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得到汪老師的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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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一架鋼琴。”
    電子琴能響,可撐不起這首歌。
    缺的不是音準,是那點能震到骨子裏的震顫。
    他直接說了。
    張天韻一甩大衣就衝了出去。
    沒多久,兩個老師傅扛著電子鋼琴喘著回來。
    後麵還跟著一群看熱鬧的。
    一人擦著汗說:“小張總,這玩意死沉,要不換三角琴?調音剛做了一半……”
    “來不及了,就它。”
    張天韻打斷,掃了一圈圍觀的人。
    “聽說開場要換原創?”
    “喏,就那個。”
    “瘋了吧?從沒聽過的歌,敢放開場?”
    “晚會不是練手場,萬一冷場,誰兜得住?”
    “是啊,楊墨的節目撤了就撤了,後麵節目頂上更穩。”
    旁邊有人搭腔,語氣謹慎。
    楊墨是誰?
    樂壇老將,名字本身就是保險。
    而周軒?
    雖然是很有名了,但這原創歌曲,還唱……
    “兩小時都不到,就算歌不錯,排練都排不完。”
    這句話落地,一群人點頭。
    兩小時,合一遍伴奏都勉強。
    更別說調光、走位、對耳返。
    周軒坐在琴前,白襯衫沒掖好一角,袖口卷到手肘。
    還沒出聲,已經像幅畫。
    四周的聲音雜了。
    有人抱臂冷笑。
    有人低頭刷手機假裝不關心。
    多數人等著看。
    等他開口走音,等他狼狽收場。
    張天韻沒回頭。
    站他旁邊,背對著人群,像堵牆。
    隻要周軒一開口,那些聲音就會消失。
    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多少人被周軒打臉?
    如今,他十分鍾改編,照樣敢押。
    應該……
    不會砸吧?
    人群安靜下來。
    周軒低頭看著琴鍵,黑白分明,指尖輕輕落下。
    C大調的音穩穩地響起來。
    第一個和弦出來時,角落裏的鍵盤老師抬了下眼皮。
    那人五十歲上下,常年坐在樂隊最後一排。
    可這會,他肩膀一緊,手停在調音器上,沒再動。
    “行,有點東西。”
    張天韻舉起手機,鏡頭對準琴前的身影。
    周圍的人也陸續抬手。
    屏幕一片片亮起。
    原本等著看熱鬧的人,不自覺地收了笑,屏住氣。
    周軒沒停。
    音符從指間淌出。
    前奏簡單,卻鋪開一片空曠的意境。
    仿佛時間被拉長,曆史在遠處浮起輪廓。
    有人放下手機,有人挺直腰背。
    幾個原本倚在門邊的工作人員站直了,耳機滑到了肩上。
    【……民族血脈又幾萬裏】
    【幾世紀六百年裏】
    【龍的傳人曆經風雨……】
    “風雨”二字壓著喉嚨出來,尾音微顫。
    不是技巧,是真有重量落在聲帶上。
    場子靜了。
    沒人說話,也沒人走動。
    人群中,一位剛彩排完的男歌手猛地抬頭。
    他手裏的調音棒掉了都沒察覺,嘴唇微微張著。
    這不隻是唱得好。
    這人會呼吸,會控場,會講故事。
    第一段主歌結束,原本浮躁的氣氛徹底沉下來。
    那些舉起手機的人,不再是為了錄個熱鬧。
    有人終於開口。
    “還行啊……”
    “感染力在那,這比啥都強。”
    “現在年輕人,能寫這種歌的不多了。”
    “是啊,滿耳朵都是情啊愛啊,誰還記得音樂能幹什麽?”
    “可他記得。”
    “關鍵是,寫得還真好。”
    這句話沒人接,但也沒人反駁。
    主歌結束,周軒手指一沉,琴聲驟然拔起。
    節奏加快,和弦密集推進,鼓點悄然切入。
    像遠處戰鼓悶響。
    他的手在琴鍵上翻飛,不是彈,是推,是趕。
    整首歌唱完,餘音散在房間裏。
    沒人動,也沒人說話。
    張天韻還舉著手機,手指發抖。
    咧著嘴,笑得透亮。
    周軒轉過頭看張天韻。
    張天韻回過神,舉起手機晃了晃,又豎起大拇指。
    “全拍了,特別棒。”
    “我去找老總,換節目。你們先排練。”
    一次自彈自唱。
    令所有人信服。
    《天地龍鱗》,直直夯進人心裏。
    音樂老師眼裏的光藏都藏不住,心裏早下了定論。
    這孩子,有戲。
    “這歌一上台,全場得炸鍋。”
    現在我們能躺著點飯,熬夜刷視頻。
    動動手指,就買衣服送到家門口……
    哪一樣,不是踩在他們的脊梁上才有的?
    “啪啪啪——”
    掌聲炸響。
    “我靠,這耳朵要當場懷孕了!換這首當開場曲?我第一個支持!”
    “平時不聲不響,一出手直接封神?”
    “周軒,我跪了,膝蓋奉上!”
    一群人呼啦一下圍上去。
    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停,眼裏全是震驚和佩服。
    “這歌要是不放在開場,我立馬退票重買站票。”
    一個女生攥著紙巾,眼圈紅著,說話還帶點鼻音。
    周軒還沒來得及回應,人群忽然安靜下來。
    有人往兩邊讓,像是讓出一條道。
    皮鞋踩地,一聲一聲。
    中年男人走過來,大衣挺括,領口別著一枚銀灰色徽章。
    他推了下眼鏡,目光掃了一圈。
    最後,停在周軒臉上。
    “汪老師。”
    好幾聲低喚同時響起。
    有人停下說話,有人下意識站直。
    音樂圈的人認識這張臉,汪風。
    國家大劇院唱《長征》唱到謝幕十五分鍾的男人。
    周軒猛地起身,琴凳晃了一下,差點翻倒。
    他站定,手指蜷了蜷。
    “唱得不錯。”
    “詞寫得有骨,你也撐得住。”
    汪風說話聲音不大,也不刻意壓低,可每個人都聽清了。
    周軒喉結動了動,嘴上說“哪裏”,其實耳朵嗡嗡響。
    汪風插著口袋,微微前傾。
    “副歌別轉音太多。”
    “你想想,為什麽?”
    周軒一怔。
    他低下頭。
    剛才的編排在腦中過了一遍。
    花腔、滑音、尾音拖拍……
    錄音棚裏這些能加分,現場卻像在踩鋼絲。
    樂隊還沒合完譜,燈光程序亂一次,節奏就斷。
    “時間緊,穩妥點好。”
    汪風嗯了一聲:“最後一段副歌,試試頭聲加力。”
    周軒心跳漏了一拍。
    頭腔共鳴,強混聲,上高音不破不虛。
    這招用好了是亮劍,用不好是摔跤。
    他剛皺眉,汪風已擺手:“錦上添花,不做也行。”
    周軒沒動,站了幾秒,忽然往前一步,彎下腰,深鞠一躬。
    腰沒立刻抬起來。
    把那份重,穩穩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