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毛天琪和丁茂生一起下樓，搭便車去學校了，封承影在頂樓天台看著車子遠遠開走，想到毛天琪對他躲避的態度，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蕭笙無聲無息的飄到他旁邊，挑眉問道：“你們兩個怎麽了？看你很煩悶的樣子。”

    封承影想起夜裏推門時看到的那一抹雪白，麵色不變，耳根卻微微紅了，忙輕咳了一聲，轉身急步往密室走，“沒什麽。”

    蕭笙從後麵看著他通紅的耳根，不禁大笑起來，這些小娃娃，真是一個比一個有趣。

    一人一鬼進了密室，封承影圍著綁在一起的七人轉了一圈，問道：“昨天隻顧著李群，我也沒來得及細問，到底是什麽人過來搗亂？見過的嗎？”

    “天琪在樓下遇到的是一個帶著麵具披著黑色鬥篷的人，修為高些，樓上意圖搶奪病人的就是這些黑衣人了，大概十幾個吧。幸好正峰和天琪在每個病房都布了防禦陣，不然光靠我一縷魂魄，怕是擋不住的。”蕭笙想起那晚的情景還有些唏噓，做了鬼，到底不如做人的時候方便了。

    封承影臉色一變，“麵具男？我們在Y市的時候也遇到過他一次，天琪和他對上有沒有受傷？”

    “一點外傷，養養就好了。倒是那個麵具男似乎帶著不輕的傷，不然天琪也不是他的對手。”蕭笙看著封承影有些擔憂的樣子，忽然想起毛天琪講過的那些打鬥經曆，問道，“天琪說在Y市的時候，曾有厲害的劍氣出現，後來和麵具男一起消失，當時你就昏迷在旁邊，那些劍氣就是你弄出來的吧？”

    封承影點了下頭，“是，當時天琪晉級，剛好能滅殺白斌，我怕麵具男會傷害天琪，便將他引導深山裏動手，沒想到他有個寶物，替他擋了我一劍，被他跑掉了。我聽到天琪找了過去，不敢再追，又怕被她發現端倪，隻好弄成昏迷的樣子。不過麵具男那件寶物應該是他的本命法寶，那一下傷得他不清，不容易養好的。”

    蕭笙沉吟片刻，微皺起眉問道：“你……還打算瞞著天琪？我看正峰和天琪都不是迂腐之人，即便知道了你是妖，也不會不顧這麽久相處的情分。前兩日天琪幫丁家人的時候，捉到一隻厲鬼，天琪還打算幫那厲鬼平冤，還有我，一個不知死掉多久的鬼，天琪不但救了我還拜我為師，你可曾看她對我有過不敬？”

    封承影沉默下來，垂頭盯著地麵，過了好一會兒，才低低的開口說道：“我們不一樣的，上次你提到天人五衰，其實我已經有這方麵的征兆了。”

    蕭笙一驚，將封承影從頭看到尾，“怎麽會？你哪裏有異常？”

    “每月十五的時候我都會很痛苦，而且一旦動用了身為妖的能力，痛苦就會加倍，這也是我一直沒暴露過的原因之一，這麽多年了，天道對我也開始壓製束縛。”封承影表情淡淡的說著，對所受的痛苦一語帶過，好似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

    但蕭笙卻能想象的出那種感覺，若隻是普通程度，怎麽可能讓經曆過無數風雨的封承影說是“痛苦”？！蕭笙定定的看了封承影一眼，“所以中秋節那天，你不舒服不是因為生病，而是天人五衰的限製發作了？”

    封承影點點頭，“如果我沒辦法解決這件事，那說與不說又有什麽區別？我遲早要走。如果我能找到辦法解決天人五衰，到時候就可以安心的守在天琪身邊，何況天琪是茅山派傳人，捉妖驅鬼是她職責所在，我現在告訴她，她可能不會捉我，但心裏難免會慢慢疏遠。您是她先祖的好友，她自然對您尊敬，我隻是她才認識半年的朋友，也許因此，我就再沒有和她在一起的可能了。”

    蕭笙張了張口，什麽也沒說。如果換做是他處在封承影的角度，他也不敢保證一定有勇氣坦白，越是涉及感情越容易讓人卻步，有些事，外人是無法體會的。

    “如果有什麽能幫上你的，你就來同我說，總比你一個人承受要好。”蕭笙想來想去，隻能說了這麽一句話。

    封承影勾起唇角，微笑道：“多謝前輩，其實您已經幫我很多了，本來我是沒抱什麽希望的，但上次您給我的口訣對抑製天人五衰很管用，如果能將殘篇補充完整，也許我就能擺脫這種限製了。”

    蕭笙聞言也放心了一些，轉而想到這次去探查山洞，封承影定是費了不少力才殺掉魔修把李群帶回來，那十五的時候豈不是要加倍痛苦？他想了想，說道：“以後等到十五的時候，你如果要獨處，我會想辦法幫你遮掩的，不過還是要盡快將口訣殘篇補充完整，有些事瞞得太久反而沒法開口了，天琪也不喜歡這樣的。”

    封承影沉默的點了點頭。看到旁邊七個餓得昏厥的黑衣人，他麵無表情的問道：“就是要審訊這幾個人吧？一個一個審？”

    “嗯，他們看樣子算是底層辦事的，不一定知道什麽機密，但最好想辦法把他們知道的都挖出來，能有梁潔的消息最好，沒有的話，也要知道那個麵具男還有他們口中的門主是什麽人，了解了對方的勢力，我們才好對將來有個計劃。”蕭笙說起還沒露過麵的門主，眼中露出些許擔憂。

    封承影起身走到七個黑衣人麵前打量片刻，將他們全部踢醒，然後挑了一個麵色最差，拎起對方衣領就去了旁邊辦公室。他最近心情不好，正愁找不到地方發泄，他曾經的心理老師說過，負麵情緒不發泄出來會影響身心健康的，他現在就要為了自己的健康委屈一下別人了。

    封承影自從修出器靈，活了這麽久什麽都見過，甚至連古代宮廷十大酷刑都知道的極為清楚，審訊個把人，簡直小意思。蕭笙跟著他飄過去，給辦公室布下了結界，下一瞬，辦公室裏就響起了慘絕人寰的哀嚎，一臉冷漠的封承影毫不留情，將近日所有的不快都發泄在黑衣人身上，更是將李群遭受的折磨一一在黑衣人身上施加了一遍。

    黑衣人已經被餓了近兩天，全身無力，又被封了靈力沒辦法療傷，此時如同一個廢人，麵對封承影的手段全無應對之法，卻堅守著魔道的秘密，死硬的不肯說一個字。在封承影停手後，癱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眼帶恨意的盯著封承影，仿佛還在幻想得救後要怎麽報仇。

    封承影瞥了他一眼，並不在意，反而走到辦公桌後麵坐下，拿帕子一根一根的擦著手指，垂下眼淡淡的開口，聲音裏不含半點情緒，“看來你是想嚐試一下更高級的刑訊，讓我想想有什麽有趣的方法……可以將紙張浸濕，貼在你的臉上，就像麵膜那樣，不過沒有孔洞，不能露出你的口鼻了，一張、兩張、三張……你說，要貼多少張，你才會完全無法呼吸？十張夠不夠？”

    黑衣人臉色鐵青，有氣無力的怒罵，“有本事殺了我！殺了我！門主和少爺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他想要咬舌自盡，可餓了兩天，之前又被折磨那麽久，這會兒連破口大罵的力氣都沒有，怎麽可能咬得動舌頭？

    蕭笙飄坐在沙發上，感興趣的看向封承影，想知道他到底打算做什麽。

    封承影像是根本沒聽到黑衣人說話一般，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漫不經心的說道：“或許不該用這麽柔和的手段，不能呼吸雖然難受，但你們對我朋友造成的傷害，很應該加倍體驗一次，必須受也皮肉之苦。不如，到馬場去，用五匹馬分別套住你的四肢和頭部，然後向五個方向慢慢走去，最後，在它們身上抽上一鞭，‘啪！’”封承影頓了頓，微微抬眼看著黑衣人，輕聲問，“你說會發生什麽？聽說……身體剛剛分離還會有感覺可以動的，看著自己身首異處會是什麽心情？我很好奇。”

    黑衣人眼中終於露出怯意，被活生生撕成四分五裂，那有多痛，光想想就覺得無法忍受。然而這次沒等他開口，封承影就徑自搖了搖頭，又道：“不好，這種方法太過費時費力。”黑衣人自己都沒注意到他不自覺的鬆了口氣，然而封承影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嚇得心跳驟停！

    “在這裏也不是沒辦法的，用滾燙的沸水給你洗洗背，然後……用刷子輕輕一刷，第一層皮就清理掉了，再用沸水洗一次背，再輕輕一刷……你說，刷幾次能見到骨頭呢？”封承影的聲音淡淡的，好似說出這麽殘忍酷刑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黑衣人卻已嚇到全身發軟，寒毛直豎，後背都反射性的開始隱隱作痛，整個人都快被冷汗淹沒了。他想叫封承影閉嘴！想叫封承影別說了！可他嘴唇哆嗦的厲害，上下牙齒不停的相撞，一口氣梗在嗓子眼，半個字都沒吐出來！

    封承影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往前傾了傾身子直直對上了黑衣人的眼睛，“或許，你更想體會一下淩遲？一共三千六百刀，最後一刀才會讓你斷氣，我刀法很好，你要不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