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郭大奇遇太平軍,湖熟風雲起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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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秦淮河溫柔的臂彎裏,湖熟鎮宛如一顆鑲嵌其上的明珠,憑借著便利的水路交通,成為四方往來的重要樞紐。悠悠秦淮河,似一條靈動的絲帶橫穿鎮中,往昔行人往來,皆依賴渡船悠悠穿行,直至那座五孔石拱橋 “靈順橋” 傲然落成,才成為新的交通核心。湖熟之地,以農漁為基,秦淮河的慷慨饋贈,讓漁業蓬勃興旺。漁民們駕舟撒網,捕獲的魚蝦肉質鮮美,雖滋養了富人們的餐桌,卻難以讓漁民們擺脫生活的困窘,實現財富自由。
    郭大,便是這眾多為生計奔波的漁民之一。他家世平凡,世代以漁為業,在鄉鄰眼中,他樸實憨厚,膽大心細。然而,在那看似平凡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渴望改變命運的心。他夢想著過上村東頭村董郭白萬那般錦衣玉食的生活,再娶個賢淑的媳婦。為了這個夢,他在這河麵上偶爾也會行些 “綁刀麵”“滾刀肉” 的營生。多年在句曲河邊討生活,周邊的大小事兒他都略知一二。
    近來,天京風雲變幻,太平軍與湘軍戰火紛飛,交通受阻,買魚和過河的人銳減。為了一家老小的生計,郭大如往常一樣,天未亮便搖著小船,在句曲河上撒網捕魚。未曾想,竟迎來了一筆渡河的生意。
    來的是一群行色匆匆的客人,他們先是提出要買下郭大的船,被郭大婉拒後,又急切詢問附近是否還有其他過河的橋梁。得知距離尚遠,便決定雇請郭大送他們過河。
    長年與南來北往的人打交道,練就了郭大察言觀色的本領。他發現這些客人神情緊張,攜帶了不少大包小包,交談時帶著陌生的口音,多數人身上還帶著傷,尤其是那些包裹上船後,小船的吃水明顯加深。郭大心中一動,想起老人們口口相傳的太平天國寶藏故事,不由得暗中留心起來。
    郭大站在船尾,一邊搖櫓,一邊悄悄打量著眾人。他注意到一個年輕男子,麵容清秀卻難掩疲憊,眼神中滿是迷茫與不安,此人正是幼天王洪天貴福。年僅十六歲的他,本應在學堂中誦讀詩書,卻因命運的捉弄,被迫踏上逃亡之路。身旁的李秀成,身材魁梧,眉宇間透著堅毅與果敢,盡管身負重傷,卻依然強撐著保持鎮定。還有洪天嬌,這位曾經王府中的貴女,如今也滿臉風塵,為了保護幼天王,她與男人們一同在槍林彈雨中闖蕩,目光中既有對未來的憂慮,也有對家國的眷戀。
    小船緩緩行至河中央,洪天嬌輕聲安慰著幼天王:“殿下莫怕,過了此岸,咱們便能擺脫追兵,尋得一處安寧之地。” 洪天貴福輕輕點頭,身子卻忍不住微微顫抖。洪天嬌緊緊握住他的手,試圖傳遞一絲溫暖與力量。郭大心中暗自思忖:看來這一船人,皆是太平天國的重要人物,天京想必已破,他們如今生死未卜。
    船即將靠岸時,郭大故意放慢速度,試探著問道:“敢問各位客官,從何處來,又欲往何處去?” 李秀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卻不失威嚴:“從天京來,往蘇北去,望先生行個方便。” 郭大微微點頭,心中卻已有了盤算,他隱隱覺得,這一船人或許就是他改變命運的契機。
    渡船靠岸,客人下船。郭大看著他們走進湖熟橋鎮,心中的狂喜難以抑製。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深知這潑天的富貴若獨自享用,恐難以承受,弄不好竹籃打水一場空。於是,他想到了平日裏與自己交好的郭白壽,村董郭白萬的弟弟。
    郭大急忙找到郭白壽,將自己的發現和盤托出。郭白壽一聽,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兩人一番合計,認定若能將這些人擒獲獻給官府,榮華富貴便唾手可得。然而,他們深知僅憑兩人之力,絕不是太平軍的對手。
    郭白壽提議道:“我兄長郭白萬在官場上人脈頗廣,若能請他出麵,咱們定能分得不少好處。” 郭大一聽,覺得有理,當下便與郭白壽去找郭白萬。郭白萬聽完他們的講述,心中也打起了如意算盤,認定這是一個立功的絕佳機會。
    三人商議後決定,由郭白萬前往官府通風報信,郭大繼續暗中監視太平軍殘部的動向,郭白壽則在鎮上準備接應官兵。
    郭白萬來到官府,將消息告知相熟的官員。官員聽聞有太平軍重要人物,不敢有絲毫懈怠,立刻稟明縣太爺。縣太爺思忖一番,自覺身為小小七品芝麻官,能調動的不過是些衙役和捕快,戰力有限,這等大功恐難以獨攬。他眼珠一轉,對那官員說:“我這裏人手不足,此事還需稟明府尊大人,我修書一封,你與郭白萬一同送去。”
    官員拿著縣太爺的書信,與郭白萬一同趕往江寧府請兵。卻不知,他們這一去,竟引出了另一路兵馬。
    原來,天京被攻破後,曾國荃為追查聖庫財寶,聽聞有太平軍殘部占據鄉鎮,便派蕭孚泗率領五百湘軍精銳循跡追查。
    蕭孚泗帶著湘軍日夜兼程,循跡朝著湖熟鎮趕來。與此同時,郭白萬和官員已到江寧府,將太平軍殘部之事稟報府尊大人。府尊大人深知此事重大,當即調遣手下三百府標官兵,由郭白萬等人帶路,浩浩蕩蕩向湖熟鎮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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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這邊官府調兵遣將,回到渡過河的幼天王、忠王和洪天嬌等人這邊。自從那日殺出天京城後,他們一刻也不敢停留,按照計劃從東孝陵衛插肩而過,被發現行蹤後,順王李春發為掩護幼天王脫逃由前鋒變為後衛,不幸戰死。逃跑中洪仁發和洪仁達兩兄弟也跑散了,沈真人在衝出天京時就不見了蹤影。洪天嬌則聽了蕭有和的話,護衛著幼天王,緊緊跟著李秀成沒有走散。隻是慌不擇路下,他們陰差陽錯的跑到了湖熟橋鎮。曆史一個趔趄,一切似乎變了又沒變。
    夜晚來臨,在湖熟橋鎮一處廢棄的破廟裏,幼天王洪天貴福焦慮不安地踱步,李秀成強撐著傷痛思考出路,洪天嬌則警惕地守在門口。
    李秀成麵色凝重,一邊在狹小的空間裏來回踱步,一邊思考著麵臨的局勢:“蕭有和為了給我們爭取撤退時間,獨自殿後,如今生死未卜,我們是否按原計劃去湖州?” 。
    林紹璋長歎一聲,滿臉愁容:“忠王所言極是,湖州那邊是否已做好接應準備我們不知道,大家一路搏殺到此也十分的疲乏了,加上曾國藩和曾國荃兩兄弟的狡猾,不難推測我們的目標......”
    洪天嬌俏臉滿是憂色,急切道:“不去的話,之前的謀劃都將付諸東流!” 說著,看向幼天王洪天貴福。
    洪天貴福臉上滿是疲憊,那一夜的生死逃亡實在是讓這個少年人迅速的成長了起來,他緩緩道:“蕭卿說過,湖州有堵王還有李世賢,隻是不知道他們是否能按計劃接應。”
    傅善祥輕撫胸口,努力讓自己鎮定:“可一味等待也不是辦
    法,若清軍追來,我們都得陷入絕境。” 眾人各執一詞,最後還是李秀成拍板:“還是要派人去聯絡堵王和李世賢,我們在這駐紮兩日也好恢複些體力”。
    郭大在鎮上一刻不敢鬆懈,太平軍在破廟停住的情況被他看在眼裏。而太平軍殘部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正悄然逼近。
    一日後,湘軍率先抵達湖熟鎮附近,郭大看到官兵接近,趕忙給郭白壽發出信號。此時,正趕上蕭孚泗派人打探情況,遇到了郭白壽,在得知這鎮上的破廟裏停駐著太平軍,而江寧府的府標官兵也在趕來時。蕭孚泗心中盤算,這等功勞絕不能被他人分去,於是決定提前動手。
    是夜,夜色深沉,蕭孚泗一聲令下,在郭白壽配合下,湘軍如鬼魅般逼近太平軍殘部留宿的破廟。太平軍殘部察覺異動,倉促應戰。刹那間,喊殺聲劃破了湖熟鎮的寧靜夜空。
    郭大遠遠地看著這場廝殺,心中暗自竊喜,隻等戰事結束,便能去邀功請賞。然而,他沒想到湘軍戰力如此強悍,太平軍雖拚死抵抗,卻漸漸落入下風。
    就在這時,江寧府的府標官兵也趕到了。府尊大人見湘軍已動手,心中雖有不悅,但也隻能加入戰局。一場圍繞著太平軍殘部的混戰,在湖熟鎮激烈展開,各方勢力為了各自的利益,在這片土地上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
    李秀成是否能逃脫,郭大是否能實現財富自由,郭大似乎看到了,又似乎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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