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凝固的邊界,失聲的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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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元萬道山噴薄的混沌道韻依舊滋養著洪荒天地,眾生尚沉浸在道源靈雨帶來的突破狂喜與大道感悟之中。
    然而,一股源自世界根基的冰冷寒意,如同潛伏的毒蛇,悄然纏上了洪荒急速躍動的脈搏,並迅速蔓延至每一個角落。
    洪荒極西,混沌胎膜邊界。
    這裏曾是洪荒世界最活躍,最富野性的“生長點”。
    混沌氣流如同奔騰的野馬,被新生的世界意誌驅趕、吞噬、同化,轉化為滋養洪荒擴張的原始養料。
    新生的靈石礦脈如同大地隆起的紫色龍脊,貪婪地刺入混沌深處,礦脈尖端噴湧的七彩霞光,是洪荒生命力最直觀的噴發。
    然而此刻,這幅生機勃勃的畫卷被強行按下了暫停建,甚至…倒帶。
    那廣袤無垠,本該不斷向外蠶食混沌的邊界,凝固了。
    如同滾燙的熔岩瞬間冷卻成堅硬的玄晶,洪荒的界壁失去了那種彈性與活力,呈現出一種冰冷、致密、死寂的琉璃質感。
    那幾條新生的,最為粗壯的紫色靈石主脈,其向前瘋狂滋長的尖端,赫然凝結出一種詭異的、半透明的深紫色結晶。
    結晶內部,原本奔湧流淌、蘊藏世界本源的七彩霞光,如同被凍結在琥珀中的昆蟲,凝固成一幅幅靜態的、失去靈魂的油彩畫。
    整個礦脈的生長態勢被強行“釘”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的巨龍。
    一支奉命在此拓荒,由金仙境大妖率領的妖族精銳小隊,正遭遇著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們駕馭著耗費巨資打造的“星辰拓界梭”——這梭形法寶以星辰碎片為骨,銘刻空間符文,本是撕裂混沌、穩固新生界域的神兵利器。此刻,梭首狠狠撞向那凝固的界壁。
    沒有預想中的空間漣漪,沒有能量激蕩的轟鳴。
    “咚。。。”
    一聲沉悶得令人心悸的撞擊聲響起,仿佛鈍器砸在了億萬載玄冰之上。
    拓界梭如同撞上了絕對剛體的頑石,巨大的反震力讓梭體劇烈哀鳴,表麵銘刻的符文瞬間黯淡無光。
    更恐不的是,一股肉眼可見的灰白色冰霜,以撞擊點為中心,如同瘟疫般順著梭體表麵急速蔓延。
    而且其所過之處,梭體靈光以驚人的速度流失、湮滅,精金鑄造的船殼發出細微的“哢哢”聲,竟浮現出細密的裂痕。
    操縱拓界梭的大妖口噴鮮血,元神如遭重錘,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界壁…活了?它在…吞噬我們的靈寶本源?”
    北冥,歸墟海眼。
    不久前逆轉噴湧,滋養萬裏的玄冥真水,此刻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狂暴的吸力從深邃的海眼深處再次爆發。
    那尚未散盡、蘊含著寂滅與新生真意的精純水靈,連同被裹挾噴出的混沌氣流,如同退潮般被瘋狂扯回那永恒的吞噬漩渦之中。
    “不。。。”
    幾頭剛剛借助道源靈雨突破大羅、正誌得意滿地駕馭著新生混沌鱗甲遨遊的龍鯨長老,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它們體表那閃耀著青藍混沌道紋、堅不可摧的嶄新鱗甲,在玄冥真水倒卷的瞬間,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變得灰敗脆弱。
    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虛弱感席卷全身,那剛剛穩固、充滿力量感的大羅境界,竟如同沙堡般開始鬆動崩塌。
    境界跌落的痛苦伴隨著鱗甲剝落的撕裂感,讓這些古老的生靈在冰冷的海水中翻滾哀鳴,眼中盡是絕望。
    南疆不死火山深處。
    沉寂了萬年的岩漿之海,本因洪荒升格而重新煥發活力,金紅色的熔岩奔湧如龍,孕育著新的火靈精粹。
    但是此刻,海麵卻詭異地平靜下來,沸騰的岩漿仿佛被潑入了萬載玄冰,表麵迅速凝結出一層暗沉、堅硬、毫無生機的黑曜石殼。
    就連地殼之下,岩漿流動都變得粘稠遲滯,如同垂死巨獸緩慢流動的血液。
    幾座正在噴發,為新洪荒注入火行元力的活火山,那噴湧的烈焰戛然而止,巨大的火山口被同樣凝結的黑曜石死死封堵,隻留下嫋嫋絕望的黑煙。
    首陽山,人道觀星台,伏羲立於高台之上,玄色道袍無風自動。
    他麵前,先天八卦圖懸浮於空,億萬星光軌跡與先天卦象在其中瘋狂流轉推演,試圖描繪洪荒未來的脈絡。
    然而此刻,這推演長河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堤壩。
    嗡。。。
    那先天掛圖本體猛地一顫,發出刺耳的嗡鳴,卦象上原本流暢奔湧,代表洪荒擴張方向的璀璨星軌,在延伸至邊界區域時,驟然扭曲斷裂。
    而且斷裂的末端,並非消散,而是化作一片刺目欲裂,充滿不祥氣息的粘稠血紅。
    這片血紅如同擁有生命般在書頁上蠕動擴散,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死寂與絕望。
    伏羲臉色凝重,修長的手指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緩緩點向那片血紅區域。
    指尖尚未觸及洛書本體,一股冰冷、堅硬、充滿排斥感的法則之力便洶湧反噬而來。
    鏘。。。。
    其指尖劃過之處,虛空中竟爆發出金鐵劇烈摩擦的刺耳銳響。並且有許多無形的火花在伏羲指尖與推演星圖之間迸濺。
    而那並非真實的火焰,而是法則激烈衝突崩滅的具象。
    隻見伏羲悶哼一聲,指尖道韻流轉,強行壓下那股反噬,但眼中的震驚已然滔天。
    “邊界法則…僵死了。。”
    他的聲音低沉如悶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擴張停滯,本源反噬…是吞噬異界本源未能完全融合?還是…更糟的東西在阻撓?”
    又是一天之後,天外混沌的一處星域內。
    混沌氣流被無形的意誌撫平,溫順地環繞著水榭流淌。
    然後諸聖的身影接連浮現,氣氛凝重如鉛。
    混元萬道山投下的那道貫通天地的混沌光柱,此刻成了唯一的光源,將一張張或凝重、或驚疑、或憤怒的聖人麵孔映照得明暗不定。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那是世界本身發出的痛苦呻吟。
    不一會女媧娘娘素手輕揮,一道造化清氣在虛空中展開,顯化出洪荒四極邊界的實時景象。
    就見那凝固如玄晶的界壁、結晶化的靈石礦脈、倒卷的北冥真水、封死的火山口…一幅幅畫麵無聲訴說著同一個事實——洪荒的升格進程,遭遇了致命的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