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大了，談戀愛花些錢。他們兩口子是不應該說什麽的。可就他們兒子那個腦子，被人騙了，還說謝謝的主！能不操心嗎？
    有時候劉芬蘭都在想，是不是老公拉低了自己的智商水平。但凡孔方隨自己，一點兒也不能蠢成這個樣子。
    剛畢業時，老公就想把孩子送到京都去，交給倆姨媽管。她沒同意，這不是單純給人添麻煩嗎？雖然她出身不好，娘家更是窮得叮當響。可不代表真的就要人窮誌短！如今他們兩口子在小縣城有了一家超市，住的樓房是大三室！還沒貸款！這樣的日子都是她一點點謀劃得來的！比上肯定不足，可比下那是綽綽有餘！
    原本打算兒子大學畢業後，分配個好工作，等有了孫子，她就不看超市了。和老孔把門市一出租，再領些退休金。日子不要太安逸啊！
    但她計劃這一切，要夢想成真的前提是，傻兒子不拖後腿。
    如今的他，已經不求兒子麽大事業上有什麽發展了。怎麽說呢，退休可能是暫時退不了了。至於她對兒子的期待，就……下雨天知道往家跑就行。
    “眼看就要過年了，你把我拾掇出那兩大包年貨發走。紅色那一包是大姐的。藍色那個一包二姐的。千萬別落下！”
    孔成龍拎了拎那兩個碩大的包裹， 他嘴裏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她們兩個那麽有錢，什麽燕窩魚翅吃不到？也就我稀罕你這點臘雞，臘魚，臘肉的。”
    劉芬蘭知道老公又犯病了，淡定地說道：“人家不差我們這點兒，可這總歸是我們的心意。要知道，咱倆的……”
    見妻子又要嘀咕那些老黃曆，孔成龍趕緊求饒道：“快打住！別說了。我錯了還不行。”
    見他認錯，劉芬蘭滿意地點了點頭，態度180°大轉變：“老公，知道你愛吃我做的臘肉，可那東西偶爾吃吃還好，總吃可不太健康。我也是為了你身體好。現在兒子不在家，晚上咱倆也不做飯了，出去吃！順便再喝點兒！”
    這麽多年的婚姻，孔成龍的腦幹早就被老婆盤光滑了，連一絲褶皺也沒留下。他瞬間忘了抱怨，樂嗬嗬的把兩個包裹拎上了三輪車，拿去郵寄了。
    見他傻笑著離開的背影，劉芬蘭輕哼一聲，老白眼兒狼！剛嫁過來的時候，公婆那個樣子，她可是深有體會，要不是她家裏條件拖後腿，怎麽招也輪不上孔成龍。
    公婆對兩個女兒可算不上好，早年間還慈眉善目，無非是為了從兩個女兒手中掏錢。後期病得快死的時候，更是連裝都不裝了。拚命想拿兩個女兒的財產來貼補自己的兒子。
    那時候她已經嫁進來了，還好她腦子機靈，愣是沒把姐弟三人的關係弄僵。看看這麽多年，她得到了多少好處？
    兩口子保險是二姐給想的辦法、兒子大學差點被調劑到別的專業，也是她二姑給找的關係！她現在這個超市如何開起來還是二姐支的招、大姐出的啟動資金。早年日子剛過好點，孔成龍有學壞的苗頭，當然不是嫖！而且更可怕的賭！也是二姐找人做戲，說要剁他一隻手，這才老實了！
    死男人要是敢忘恩負義，學公婆那樣張嘴，把兩個大姑子得罪了。她第一個不同意！
    讓兒子去京都施詩幹，也是她深思熟慮過後的。她和老孔早晚有一天會老，娘家那邊兒都是吸血鬼。不拖後腿就不錯了，在詩詩那兒，掙多少錢都無所謂，兒子笨，但勝在熱心且善良。隻要他們姐弟三人的關係處得好。她們倆真有那一天，兒子也不至於抓瞎。
    看著手機上轉過來的15塊錢，劉芬蘭還是有些欣慰的。起碼這傻小子還算聽話。不然真的沒救了！
    她這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同樣身為母親，張潔那頭兒卻是截然不同的。
    她第二天休息，想去看望兒子。施詩還特意多讓她休了一天。兩天時間，她也能和孩子多待一會兒。
    不同於每次樂嗬嗬的笑臉，今天的兒子出乎意料的安靜。在學校她不好多問，怕孩子說話沒個深淺得罪老師。便帶小人參領取外麵【啃得起】吃漢堡。
    出乎她意料的是，兒子吃上了漢堡，心情也沒有變好多少。
    “怎麽了小人參？上次媽媽來看你時，不是說想吃漢堡嗎？怎麽不吃了？”
    小人參幸運的是，他的病並沒有麵目畸形的特征，這讓他天真的眼神看起來還有幾分可愛。可發育遲緩和智力障礙卻是避免不了的。
    已經比張潔還高的小人參，嘴裏依舊甜甜地叫著媽媽。
    “媽媽，我的新朋友不見了。”
    張潔給兒子的可樂插上了吸管，溫柔的遞給他：“怎麽不見了？是他退學回家了嗎？”
    小人參呆愣愣地比劃出了一個從高處墜下的手勢：“老師說可可去了天堂。可是可可變成一塊一塊了，去天堂的時候還能完整嗎？”
    聽到這裏，張潔愕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張潔讓小人參坐在這裏好好吃東西，自己拿起手機去透明玻璃門的外邊，一邊看著他，一邊打給老師。
    電話接通後，張潔三言兩語的詢問了老師。
    電話那頭的張老師，語氣也不免低落了幾分：“可可是個抑鬱症兒童。也是我們看管工作沒有做到位，很抱歉，人參媽媽。讓小人參看到不好的一幕。不過，我們已經勸解過他了，他不太明白死亡這事兒的真正含義。”
    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張潔心裏有些沉甸甸的。曾經少女時期的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剛強的人。當了媽以後，心腸軟了不少。以至於聽不得這種事兒。
    回到施詩家後，也有些魂不守舍。施詩見她這樣，便開口詢問。得知了經過，也不由得唏噓。
    回到辦公室，施詩查了查這個世界關於抑鬱症的人群。發現這個群體人員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突然，腦子裏浮現出了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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