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張天韻沉默了。
    她當然聽懂了周軒的潛台詞。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秦源他們幾個，唱跳還行，真要說演技，尤其是喜劇演技，那基本等於沒有。
    剛才那麽提議，純粹是作為老板，下意識地想推一下自家的藝人。
    “我明白了。”
    張天韻歎了口氣，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
    “那你的意思是？”
    周軒看著遠方的天空，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我要親自去挑。”
    “去哪兒挑？”
    “影視學院。”
    周軒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那裏，有最便宜的演員，也有最渴望機會的靈魂。”
    “我要找的，不是明星，不是偶像。”
    “我要找的是真正的演員！”
    “韻姐，你放心，這次選角，我有我的標準。”
    周軒掛斷電話，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
    ……
    三天後。
    魔都戲劇學院。
    公告欄前，一張用黑白打印機打出來的A4紙，顯得那麽的格格不入。
    【星輝娛樂《愛情公寓》劇組招募演員】
    【要求：男女不限，年齡18——28歲。】
    【核心要求：放得下包袱，豁得出去臉，能演活真正的普通人。】
    【備注：偶像包袱過重者、王子病公主病患者，勿擾。】
    ……
    下麵……沒了。
    沒導演，沒投資，沒故事梗概。
    三無產品。
    周圍的學生麵麵相覷。
    “星輝娛樂？就是那個出了‘誅心魔君’周軒的公司？”
    “沒錯！就是他！”
    “可這招募啟事也太寒酸了吧？”
    “什麽叫豁得出去臉？讓我們演沙雕嗎？”
    “我看八成是，周軒自己就是個樂子人，估計拍的也不是什麽正經劇。”
    “算了算了，聽說是小成本網劇，還是等華影的《魔都愛情故事》吧，那才是大製作！”
    ……
    學生們議論紛紛，大部分人都是看個熱鬧，轉身就走。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華影傳媒的耳朵裏。
    華影副總在會議上，把這事當成了笑話。
    “各位聽說了嗎？周軒那個公司，在戲劇學院貼小廣告招人呢。”
    “劇名叫《愛情公寓》，我還以為是賣房子的。”
    副總笑得前仰後合。
    “就憑他一個剛出道的小子，帶著一群還沒畢業的學生，就想跟我們投資八千萬的《魔都愛情故事》打擂台？”
    “簡直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會議室裏，頓時響起一片哄堂大笑。
    誰也沒把這個所謂的《愛情公寓》，放在眼裏。
    與此同時。
    戲劇學院一間臨時租來的排練室裏。
    周軒癱在椅子上，感覺身體被掏空。
    一下午，麵試了二十多個。
    不能說毫無收獲，隻能說全是答辯。
    周軒嚴重懷疑，這幫人是不是對‘演技’這兩個字有什麽誤解。
    讓他們演個搞笑的表情，就跟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這都什麽妖魔鬼怪……”
    周軒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感覺比跟雷豹打一場還累。
    這年頭，找個好一點兒的演員，怎麽比登天還難？
    眼看天都快黑了，周軒正準備宣布收工，明天再戰。
    “咚咚咚。”
    排練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請進。”
    周軒有氣無力地喊了一句。
    門被推開，三道身影略帶拘謹地走了進來。
    為首的男生，身材中等，眼睛不大，但笑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喜感。
    他一看到周軒，立馬九十度鞠躬：“周軒老師您好，我們是學院大四的學生，看到您的招募，想來試試。”
    周軒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然後落在他身後的兩人身上。
    一個，是身材高挑的女生，長相明豔，眉宇間帶著一股英氣，那身材……嘖，天生的禦姐範兒。
    另一個，是個五官立體的帥哥，但站姿和神態裏，總透著一股莫名的騷氣。
    周軒的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了。
    他整個人僵在椅子上，嘴巴微微張開，手裏的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陳賀……
    婁乙瀟……
    孫益州……
    我靠！
    雖然名字和長相跟記憶裏有些許出入，但那神韻！那氣質！那該死的熟悉感！
    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老天爺，你這是強行給我開掛了啊！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驚喜，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坐。”
    他的聲音，自己聽著都覺得有點抖。
    “老師好，我叫陳賀。”
    小眼睛男生笑嗬嗬地坐下，簡直就是曾小賢本賢。
    “我叫婁乙瀟。”
    高挑女生開口，聲音清亮爽朗，自帶一股氣場。
    “老師好，我叫孫益州。”
    最後的男生開口介紹了自己。
    齊活了！
    全他媽到齊了！
    這哪裏是來試鏡的？
    這分明是老天爺怕他太累，直接把原班人馬打包快遞，送貨上門了！
    周軒看著眼前這三個眼神裏充滿渴望的年輕人，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胡一菲有了！
    曾小賢有了！
    呂子喬也有了！
    華影？
    《魔都愛情故事》？
    等死吧你們！
    這波，穩了！
    周軒清了清嗓子，提醒自己不能表現得太急切。
    萬一這幾位隻是形似，而不是神似呢？
    萬一演技拉胯呢？
    必須得親自驗證一下。
    周軒隨手抽出打印好的人設卡，交給三人。
    “你們三個看一下自己的角色人設，然後現場隨意表演一段，可以加點自己的理解，放開點演。”
    三人接過那頁紙，湊在一起看了起來。
    在看完人設卡之後，三人相互對視一眼。
    隨即，孫益州猶豫著問道：“周軒老師，沒有劇本嗎？”
    周軒搖了搖頭，說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們對於自己拿到的人設的理解。”
    “當然，我可以幫你們設計一下這段戲的場景，嗯，就當做是在一場朋友婚禮上初次相遇吧！”
    之所以虛構出一段劇情，當然是為了防止劇情外泄。
    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三人聞言，再次對視一眼，隨即一起點了點頭。
    “準備好了嗎？”周軒問道。
    “好了！”婁乙瀟和孫益州異口同聲。
    陳賀也點了點頭，隻是表情還有點放不開。
    周軒心中了然，這小子，偶像包袱還沒扔幹淨。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