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沒有回答章堯質的話，隻是抬起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讓章堯質渾身汗毛倒豎，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監視器後麵，葉威信、洪錦保、甄子彈三人，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
    “這小子，入戲了。”洪錦保沉聲開口。
    “嗯，他身上的那股懶散勁兒，全沒了。”甄子彈也點了點頭，臉上寫滿了讚許。
    一個好的演員，是能讓人瞬間相信他所扮演的角色的。
    此刻的周軒，就做到了。
    “各部門注意！”
    “Action！”
    隨著葉威信一聲令下，拍攝正式開始。
    街邊足球場上，章堯質扮演的阿樂本來是來買槍陷害王寶的。
    結果賣槍的那群人卻突然四散而逃。
    阿樂見狀，心中頓時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正警惕地四處張望。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正是阿積。
    在阿積臉上戴著墨鏡，手中還拿著一把白色短刀。
    阿積拿著刀身位置，一邊走一邊用刀柄輕輕拍著自己的大腿，姿態隨意。
    阿樂雙眼一眯，隨即一隻手按在槍套上，另一隻手指著周軒飾演的阿積。
    “別動！”
    “放下武器！”
    然而，阿積絲毫沒有在意，繼續朝著這邊走來。
    此時，兩人之間的直線距離，已經不足二十米。
    阿樂見狀，當即便要抽出手槍。
    但下一刻，隻見阿積猛然加速，眨眼之間，兩人之間的距離便隻剩下了不到十米。
    隨即，周軒轉身旋轉借力，手中短刀猛地一甩。
    “嗖！”
    短刀直接飛出，直奔阿樂射去。
    “卡！”
    葉威信拍完這一幕，當即喊卡。
    隨後，道具組的人急忙上前，把章堯質飾演的阿樂的衣服換了下來，換上了道具組提前製作好的一件衣服。
    隻見那件衣服右手手臂上，赫然插在剛才周軒甩出去的匕首。
    拍戲就是這樣。
    有時候上一個鏡頭是一間道具，下一個鏡頭，就要換另一個道具。
    這也是為什麽，有些戲份明明在大熒幕上隻有幾分鍾，劇組卻要拍好幾天的原因之一。
    “Action！”
    葉威信的聲音再次響起。
    場中，周軒動了。
    他沒有絲毫預兆，整個人像是離弦的箭，直衝章堯質而去。
    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個半人多高的小球門。
    章堯質瞳孔一縮。
    劇本裏不是這麽寫的啊！
    不是應該先對峙幾秒嗎？
    這速度，是來真的？
    他下意識想後退，但腿腳已經有點不聽使喚。
    監視器後，洪錦保的雪茄差點掉下來。
    “我靠……”
    就在章堯質以為周軒會繞過球門時。
    周軒的腳，在水泥地上重重一踏，整個人衝天而起！
    一個幹淨利落，毫無拖泥帶水的飛身空翻！
    他就像是無視了地心引力，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驚人的弧線，輕飄飄地越過了那個鐵質球門。
    “漂亮！”
    甄子彈忍不住低喝一聲，眼神裏全是光。
    空中的周軒，身體還未完全落下。
    一條腿已經閃電般踢出！
    “砰！”
    這一腳，不偏不倚，精準地踢在了章堯質的肩膀上。
    力道控製得剛剛好，既有衝擊力，又不至於真的傷到人。
    章堯質隻感覺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他還沒站穩，周軒已經落地。
    下一秒，殺戮開始。
    周軒雙臂展開，如同大鵬展翅。
    施展出了通背劈掛拳！
    他的手臂像是兩條長鞭，帶著呼嘯的風聲，一左一右，瘋狂地抽打在章堯質的身上。
    這段時間，周軒和甄子彈，洪錦保沒少交流武術招式，所以也學習了幾套拳法。
    這套通背劈掛拳，就是其中之一。
    “啪！啪！啪！”
    章堯質隻能本能地抬手格擋，卻感覺自己像是暴風雨裏的一葉扁舟。
    對方的攻擊連綿不絕，根本找不到一絲空隙！
    監視器後的葉威信，嘴巴張得老大，已經忘了自己手裏還拿著擴音喇叭。
    這……這打得也太好看了！
    行雲流水，充滿了一種暴力美學！
    場中，周軒欺身而近。
    左手如鐵鉗般扣住章堯質插著短刀的手腕，向外一擰！
    同時，右手纏住對方的胳膊，整個人貼了上去。
    拿臂纏肘！
    阿積抓住短刀，用力一擰。
    “啊——！”
    阿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周軒抽出短刀，動作利落得沒有一絲多餘。
    刀光如雪，上下翻飛。
    他沒有真的劈砍，但每一刀都帶著風聲，貼著章堯質的身體劃過。
    那冰冷的刀鋒，仿佛已經割開了皮膚。
    章堯質毫無反抗之力，隻能配合著劇本，發出絕望的哀嚎。
    最後一刀，周軒手腕一轉，將道具短刀穩穩地插在了章堯質肩膀上。
    “卡！”
    葉威信興奮地喊道。
    道具師和化妝師一擁而上。
    有人飛快地幫章堯質換上一件早就被割得破破爛爛，肩膀上還插著刀的同款衣服。
    有人則拿著血漿瓶子，往他臉上身上一通亂抹。
    章堯質看著鏡子裏自己那滿身“鮮血”，一臉淒慘的模樣，苦笑著對周軒說道：
    “軒哥，收著點吧，你演得太嚇人了。”
    “我剛才真以為你要把我給片了，魂都快嚇飛了。”
    周軒已經脫離了角色，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堯質哥，這叫專業！入戲懂不懂？”
    監視器後的葉威信卻大喊道：“演得好！就是要這種感覺！嚇尿了才真實！”
    “繼續！準備！”
    拍攝再次開始。
    周軒飾演的阿積，摘下自己臉上的墨鏡。
    他臉上帶著一絲邪氣的笑，眼神卻陰寒無比。
    他慢條斯理地，把墨鏡戴在了“阿樂”的臉上，仿佛是在完成一件藝術品。
    然後，他舉起了手中的短刀，準備給對方一個痛快。
    就在這時！
    “砰！”
    一聲槍響，劃破夜空。
    飾演馬軍的甄子彈，終於登場。
    周軒的身體配合著槍聲，猛地一震，肩膀上飆出一道血花。
    他臉上那玩味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遊戲打擾到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