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著手點開節目單。
    《天地龍鱗》。
    作詞：周軒。
    作曲：周軒。
    演唱：周軒。
    三個名字，一字未改。
    她盯著那三行，心口一震。
    一個人，寫得了詞，做得了曲，還能唱成這樣？
    不是紅，是亮得沒法被遮住。
    第一次，她是真被一個人，從頭到腳，徹徹底底，拿聲音釘住了。
    鏡子裏的人臉色發灰，眼窩塌陷，頭發隨便抓了個髻。
    她盯著那張臉，忽然覺得陌生。
    站起來，椅子翻倒在地，沒管。
    衝到書桌前，掀開積灰的聲樂書。
    她深吸一口氣，對著鏡子開嗓。
    不是為了出名，也不是賭氣。
    隻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人不能一直賴在舒適裏裝睡。
    周軒不是神。
    他也是一步步走出來的。
    她有手有腳，憑什麽認輸？
    與此同時。
    直播數據衝破紅線。
    彈幕蓋過畫麵，一句接一句的瘋狂刷屏。
    其他節目還在演，可沒人記得了。
    全網的焦點都釘在那首《天地龍鱗》上。
    有人轉發家族群。
    【這首歌，你們一定要聽。】
    微博崩了。
    熱榜前十占了九條。
    一句歌詞被反複摘抄。
    評論區裏，一條留言被頂到最高。
    【你唱的不是歌，是替我們所有人，向過去敬了個禮。】
    有人去翻周軒的過往，發現他幾乎全能。
    但這首歌出來前，沒有通稿，沒有預熱。
    連營銷號都沒提。
    可就是這麽一個人，憑一首歌炸穿了整個娛樂圈。
    後台，周軒靠著牆角坐下，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淌。
    他喘著，手撐著膝蓋，指尖還在發抖。
    台上那幾分鍾，他把自己燒了個幹淨。
    他吐出一口氣，白霧在空中散開。
    四周安靜了幾秒。
    所有人都看著他。
    “周軒，《天地龍鱗》開門紅。”
    “版權，我們想買。”
    “公益用，免費向全民開放。你的報酬，頂格。”
    李天啟的聲音響起。
    他不知何時站到了麵前，手搭在周軒肩上。
    “這首歌，值。”
    周軒抬頭。
    “李總，您剛說談錢不合適。那這首歌，我免費授權。”
    “歌，能傳出去就行。”
    周軒目光穿過後台的喧鬧，落在遠處那片未滅的舞台燈光上。
    李鋒抬起眼，眉頭一動，像是沒聽清。
    “你知道這歌值多少嗎？”
    休息室很靜。
    他這句話說得輕。
    一百萬，是他心裏給的價。
    已經是頂格溢價。
    他知道《天地龍鱗》是什麽分量。
    旋律一起就能撐起山河，詞句落處皆是家國。
    這種歌，剛在晚會上炸了全網，熱度翻著跟頭往上躥。
    隨便賣一家平台，版權都能炒出天價。
    但他提，本意不在交易。
    他想看看這年輕人眼裏有沒有光，還是隻盯著錢。
    可周軒連想都沒想。
    直接甩了？
    瘋了。
    可周軒心裏清楚得很。
    他不是不想要錢。
    這不是生意。
    是想傳給所有人。
    他望著李鋒，嘴角輕輕一揚。
    “先烈犧牲這麽多，你能將利潤經常捐款做慈善，我為什麽不能少賺點？”
    李鋒愣住。
    忽然，大笑。
    “好！就衝你這句話，我認了！”
    兩人對視，都笑了。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
    張天韻手裏攥著手機和文件夾，氣息還沒順就開口。
    “周軒，醋音樂都打來電話了，要買《天地龍鱗》——”
    “賣。”
    “賣。”
    兩人的聲音撞在一起，幹脆利落。
    張天韻一怔。
    她頓了頓，試探地問：“那獨家授權給哪家？”
    周軒搖頭。
    “不授權。也不分成。公司自己發，全平台上線，免費聽。”
    “啊？”
    “這首歌，不為賺錢。”
    他說得平靜，像在說今天該交水電費了。
    李鋒靠在椅背上，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張天韻站在原地，忽然覺得胸口發悶。
    她低頭看了眼手裏的數據報表。
    上麵寫著預計版權收益：568萬元。
    她抬起頭，看了看周軒。
    臉上沒什麽激昂表情，隻有一種安靜的確定。
    人真沉得下，比那些混了半輩子的老油條還透亮。
    演出結束，快淩晨兩點，周軒才回到租的屋子。
    風有點涼，吹得他頭發亂糟糟的。
    他沒換衣服，演出服的領口鬆了兩顆扣，走路時腳底像壓著沙袋。
    彩排，候場，上台，返場，一整晚沒停過。
    筋疲力盡。
    進門連鞋都沒脫，倒在床上，眼睛一閉就沒了知覺。
    可網上，更加沸騰了。
    直播一結束，彈幕炸了，評論刷屏。
    官號底下全是人喊【求回放】。
    【跪求高清片段。】
    有人直接發了長文，哭著說這首歌聽一次震撼一次。
    回放還沒出。
    但早有人用手機錄了現場，上傳到各個平台。
    畫質糊，音質吵，鏡頭晃得像地震。
    可那股子勁兒壓不住。
    前奏一響，嗓音一出，像鐵錘砸進胸腔，誰聽都得愣住。
    剪輯的人立刻動手。
    他們翻出老電影，紀錄片。
    畫麵被一幀幀掐準節奏，配上《天地龍鱗》的旋律。
    剪得利落，配得精準。
    音樂起，畫麵跳，曆史和現在撞在一起，情緒像決了堤。
    視頻一發布，點讚，投幣，收藏三連飛起。
    轉眼，就衝上熱搜榜首。
    朋友圈，微信群，全在轉。
    沒過一小時，全炸了。
    這首歌，把人心裏最深的東西勾了出來。
    熱度不再局限在音樂圈。
    你哪怕隻是隨便刷個視頻。
    刷三下，至少蹦出五個不同版本的《天地龍鱗》混剪。
    華夏國青年央媒輿情監控室的屏幕，一片通紅。
    值班的人猛地推了推身邊打盹的同伴，手掌在對方肩上連拍兩下。
    “寒老師！醒醒！出事了！”
    燈光下，幾台顯示器泛著藍光。
    屋裏飄著冷掉的咖啡味。
    寒國衛驚得一抖，從折疊椅上直起身子，眼鏡滑到指尖。
    他慌忙捏住，揉了揉眼睛。
    “怎麽了？又爆什麽輿情？”
    姓張的年輕人指著電腦屏幕，手指有點抖。
    “不是壞事，是好事！”
    “您看這熱度，跟炸了一樣！”
    “網上突然全在紀念曆史，話題幾小時衝上熱搜第一，閱讀量翻了幾個億，還是半夜。”
    “這可是平時最冷的時間，偏這時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