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為什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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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說著邊在被束縛雙腳之處額外加係了個繩結,並且還把另一頭纏繞過其脖子再次牽回扣緊腳踝位置上形成個活套形式,使得虎腿部稍微抬起。
    確認完畢一切牢固無誤後曹變蛟拽拽試了幾把確保證安全係數足夠方才滿意的轉過身軀離開現場留下同樣處於迷糊狀況之中名為虎虎之俘虜。
    "哎...誒..."壯漢努力發出求救呼喚聲音希望可以挽回局麵。
    虎虎扭著頭嘶喊數聲,曹變蛟徑直走到馬前翻身上馬,轉首對杜寒一笑:"寒哥,成了!等會看能不能達到你說的效果。
    "
    "放心罷,走囉......"杜寒說著輕踢馬腹,戰馬悠然前行。
    金啟倧此刻已是無從表達內心的情緒。
    才不過兩日,杜寒又讓他收獲了偌大一份驚喜。
    五十二顆建奴頭顱,外加一名活捉的正白旗奴才,全屬四貝勒黃台吉麾下。
    結合先前繳獲,便是金啟 jong這樣不懂軍事的文官也知,對方一個牛錄已然慘遭滅頂。
    索奇那廝的腦袋此刻正置於他麵前。
    一旁周同事極盡渲染之能,把戰場描述得繪聲繪色,將杜寒奉為天降神將,還不忘添上幾句自己的沉穩冷靜。
    人心互惠,既得杜寒分享功勞,他也該真心捧場。
    “杜百戶啊,我要為你請功,至少升為副千戶,若不濟也是個實授千總!讓你屈居夜不收太過可惜,你實該當上千總!”
    金啟jong一時興奮,言語不再如往日從容,許諾頻頻。
    深諳賞罰之道的金啟jong心中有數,八十級餘真人首級在手,若是那些鎮兵怕是要報成殺敵三千。
    可杜寒手下僅幾名內丁千總,自己麾下兵馬稀薄,朝廷皆知情狀。
    這般虛報未免太過離譜,隻能止步於上千敵軍。
    如此倒也罷了,重新撰寫塘報時不妨將犧牲的夜不收編入其中,宣稱其於惡戰中陣亡。
    這般一來,報呈殺敵過千仍不失真實。
    金啟jong暗自籌算間,周同事也是滿心歡喜。
    現有此功,或可觸碰正八品翰林院典薄之位。
    不論虛實,兩級升遷總是好事,至少俸祿可多些。
    金啟jong心思略定,稍稍暗示。
    杜寒自然讚成其計,卻對曹變蛟等人的功績按常例而行,並未刻意誇飾。
    這令曹變蛟心中微有不滿,暗思務必設法將叔父與兄弟列入其中。
    “來人,押那個俘虜過來!”
    一切安排妥當,金啟jong頗為滿意地下令。
    頃刻間,兩名士兵抬著一人進來,卻見那人臉色青紫,早已氣絕。
    “這……這是何意?”
    金啟jong驚愕之下帶著些許憤怒。
    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活口,怎就死了?
    “或許是嚇死的,或是綁得太緊。”
    曹變蛟瞧向杜寒,麵不改色地答道,心裏不禁有些竊喜,這招竟頗奏效。
    “通判大人,據這名建奴生前所言,此次偵察意圖便是摸清右屯和寧遠的防禦,且有侵犯之心。”
    杜寒望了一眼麵色發青的虎虎,躬身匯報。
    “這……”
    金啟jong一時語塞。
    在搖晃的燈影之中,金啟倧那原本洋溢著喜悅的臉龐陡然變得僵硬,好似遭受了迎頭痛擊。
    他心中最擔憂的狀況終究還是浮出了水麵。
    “通判?通判?”
    周同事接連呼喊了幾聲,金啟纘才仿佛回過神來,一邊朝著杜寒連連指著,一邊急切地說道:“你再講一遍,再講一遍!”
    杜寒於是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據這名建奴交代,老主人打算攻打寧遠與右屯一帶,他們這次行動的目的正是探查這一地區的實際情況。”
    這一次,金啟纘算是徹底聽明白了,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他身為右屯的屯督,不僅管理著左屯、右屯這一區域,同時也負責這裏儲存的所有糧食物資。
    而眼下關鍵在於,他僅僅能調動曹文詔所統領的一千人馬!
    剛剛早晨指派周同事前往袁崇煥那裏商討解決方案,到了夜晚卻傳來了建奴來襲的消息。
    這樣的轉變讓金啟纘難以承受。
    就當他思緒紛亂的時候,突然瞧見了周同事,頓時怒火中燒:
    “我不是讓你趕去寧遠了嗎!為什麽回來!”
    “我……”
    周同事滿心委屈。
    他之前早已解釋清楚,金啟纘當時還十分滿意,並徑直去了寧遠。
    這原本屬於自己的功勞就這麽溜走了,甚至連給金啟纘都沾不上邊。
    怎料到轉眼之間竟翻臉了呢?
    雖心存不甘,但官大一級壓得死人,在杜寒麵前,他隻能低頭沉默不言。
    杜寒見到此狀趕緊出來圓場:“通判大人,實是下官讓周通事返回右屯的。
    之所以能夠重創黃太吉的一個牛錄,全靠通判大人的謀略。
    為了記錄這一功績並寫塘報,所以請通判幫忙。
    這是為通判您的利益考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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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杜寒安慰道,“再說,通判也無需過於焦慮。
    建州之人不是想來就能馬上到的,他們還需要偵查,準備糧草等等,整個過程最少需要幾個月時間。
    現在首要之計應是盡快把這些糧食轉移到安全之處。”
    經這一番話,金啟纘麵色才稍稍好轉,但他仍苦笑著搖了搖頭:“唉,這般大量的糧食怎麽能輕易搬遷?況且,右屯和後屯這些地方,連一座圍牆都找不到,又如何運送呢……”
    聽到這話,杜寒試探性地說:“屬下倒有一個思路,不知可否可行。”
    金啟纘有氣無力地答道,“那你便說說看吧。”
    金啟纘並不抱期望,覺得杜寒也不會有太靠譜的建議。
    然而隻聽杜寒提議道,“可以將這些糧草運往島嶼,例如覺華島,建奴在水戰方麵較弱,隻要海麵不封凍,就沒什麽大的麻煩。”
    雖然明白覺華島的結局不太美妙,但從當前的角度來說,把糧食物資轉移到海島,總歸比留在右屯更為安全些。
    因此,在未來的衝突裏,也許存在避免那種悲慘局麵的機會。
    “唉……”
    金啟纘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對於這個建議似乎無明確表態,隻是搖了搖頭,“這個想法其實我早已有考慮,也想過將這些糧草搬至覺華島。
    可是,覺華島的糧食歸屬山東右參議管轄,要實現這一遷移必須征得喻巡撫、袁巡撫以及袁兵備的同意,同時山海關副總兵茅元儀也需要點頭才行,此事操作起來頗為棘手啊。”
    金啟纘提及的喻巡撫是指遼東巡撫喻安性,袁巡撫為登萊巡撫袁可立,至於負責具體管理事務的是山東分巡遼海道右參議張翼明。
    這一切正體現了明代官僚體製的獨特複雜之處。
    明朝建立以來,開國皇帝朱重八出身低微,在不斷的算計和陰謀中一步步向上攀爬,對所有人都保持天然的懷疑態度。
    因而在明朝的政治環境中官員相互牽製的情形極其普遍。
    任何事情的決策都需要多方協商監督,避免任何單一勢力過度膨脹。
    對於朱家天下的大局而言,袁崇煥、袁可立等人無法形成過大威脅固然是件好事,卻也衍生出了一種新問題:權責界限變得模糊。
    名義上人人有責,實際上卻無人全權負責。
    這種現象反映在具體事務上便是利益當前時眾人爭先恐後,麻煩降臨時卻又全都推諉避讓,追究直接責任人時往往會十分困難。
    比如右屯的糧食物資,按照職責範圍,袁崇煥能夠過問,袁可立同樣有權監管,山海關以及喻安性也都能插手管理。
    雖然看上去各個層麵都可以插手,可真正承擔全責的人卻不存在。
    因此一旦出現問題,最終倒黴的往往是像金啟倧這樣處於較低職位的具體執行者——畢竟他的官階小,自然首當其衝。
    杜寒對此中的厲害關係了然於心,前世的記憶多少給了他一些啟示。
    聽完金啟
    杜寒對兩名軍戶的狀態極為失望,心想若此時有建州奴偷襲,怕是早就屍橫遍野。
    “百戶!”
    兩人抬頭才發覺杜寒歸來,慌亂間爬起,努力裝出一副嚴肅挺拔的模樣。
    “你們可算回來了?”
    李政聞聲從營門口邁步而來,他尚未入睡,一直在等候杜寒。
    “叔,還未安歇?正巧我有要事相商。”
    杜寒將韁繩交給一軍戶,與李政走向住所。
    那處不過是新掘的地窖,潮濕之氣撲鼻,帶出絲絲泥土清香。
    點燃菜油燈後,屋內頓時明朗,兩人圍坐在矮木桌旁,杜寒卸下長刀,隨意擱在桌上。
    此刻,外頭傳來楊林青的聲音:
    “杜哥睡了沒?父親命我送來熱水。”
    “請進。”
    隨著杜寒一聲回應,楊林青輕盈踏入,雙手穩端陶罐,碗已置頂。
    她道:
    “爹知道杜哥嗜好喝熱水,特意煮些待你回來。”
    楊林青把碗放於桌上,為杜寒倒上一碗溫熱的水。
    隔壁許鐵匠家臨近杜寒住所,聽聞杜寒抵右屯後,便一刻不歇,先一步命楊林青備好熱水送至。
    貧苦人家無以回饋,惟願用心辦妥瑣碎之事。
    盡管如此,這份溫暖讓初到此地未久的杜寒心頭感慨,竟漸漸有了一群牽掛他的親人。
    “李叔,這批軍戶需嚴格練兵,萬不能散漫依舊,看這狀態何談作戰?建州奴一來定會潰不成軍,此狀況必須得改變。”
    話無保留,杜寒直接表明意圖。
    李政老臉泛紅,適才一幕也映入眼底,隻是未曾重視。
    如今被杜寒當麵指出,麵子難以掛住,連忙應允。
    “李叔,管理就得硬起來,我們聚集他們不是為了讓其吃閑飯,而是助其存活下去。
    過於寬容反而是禍害。
    李叔身為老兵定然深諳其道。”
    杜寒一番言論使李政神色凝重,當即挺胸答道:
    “尊令,明日即加強約束,再也不會如從前般散漫。”
    心中難免疑惑,李政看著長大成人的杜寒總覺得變化巨大,往日叛逆頑皮模樣消失不見。
    禁不住開口道:
    “杜兄,你變沉穩了。”
    “是麽?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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