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適應著這殘缺壓抑的法則環境時，另一種奇特的感受，逐漸從這片蒼涼死寂的法則廢墟中彌漫開來，滲入每個人的心神。
    那是一種意誌。
    一種無比磅博，無比堅韌，也無比悲壯的集體意誌。
    它並非源於某個強大的個體，而是仿佛烙印在這片殘缺天地間的每一寸虛空，每一縷法則碎片之中。
    那是一種即使大道崩殘，前路斷絕，萬物凋敝，也要於不可能中開辟可能，於絕望中尋找希望，於萬古長夜中點燃自身，誓要爭渡而過的強烈意誌。
    不屈。。不撓。。不滅。。
    這股意誌是如此強大，如此鮮明，以至於壓過了環境的死寂與衰敗，帶給眾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心靈震撼。
    “這…”
    雲霄麵露驚容，她從那意誌中，感受到了無數生靈在逆境中掙紮抗爭以及怒吼的不滅心念，這與她感悟的“毀滅盡頭蘊新生”的造化真諦隱隱共鳴。
    瓊霄冰冷的眼眸中也泛起一絲波瀾，這於寂滅中倔強燃燒的意誌，與她體悟的“冰魄孕生蓮”之境何其相似。
    這時楊戩、哪吒、孫悟空也肅然起來。
    他們身為戰將，更能體會這種寧折不彎，戰天鬥地的精神。
    尤其是孫悟空，他想起了自己當年麵對如來佛祖時的那種不甘與反抗，雖然層次遠不及此宏大意念之萬一，但其內核卻有那麽一絲相似。
    葉囡囡懷中的荒塔，在這股意誌的衝擊下，嗡鳴聲不再是單純的指引，反而帶上了一種蒼涼與悲愴，塔身微微發趟，仿佛在與這片天地間彌漫的不滅意誌進行著跨越萬古的共鳴。
    小囡囡的大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汽，她說不清為什麽，隻覺得心裏酸酸的，又暖暖的。
    那股意誌讓她感到難過，又讓她感到無比的親切和向往。她下意識地抱緊了荒塔，仿佛這樣能離那個讓她心生感應的“哥哥”更近一點。
    “好厲害…”
    她小聲嘟囔著，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這裏的人…一定都很堅強。”
    混元珠的光芒似乎也受到了這股意誌的感染，流轉的速度加快了幾分，更加堅定地向著那片法則殘缺區域的深處駛去。
    前方的混沌霧靄漸漸稀薄，隱約可見一片無比巨大、但色彩黯淡、仿佛蒙著一層灰塵的宇宙星穹的輪廓。
    無數星辰在其中運轉，卻大多死寂無聲，缺乏生機。
    唯有偶爾幾點微光，如同風中殘燭般頑強閃爍，訴說著生命的不易。
    就在這時荒塔的指引光芒幾乎凝成實質，筆直地指向那片星穹的某個方向。
    葉囡囡猛地戰起身，小手指向前方，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和一絲顫抖
    “就在那個方向，哥哥就在那裏。”
    “快到了，我們就快到了。。”
    葉囡囡趴在光罩前，小臉幾乎要貼上去，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前方混沌深處。
    她脖頸上的天心玉佩散發出越來越明顯的溫熱感，手中那灰撲撲的小塔——“荒塔”，也持續散發著某種指引意味的波動。
    楊戩額間神眼開啟一道細微的縫隙，銀光流轉，謹慎地掃視著前方“前方混沌氣流異常紊亂，空間結構也趨於穩定…似乎接近某個大世界的胎膜邊界了。”
    哪吒腳踩風火輪，火尖槍斜指前方，興奮中帶著警惕“總算要到了，這混沌裏除了亂七八糟的風和光，啥也沒有，悶死小爺了。”
    孫悟空金箍棒扛在肩上，火眼金睛熠熠生輝，呲牙道“嘿，俺老孫倒要看看，是個什麽世界。”
    而雲霄麵容沉靜，混元金鬥虛影在頭頂緩緩旋轉，感應著周遭法則“此地域的混沌法則似乎被某種力量隱隱排斥，梳理過，雖依舊混亂，但已有了大致的流向，確是世界胎膜影響所致。隻是…”
    碧霄接口道，青萍劍意縈繞周身“隻是這氣息，感覺好生古怪，既脆弱得像是一戳就破的蛋殼，又隱隱給人一種…極其堅韌古老的感覺？矛盾得很。”
    瓊霄微微蹙眉，周身有細微的冰晶凝結又消散“而且，還有一種極其隱晦，卻令人極不舒服的…冰冷、死寂、汙穢的感覺，纏繞在那界壁之上。”
    隨著遁光持續前進，前方的景象逐漸清晰。
    那並非想象中的明亮光膜，而是一片無比廣袤，難以用言語形容其巨大的“壁障”。
    它仿佛是混沌的盡頭，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暗淡的灰蒙蒙色調，如同蒙塵的琉璃。
    細看之下，能發現這“琉璃”壁障之上，布滿了無數細密，玄奧，卻顯得有些殘破，斷裂的法則紋路，它們如同世界的血脈與神經網絡，本該流淌著璀璨的法則光揮，此刻卻大多黯淡無光，甚至許多地方出現了如同疤痕般的斷裂帶。
    這就是前麵那個大世界的世界胎膜——界壁。
    它給人的第一感覺確實是極度脆弱，仿佛曆經了難以想象的重創，早已千瘡百孔，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在混沌的侵蝕下徹底崩解。
    那殘破的法則紋路無聲地訴說著這個世界的悲壯與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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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當楊戩嚐試以神眼銀光稍微探查時，銀光卻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而極具韌性的牆，被緩緩地、卻堅定不移地“推”了回來，難以深入。
    “咦？”
    楊戩輕咦一聲，麵露訝色“好生堅韌，並非單純的能量屏障，更像是…一種殘缺卻依舊頑固的‘秩序’之力在排斥一切外來者。這股秩序之力本身位階極高，奈何…本源大損。”
    更讓眾人眉頭緊鎖的是，在那布滿裂紋的界壁表麵，甚至滲透進入那些法則斷裂帶的深處，纏繞附著著一種如蛛絲般，又如膿瘡般的暗灰色，乃至漆黑色的物質。
    這些物質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不祥”氣息冰冷、死寂、腐朽、墮落，仿佛一切負麵概念的集合體。
    它們如同寄生在世界傷口上的毒苔蘚，不斷蠕動、蔓延，緩慢卻持續地侵蝕著本已殘破的界壁，散發出令人元神都感到不適的汙穢波動。
    “就是這種感覺。”
    瓊霄聲音清冷“就是這種汙穢之力，讓人極不舒服。它在不斷侵蝕這個世界的根基。”
    哪吒嚐試著將一絲神念小心翼翼探向一處被黑暗物質侵蝕較嚴眾的裂縫。
    “嗤…”
    那絲神念剛一接觸，竟如同被潑了強酸般迅速消融汙染，然後一股冰冷死寂的意念甚至要順著神念反溯而來。
    哪吒頓時悶哼一聲，果斷斬斷了那絲神念，臉色微白。
    “好家夥，這黑乎乎的東西真邪門，竟然能汙染神念。”
    孫悟空火眼金睛金光大盛，仔細觀察後，抓耳撓腮“這界壁破成這樣，還沾滿了這些髒東西，咱們怎麽進去？強行打進去？俺老孫感覺一棒子就能砸個窟窿出來。”
    他說著，還真有些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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