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幸好不是心形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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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軒見狀,知道不能再皮下去了。
他收起了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走到她身邊,挨著她坐下。
他沒有說話,隻是起身走到了湖邊。
片刻後,他回來了。
他的手心裏,躺著兩塊被湖水衝刷得光潔圓潤的鵝卵石。
一大,一小。
幸好不是心形的。
畢竟,送心形石頭,那可太不吉利了。
他將那塊略大的鵝卵石,放進趙靈韻溫潤的手心。
自己則握著那塊小一些的。
“靈韻。”
周軒的聲音,難得地溫柔下來,像是被洱海的風吹軟了。
“我覺得,真正的永恒,不是我們找到了什麽東西。”
“而是我們約定好了,不放手。”
他看著趙靈韻那雙清澈如水的丹鳳眼,眼神裏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專注。
“就像這兩塊石頭。”
“它們在這個世界上,可能已經存在了幾億年。”
周軒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它們被湖水衝刷,被烈日暴曬,被風雨侵蝕,但它們依然在這裏。”
“堅硬,沉默,卻自成永恒。”
趙靈韻握著手心那塊帶著他體溫的石頭,感覺心髒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戳了一下。
這家夥,正經起來的時候,還真有點要命的魅力。
周軒忽然又笑了,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老六笑容。
“所以,我們的任務物品,就它們了。”
“回去我就跟郭導說,這是兩塊恐龍時代的化石,象征著我們堅貞不渝的愛情。”
趙靈韻剛醞釀起來的感動,瞬間被他這句話給衝得煙消雲散。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為什麽你正經不了三秒鍾。”
周軒一本正經地搖頭。
“對你,我得不正經一輩子。”
他又來了。
趙靈韻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心跳也亂了節拍。
周軒看著她緋紅的臉頰,心情大好,又提出了一個新建議。
“光有石頭還差點意思。”
“我們在這上麵,畫上對方的樣子吧。”
“以後不管走到哪,都帶著,就當是把對方帶在身邊了。”
這個主意,倒是讓趙靈韻眼睛一亮。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畫風,則與這份靜謐的浪漫,截然不同。
張萬和喬晶晶抵達了古城深處的一家百年紮染坊。
古樸的院落裏,一排排竹竿上掛滿了藍白相間的紮染布。
風一吹,那些布料便如同一片片藍色的雲,在空中輕輕飄蕩。
空氣中彌漫著植物染料特有的、微苦的草木清香。
“嘶——”
張萬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張開雙臂。
那表情,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
“靈感!”
“我的靈感來了!”
他猛地睜開眼,雙目炯炯有神,像是被藝術之神附體。
他一把抓住身邊喬晶晶的肩膀,激動地宣布。
“晶晶!我決定了!”
“今天,我就要在這裏,創作一幅曠世奇作!”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洱海的憤怒與溫柔》!”
喬晶晶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不太聰明的傻子。
她默默地,從張萬的“魔爪”下掙脫出來,轉身走向正在晾曬布料的一位老師傅。
“師傅您好,能教教我們,最傳統的那種綁紮方法嗎?”
喬晶晶聲音甜美,態度謙遜。
老師傅見是個漂亮姑娘,立刻樂嗬嗬地放下了手裏的活計。
張萬看著這一幕,不屑地撇了撇嘴。
傳統?
藝術家的世界裏,沒有傳統,隻有顛覆!
他抓起工作台上的一塊巨大白布,開始了自己驚世駭俗的創作。
隻見他完全無視了那些傳統的綁紮工具。
他將布料時而擰成麻花,時而揉成一團,用麻繩胡亂捆綁。
甚至,他還從自己那條花裏胡哨的褲子口袋裏,掏出了幾個皺巴巴的瓶蓋。
“啪!啪!啪!”
他將瓶蓋按在布料上,用繩子死死勒緊。
跟拍的攝像師都看傻了,忍不住問了一句。
“萬哥,你這是……”
“你不懂。”
張萬用一種“凡人皆醉我獨醒”的眼神看著他。
“這,叫做後現代工業解構主義!”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笑瘋了。
【救命!我腳趾已經在摳三室一廳了!萬哥求你別秀了!】
【後現代工業解構主義?我怎麽看著像我奶奶準備扔掉的抹布?】
【晶晶:別問,不認識,真不熟。】
【攝像師:我隻是個扛攝像機的,我為什麽要承受這些?】
【我宣布,從今天起,張萬就是我的快樂源泉!誰也別想搶!】
染布的過程,更是將這場行為藝術推向了高潮。
張萬動作大開大合,如同在舞台上battle。
他將那坨被他捆得奇形怪狀的布,猛地一下,砸進了巨大的藍色染缸裏。
“嘩啦——”
深藍色的染料,濺得到處都是。
他那件白色的T恤,瞬間變成了星空塗鴉款。
臉上,脖子上,也沾滿了藍色的墨點,像個剛從礦井裏爬出來的阿凡達。
而另一邊。
喬晶晶則在老師傅的指導下,有條不紊,動作優雅。
她將布料折疊,用細線密密地縫紮,每一個步驟都充滿了耐心與細致。
那畫麵,歲月靜好。
與旁邊那個上躥下跳的“瘋子”,形成了慘烈又爆笑的對比。
終於,到了成品展開的時刻。
喬晶晶先將自己的紮染布,小心翼翼地展開。
一塊經典的、圖案對稱精美的雪花紋樣,呈現在眾人麵前。
藍白分明,幹淨利落。
充滿了古典的韻味。
“哇,好漂亮!”
連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發出了讚歎。
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張萬身上。
張萬對自己即將揭曉的作品,充滿了百分之二百的自信。
他深吸一口氣,用一種極其莊重的儀式感,緩緩展開了他的“曠世奇作”。
下一秒。
全場死寂。
隻見那塊巨大的白布上……
是一團混沌的、深淺不一的藍色。
毫無規律,毫無美感。
中間還夾雜著幾個突兀的、刺眼的白色圓圈。
那是瓶蓋留下的痕跡。
整塊布,看上去,就像一塊發了黴的巨大抹布。
不。
說它是抹布,都是對抹布的侮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