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她的仙蓮落入轎輦中後，白馬們竟拉著芫華飛奔起來。
    仙蓮花瓣所蘊含元氣透過肌膚一點一點融入芫華身體，接著它逐漸柔軟透明，化作如蟬翼般輕薄紗衣，代替了那身華麗繁複的釵裙。
    像是有人料定了她最終會脫去那層華麗服飾選擇返璞歸真，於是早早便定好了這一切。
    一層層包裹住身體的輕薄花瓣毫無重量，裙擺層層疊疊均勻交錯開來，整體朦朦朧朧若隱若現，淡妝濃抹總相宜。
    小白被重新懸垂於腰間，今日不止是芫華的生辰，亦是它的。
    “小妹，你醒了啊，咱們現在往皇極淩霄殿去，這一身，比方才更加適合你呢。”先前芫華那身服飾，是由天宮眾位神隻各自挑出了許多寶貝加之於上頭。
    論好看程度，這世間估計再難找出第二件，但論合適程度，芫華更喜歡此刻身上這一件。
    “我倒覺得前一件更適合小妹，這一件太樸素了些。”塗山一摩挲著下巴發表意見。
    塗山二撇了撇嘴，“小妹穿什麽都合適，不過你眼光較我來說還是差些，分明是這一身更適合小妹，你真該多用清水洗洗眼睛。”二人就這個問題再次爭執了起來。
    芫華：“......”
    不打算參與二人戰爭的塗山三進入了轎輦中，“都很美，不過比起美，最重要的舒適。”坐到芫華身旁後她隨手撚起滿地銀發，“我與師父學習了很久，她教了我許多東西，其中尤其梳妝這一塊，姐姐盡得真傳。”
    芫華任由塗山三擺布，按照白馬的速度，要到皇極淩霄殿還有一會時間。
    “小三...”
    “叫姐姐。”
    “姐姐，你師父她...”雖說此刻不適合說這些，但芫華覺得玄色對塗山三大抵是很好，“你師父她...”隻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師父與我說過，若是哪一天她離開了，不必替她難過，反而值得開心。”她如此說著，眼中卻蓄滿了淚花，她與玄色是踏踏實實在人間度過了十八年。
    這每一天每一年，她們亦師亦友，從小狐狸化為人形這些時間裏，除了與阿爹阿娘接觸，剩下的便是玄色了。
    如今對方離開，她卻無法相送，怎麽能不遺憾。
    “姐姐，阿爹新學的發髻定是你教的對不對？”
    芫華感受到濃重難過與遺憾，雖說是她主動告知，但此刻她卻不得不轉移話題。
    “嗯哼——那個發型也是師父教的。”
    芫華：“......”我真該死啊。
    “小四，不必感到自責，師父說她等了太久太久了，其實在中壇元帥他們來接我之時，師父就已將大部分力量傳給了我，她說‘我還剩兩件事沒辦，等下次再見麵時，就是咱們分別之時，到時候你記得笑著給師父我送終。’她很早之前就說過自己在等一個人，我一直以為她等的是她的愛人，不曾想原來我與師父這麽有緣，她等的人就是我妹妹。”
    她梳理長發十分溫柔，“你說是不是很有緣？”長發在她手中變幻，不待芫華回答又道：“師父走的時候是什麽樣，好還是不好？”問完眼神卻更加黯淡，“算了，想來肯定不好，師父愛美，不知道走的時候有沒有哭鼻子。”
    “沒有。她走的時候很美，看起來挺好的。”
    她手中握著那塊平行四邊形的觀測碎片，心道：“小三，我要是說你師父變成了這個玩意，你會不會一巴掌拍飛我？”不過芫華覺得這樣不是很好，便沒如此說。
    “好就行，她呀，可愛美了。”
    轎輦外塗山一與塗山二還在為誰的審美好爭執，若不是見到塗山烯與阿銀，分出勝負恐怕還要不知道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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