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昊將這行字默念了兩遍，眼中閃過一絲思索。
    “沒有二樓……說明我們看見的二樓，是假的！”
    “或者說，是詭異的本體！”
    “我們是不是該考慮，今天晚上，提前過去—把那個屋子燒了？”
    “那照片上寫了‘請進入’，燒了也許會觸發懲罰！”
    陸秋皺眉。
    “那就先進去看看！”
    “我就不信，在副本裏，真找不到一絲破綻！”
    夜色逐漸濃重，詭樓的正門自動敞開了一道縫，黑暗從中蔓延出來，像是有東西正在呼吸。
    “我們必須得進去了嗎？”
    孫起聲音有點發幹。
    “規則寫得清清楚楚，必須在十二點之前進屋！”
    顧昊站在門前，手裏握著從上一輪獲得的獎勵鑰匙。
    “現在已經十一點四十五分了！”
    “而且—”
    “我們現在的處境，已經不是能選不選的問題了！”
    陸秋從旁邊的灌木中拖出一具幹癟的屍體，那屍體沒有五官，脖子以上一團模糊，就像是被橡皮擦抹過一樣。
    “這是上一輪，沒完成任務的那一組留下的！”
    “我們不是他們！”
    顧昊說完，走進了屋子。
    其餘三人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房間內極度昏暗，光線像是被吞噬了一般。
    “注意腳下！”
    剛一進去，顧昊就低聲提醒。
    “地板有陷阱！”
    他用腳尖輕輕踩了一下某塊突起的木板，下一秒，一根帶著鏽鉤的鐵絲從天花板呼嘯而下，卡在那塊地板上，若是有人踩上去，恐怕整張臉都會被劃開。
    “詭異的機關！”
    陸秋蹲下看了一眼。
    “有點像是模擬獵物被勾住的方式！”
    孫起跟在最後，渾身緊繃。
    “有沒有發現，這棟樓的格局—好像變了！”
    “變了？”
    李阿姨左右看了眼。
    “好像是比白天多了條走廊！”
    “而且那條走廊通向……樓梯！”
    “不是說這棟樓沒二樓的嗎？”
    陸秋眼神立刻警覺。
    “這是誘導！”
    “你要上去，八成就回不來了！”
    “我們不去試一試？”
    顧昊突然開口。
    “這副本不可能隻有眼前這些規則！”
    “我們現在完成拍照了，進入了‘照片裏的屋子’，但不代表已經通關了！”
    “我們隻是解鎖了下一階段！”
    陸秋沉默幾秒。
    “你一個人上去，我們三個人在一樓盯著！”
    “有任何不對勁，我們撤！”
    “可以！”
    顧昊點頭。
    “如果我五分鍾內沒下來，就默認我被副本吞了！”
    “你們原地燒掉照片，退出副本！”
    三人誰也沒說話，但都點了頭。
    顧昊深吸一口氣，走向二樓。
    樓梯踩上去的聲音很輕，但不真實。
    他總覺得，自己的腳落下去，並不是踩在實木上，而像是踩在一團虛空的影子上。
    “我不信你不是假的！”
    他低聲說了一句，繼續往上走。
    二樓的走廊幽長筆直，沒有盡頭，也沒有窗戶。
    兩邊是一個接一個的門，每扇門上都貼著白紙，寫著一個人的名字。
    【孫起】、【陸秋】、【李春梅】—甚至還有【顧昊】。
    “臥槽！”
    顧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這什麽意思？給我們提前安排了‘房間’？”
    他站在寫著自己名字的那扇門前，深吸一口氣，推門。
    門沒鎖，一下子打開了。
    房間內一片空白，牆上掛著一幅黑白畫。
    畫裏，是他自己。
    站在客廳，背後空無一物。
    下一秒，畫中的“顧昊”緩緩轉頭，對著他笑了。
    不是愉快的笑，是那種強行拉開的嘴角，仿佛臉皮要裂開一樣的笑。
    “歡迎你，回家！”
    那幅畫開口了。
    顧昊一腳踹碎畫框。
    玻璃破碎，黑霧從碎口中噴出，迅速蔓延整個房間。
    他立刻用手中的道具【失色口罩】遮住口鼻，衝出房間。
    跑出那一刻，二樓的走廊仿佛塌陷一般，變成一條急速扭曲的甬道。
    他直接跳下樓。
    “走！”
    他落地後沒做解釋，拉著三人就跑。
    “怎麽了？”
    孫起邊跑邊問。
    “二樓不是人待的地方！”
    顧昊喘著氣。
    “那裏不是‘任務區域’，是懲罰空間！”
    “我們一進去就被標記了！”
    “現在怎麽辦？”
    李阿姨臉色發白。
    “我們總不能就這麽一直跑吧？”
    “找到任務物品！”
    顧昊眼神死死盯著前方。
    “我們要的是離開這裏的鑰匙！”
    “我知道它藏在哪了！”
    他帶著三人走入走廊盡頭的雜物間。
    門上寫著：
    【非家屬人員禁止進入】
    “你們誰是家屬？”
    陸秋看向顧昊。
    “我！”
    顧昊咬牙。
    “照片上，我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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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開門！”
    他把手放上門柄。
    【驗證中……】
    【驗證成功！】
    門自動打開，裏麵擺著一張床，一口舊式嬰兒床。
    床中躺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蜷成一團。
    一張照片被放在它頭邊。
    顧昊走過去，撿起照片。
    【鑰匙已生成！】
    【三分鍾後，副本結束！】
    那團東西抬起頭，是個長著嬰兒臉，卻布滿皺紋的“人形詭異”。
    它咧嘴。
    “爸爸—你終於……來接我了！”
    那聲音貼著顧昊耳邊冒出來，粘糊得像有人把整張臉貼上來喊的，語氣也不高，就那種拖著長音的低聲，卻一下鑽進骨頭裏去了。
    顧昊沒回話。
    他盯著那團人形的東西，臉上沒表情，手上握著那張照片，另一隻手悄悄摸向後腰。
    那地方，他藏了個從副本第一天就沒用的鐵釘，是從院子拆掉的秋千架上摳下來的。
    “爸爸……你不說話，是不是不認我了啊……”
    那團人形詭異一邊開口，一邊往他身邊靠。
    它那張臉，像是拿濕抹布糊出來的，不清楚，五官都粘著，嘴巴裂得特別大，嘴角往下垂，像是剛剛吃了什麽東西還沒咽下去。
    顧昊看了它一眼，語氣平靜。
    “我說了，我來拿鑰匙的！”
    “你要是攔著，那我現在就動手！”
    那東西好像被他這句話愣了一下，腦袋轉了個角度，眼睛裏白光一閃一閃的。
    “你……不是爸爸……你不是……”
    “我從來沒有這樣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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