這類人，但是看見真實的一幕發生在眼前，他突然沒有半點羨慕感了，被重點關注的滋味可不美妙。

    上帝拒絕了他的聖子和寵愛的光耀晨星一起來大聖堂，單獨讓哈尼雅過來。

    哈尼雅懷抱著覲見上帝的激動心情去了。

    他的臉上有多紅撲撲，他父親的臉上就有多麽發青，等到哈尼雅一心崇敬的離開，路西法就連忙去安撫住心核受刺激的路西菲爾，“看在我們的麵子上，上帝不會為難哈尼雅，你不要太過擔心。”

    路西菲爾淩厲的瞪著他，“你不是號稱感知力比我強嗎，怎麽會沒有發現上帝的意念降臨了。”

    路西法頭皮都要炸了，無奈的說道：“我當時也被問得心慌啊。”

    阿萊和亞爾曼這兩個守不住秘密的笨蛋！

    米迦勒公正的說了一句：“耐心等等吧，吾神肯定不會留哈尼雅小殿下多久。”

    在路西法和路西菲爾鬧心的等待片刻後，哈尼雅終於回來了，臉上的神色猶如要去麵見上帝的時候一樣，看上去很興奮。路西菲爾鬆了口氣，對上帝的信任感上升了一個幅度，路西法卻沒有這麽樂觀，抓住哈尼雅的手臂，溫柔的說道：“哈尼雅，你現在還煩惱那件事情嗎？”

    哈尼雅迷茫的看著父親，“什麽事情？”

    路西法圓滑的轉開話題，笑道：“啊，是我多慮了，我以後哈尼雅思念我了。”

    哈尼雅承認道：“的確想念父親，忽然萌發了想要上天堂見您的心思，沒有提前申請批準，實在是我的失禮。”哈尼雅麵朝熾天使長的位置行禮，“還望殿下原諒我的莽撞。”

    座位上，路西菲爾臉色不太好的說道：“無妨，你思念父親而已。”

    哈尼雅的記憶沒了。

    在上帝的目光下，宮殿裏的談話如同演戲，各自發揮演技的把哈尼雅糊弄過去，直到哈尼雅擔憂自己在凡間的孩子，向路西法告辭了之後，行政宮殿裏回歸一片沉默。

    路西法歎了口氣，“不知道被刪了多少記憶，我下次著重檢查一下。”

    路西菲爾對上帝有些失望。

    一個孩子而已，為什麽要屢次針對哈尼雅！

    米迦勒在這片尷尬的氣氛裏縮了縮脖子，沒有不長眼的說話，他心中再一次確認哈尼雅的身世，不是路西菲爾殿下的兒子，上帝不可能嚴防死守哈尼雅知道自己“母親”是誰。大概在上帝的眼中，哈尼雅就是路西菲爾殿下的黑曆史吧。

    路西法在走之前說道：“路西菲爾，我明天請假一日，去教廷看望哈尼雅。”

    路西菲爾：“嗯，可以。”

    有熾天使長批複假期，路西法順利的拿到了去看望兒子的機會。他有些後悔了，不該讓哈尼雅在成為天使前觸及這件事情，哈尼雅沒有自保之力，麵對上帝又缺乏真正的認識，貿然拆穿身世隻會讓上帝對哈尼雅的那層虛假的“好意”直接被撕破，上帝可不在乎哈尼雅的感受。

    路西法頭疼，一切還得等奈寶尼爾長大，哈尼雅才能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