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豹一腳踹翻了身邊的器械架。
    “叮叮當當！”
    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在空曠的道館裏回蕩。
    “現在全網都把老子當猴耍！當小醜看！”
    “周軒！我X你大爺！”
    經紀人扶了扶金絲眼鏡，鏡片下的眼神閃爍不定。
    “豹哥，事已至此，生氣沒用。”
    “我們現在沒有退路了。”
    “公關上，我們已經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但我們還有最後一張牌。”
    雷豹喘著粗氣，猩紅的眼睛看向他。
    “什麽牌？”
    “擂台！”
    經紀人一字一頓，聲音裏透著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
    “隻要你在擂台上，把他幹脆利落地KO掉，那所有的輿論都會瞬間反轉。”
    “到時候，所有人隻會記住你雷豹，是一個用實力說話的真正格鬥家。”
    “而周軒，不過是一個隻會營銷的小醜。”
    “到時候你全網粉絲暴漲，現在失去的，一定會加倍拿回來！”
    雷豹眼中的瘋狂漸漸被一絲狠厲所取代。
    沒錯。
    隻要打贏了，一切就都回來了。
    他雷豹，練了二十多年的跆拳道，大大小小的比賽拿了無數獎杯，難道還打不過一個靠臉吃飯的戲子？
    “聯係企鵝那邊！”
    雷豹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告訴他們，時間定在五天後，地點讓他們定！”
    “越快越好！”
    “我要在全國觀眾麵前，把他那張小白臉，踩在腳底下！”
    經紀人立刻拿出手機，手指因為激動有些發顫。他點開與企鵝對接人的對話框，快速敲下一行字。
    “雷豹先生同意五天後對決，地點由貴方安排。”
    發送完畢，他抬頭看向雷豹：“豹哥，我已經約了體能教練和戰術分析師，明天一早就過來幫你備戰。”
    雷豹走到牆角，撿起一根斷裂的木棍，狠狠攥在手裏。
    “不用那麽麻煩。”
    他走到沙袋前，猛地抬腿側踢，沙袋帶著鐵鏈劇烈搖晃，撞得牆壁咚咚作響，“我要讓他知道，什麽叫專業！”
    道館裏的學員早已被清場，隻剩下幾個核心團隊成員，此刻都低著頭不敢說話，隻能聽著他一遍遍擊打沙袋的悶響，那聲音裏滿是壓抑的怒火。
    助理小聲插話：“豹哥，剛才兒童基金會又發來消息，說想在對決前搞個聯合采訪，宣傳一下慈善理念……”
    “滾！”雷豹怒吼一聲，木棍被他生生掰斷，“別跟我提什麽慈善！等我贏了，讓他們跪著來求我！”
    此時的周軒正在《殺破狼》劇組。
    而葉威信正對著監視器，指揮著甄子彈補拍幾個單人鏡頭。
    周軒和洪錦保，則一人一張導演椅，擺在角落裏。
    洪錦保手裏夾著根粗大的雪茄，美滋滋地吞雲吐霧。
    他忽然側過頭，看了一眼旁邊正閉目養神的周軒。
    “對了，軒仔。”
    “嗯？”
    周軒眼皮都沒抬一下。
    “昨天晚上，那個泄露視頻的小子，來找我了。”洪錦保的語氣很平靜。
    周軒這才睜開眼，有點好奇。
    “哦？您怎麽處理的？”
    “還能怎麽處理。”
    洪錦保彈了彈煙灰，哼了一聲。
    “就是咱們武行裏一個剛入行的小年輕，人挺機靈，就是腦子缺根弦。”
    “他說當時看傻了，覺得你倆打得太牛逼，不拍下來發出去，簡直對不起全國網友。”
    “來找我的時候，哭得那叫一個慘，差點給我跪下。”
    洪錦保說到這裏，自己都樂了。
    “我罵了他一頓，讓他寫了八百字的檢討，這事就算過去了。”
    這位娛樂圈最靈活的胖子，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說道：“這次是運氣好，化險為夷，還給咱們送了波天大的熱度。”
    “但規矩就是規矩，下不為例。”
    周軒聽完，點了點頭。
    這處理方式，很洪錦保。
    既顯了威嚴，又賣了人情，還保住了劇組的人心。
    不愧是大哥大。
    見周軒沒意見，洪錦保也鬆了口氣。
    其實洪錦保之所以這麽容易就原諒了對方，最大的一個原因其實還是因為周軒將這一次的危機，轉化成了宣傳的機遇。
    而且還在周軒的運作之下，為《殺破狼》帶來了潑天的流量。
    不然的話，洪錦保絕不會那麽輕易就原諒對方。
    片場角落，那個寫檢討的小年輕正蹲在地上整理武術道具，時不時偷偷往周軒這邊瞟。
    他手裏捏著皺巴巴的紙，上麵的字跡被淚水洇得有些模糊。旁邊的老武行拍了拍他的肩膀。
    “保哥都放你一馬了，以後機靈點，這種事別再幹了。”
    小年輕用力點頭，望著周軒的背影，眼裏既有愧疚，又有掩飾不住的崇拜——那天周軒和武術指導對練的爆發力，確實讓他看傻了眼。
    不遠處，葉威信對著對講機喊：“子彈，剛才那個甩棍動作再快半秒，要的就是那種迅雷不及掩耳的狠勁！”
    甄子彈抹了把汗，活動了一下手腕，看向周軒的方向，嘴角帶著笑意。
    他剛才已經聽說了直播權拍出兩千萬的事，心裏暗暗佩服——換作是他，未必有這種將危機變成契機的魄力。
    “叮叮叮咚叮咚——”
    就在這時，周軒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韻姐】。
    周軒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韻姐，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電話那頭，張天韻的聲音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興奮和疲憊。
    “企鵝那邊已經派人過來了，正在談合同的細節。”
    “他們很爽快，兩千萬已經打到了我們指定的慈善基金監管賬戶。”
    “地點定在了魔都的梅賽德斯奔馳中心，時間就在五天後。”
    “他們想趁熱打鐵，把熱度最大化。”
    “五天？”
    周軒眉毛一挑。
    “夠了。”
    張天韻頓了頓，聲音裏多了一絲擔憂。
    “周軒，你真的有把握嗎？”
    “我查過了，那個雷豹雖然人品不怎麽樣，但實力是有的。”
    “甚至拿過好幾次全國跆拳道冠軍，一腳能踢斷五塊木板。”
    “韻姐。”
    周軒打斷了她。
    “你什麽時候見我做過沒把握的事？”
    “再說了，木板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踢木板厲害，不代表他能踢到我。”
    張天韻沉默了片刻，似乎被周軒的自信感染了。
    “好吧，合同這邊我會盯緊。”
    “你……注意安全。”
    “放心，我心裏有數。”
    此時的周軒，是真的沒有將那個雷豹放在心上。
    掛斷電話，周軒看到手機裏彈出幾條消息。
    華夏兒童希望基金會的官微發來私信：“周先生您好，感謝您為公益事業做出的貢獻，我們想在對決當天設置捐贈通道，讓觀眾也能參與進來。”
    周軒回複：“沒問題，具體細節讓韻姐和你們對接。”
    旁邊的洪錦保見他掛了電話，把雪茄在煙灰缸裏按滅：“五天後開賽，這幾天劇組的戲得趕趕進度了。”
    他拿起劇本翻了兩頁，“你剩下的戲份大多是打戲，正好趁這幾天活動活動筋骨，省得手生。”
    周軒站起身，走到場邊的空地活動手腳。他先是緩慢地做著拉伸，手臂舒展時帶起輕微的風聲，接著慢慢加快動作，從衝拳到側踢，每個招式都做得行雲流水。
    “哢哢哢哢！”
    周軒渾身的骨頭劈裏啪啦一陣脆響。
    他臉上沒有絲毫大戰將至的緊張，反而有種忙裏偷閑的愜意。
    洪錦保叼著雪茄，湊了過來，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
    “軒仔，你這功夫練得是真不錯啊！”
    “身形如龍，筋骨齊鳴！”
    “我認識的人中，無論是港島，還是內陸，沒有一個在你這個年紀達到這種程度的。”
    “那個雷豹我看了，雖然有點東西，但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周軒聞言，哈哈一笑，朝著洪錦保豎了豎大拇指。
    “要不說您是大哥大呢，這話說的還真是讓人忍不住高興！”
    洪錦保被他這副模樣逗樂了，笑罵道：“你小子，少給我灌迷魂湯！”
    “幾天後就上擂台了，一點不準備？”
    “準備什麽？”
    周軒笑著反問：“難道我現在要去踢木板嗎？”
    “還是找個沙袋打兩拳，拍個視頻發網上，告訴大家我很努力？”
    周軒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現在全網都盯著我呢，我越是表現得雲淡風輕，他們就越是好奇，越是摸不著底。”
    “那個雷豹也就越是緊張，心態就越容易崩。”
    “這個呢，叫心理戰術。”
    其實周軒這完全就是在胡扯。
    真相其實是他真的沒有將對方放在心上。
    洪錦保聽得一愣一愣的。
    半晌，才把雪茄從嘴裏拿下來，指著周軒，哭笑不得。
    “你小子，是真的一肚子壞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