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婚戒銘永恒東方霧冷,泰晤士報載赤子心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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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蕭有和在處理完山寨土匪,與李蓉發把酒言歡時,呤唎的筆尖在羊皮紙上劃出最後一道弧線,一夜的寫作並沒有讓他覺得疲乏,相反地,蕭有和治下的長興縣讓他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是的,那是一種如同春筍破土般,全新的積極向上的力量,單是將這些寫出來就讓他感到有些興奮,何況他還是這一切的參與者和見證者。
    推開緊閉一夜的小木窗,耳邊傳來太平軍操練的號角。望著那些操練的士卒,他想起了與蕭有和的初見。
    “呤唎的全名叫奧古斯都·弗雷德裏克·林德利,是屬於羅馬皇帝的名字“他想起喬治將自己介紹給蕭有和說的話。
    “是的,我是個貴族“他會心的一笑”太平軍兄弟都習慣了親昵的叫自己呤唎。“這是他當時的回答,他覺得呤唎這個名字與自己很配。
    他又想起遇到喬治時的場景。當時自己正在湖州的小酒鋪,喝完最後一杯酒,離開這個古老的東方帝國,回到英國去,喬治找到了自己,他對自己說“奧格弗萊迪,太平軍裏有位王爺很看中你“喬治那個老家夥重來就沒有說準過自己的名字,還說什麽“奧格弗萊迪,你知道我遇到了一個很怪的人。”如果他隻是說這些的話,我想我不會留下來,呤唎這樣想,是什麽打動了我,讓我留下來,嗯,我想應該是蕭的評價,讓我覺得,蕭是在東方唯一能懂我,理解我的人吧。
    當時,喬治將一大口酒灌入胃裏,長舒一口氣說:“奧格弗萊迪,你應該留下來,蕭說你是極少的“不顧個人利害,懷著博愛精神來研究廣大中華帝國的幸福和前途”的歐洲人,他認為你與那些“到中國的唯一念頭是發財致富”的資本主義侵略者不同。“應該是這句話打動了我。“不顧個人利害,懷著博愛精神來研究廣大中華帝國的幸福和前途”這正是我當年來這裏的原因。
    呤唎將自己的筆記本收進書箱,突然想起,妻子瑪麗的日記裏,未寫完的句子:"當東方的太陽與西方的月亮在天際相遇,或許真的能照亮這片古老大地的黎明。"瑪麗是溫柔的,是活潑浪漫的,他摩挲著婚戒內側的 "永恒",突然意識到這個拉丁詞在東方的晨霧中已變得支離破碎。
    呤唎推開房門,晨霧尚未散盡的市集已傳來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糖畫攤主的銅鍋騰起琥珀色的甜香,繡娘在攤位前展示著金絲銀線的太平軍軍旗,幾個紮著紅頭巾的孩童追著糖葫蘆奔跑,將清脆的笑聲拋在青石板路上。街角茶館裏的說書人正講到蕭王爺夜襲敵營的橋段,茶客們拍著桌子喝彩,驚飛了簷角避雨的灰鴿。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信封,呤唎打算出去走走,顯然蕭有和擊潰淮軍,活捉劉銘傳給這座城市帶來了短暫的和平。呤唎將信封小心揣進襯衣內袋,這是他今天準備寄往泰晤士報的信件。
    他踩著被晨露打濕的石階走向城門,遠處隱約傳來太平軍操練的號角聲,合著他腳步的節拍,與市井喧囂交織成奇特的和鳴。這首奇妙的交響樂,讓他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自己的一段往事。那時候,自己也和現在一樣是太平軍的槍炮教官。
    癸開十三年九月,江南水鄉籠罩在鉛灰色的戰雲下。戈登的常勝軍鐵艦正與清軍水師合圍蘇州,黃浦江麵漂滿破碎的太平軍旗幟。呤唎將望遠鏡收入牛皮匣,指節叩擊著艙壁上的作戰圖 —— 這艘隸屬清廷的 "飛爾複來" 號蒸汽輪,此刻正錨泊在上海教練營碼頭,像條養尊處優的白鯨。
    "隻有兩個英國佬和十幾個清兵?" 呤唎轉動著威士忌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映出他鷹隼般的眉骨。廣東籍翻譯阿林點頭時,辮梢的紅穗子掃過艙內懸掛的太平天國龍旗:"輪機艙的王師傅說,歐洲人都去虹口嫖妓了,馬尼拉人上岸采購。" 懷特的左輪槍在掌心轉出殘影,這個參加過克裏米亞戰爭的老兵突然低笑:"將軍,這可比當年在塞瓦斯托波爾掏俄國人腰包刺激。"
    子夜的黃浦江泛著幽藍磷火,七人小艇如幽靈般貼近 "飛爾複來" 號。呤唎套上漿過的立領襯衫,將太平軍委任狀藏進禮帽夾層,油亮的皮靴踏上鐵梯時發出清脆的回響。"先生們,我們是《泰晤士報》的戰地記者。" 他用倫敦腔哄騙舷梯口的哨兵,眼角餘光瞥見懷特已悄然摸向腰間的柯爾特。
    變故陡生!兩艘載滿清軍的舢板突然破浪而來,燈籠映出前排士兵雪亮的刀槍。呤唎與懷特瞬間退回小艇,在密集的槍聲中順流而下。"真他娘的晦氣!" 懷特抹著額角的血漬咒罵,呤唎卻凝視著遠處錨燈,突然輕笑:"他們說今晚開船?
    那我們就來場午夜婚禮。"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十三名武裝齊備的歐洲人登上改裝後的火輪船。呤唎的馬靴重重踏在輪機艙鐵板上,任機油的氣息混著硝煙味鑽入鼻腔。當他將太平天國旗幟升起在桅杆頂端時,英軍追擊的炮聲正從黃浦江口傳來。"左滿舵!" 他握住黃銅舵輪,船首犁開的浪花裏,清軍水師的燈籠次第熄滅在晨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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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無錫保衛戰的炮火映紅天際。"太平號" 的 32 磅旋轉炮怒吼著,將戈登艦隊的旗艦擊成燃燒的火炬。呤唎站在指揮塔上,任硝煙熏黑他的亞麻襯衫,忽然想起那個改變命運的夜晚 —— 當他在黃浦江麵升起太平軍戰旗時,對岸教堂的晨鍾正與蘇州城頭的號角遙相呼應。
    收拾起自己的情緒,他要趕緊的去到碼頭,內衣裏的信才能如期送到上海的報館,再由他們轉寄泰晤士報。    趕到船碼頭的呤唎,看到了遠處初升的太陽。
    當那一輪紅日映亮長江,他恍惚看見三年前九伏州的血色黎明 —— 瑪麗,他的摯愛,一手握著步槍站在了望塔上,金色卷發被硝煙熏得焦黑,卻笑著朝他揮舞染血的太平軍戰旗。他覺得那就是自己心中的自由女神。當湘軍的炮彈炸碎她腳下的石磚時,最後傳來的不是尖叫,而是帶著英國腔的太平天國戰歌。此刻一顆清淚從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的婚戒上,如同一朵蓮花綻放,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瑪麗為他,在襯衣上繡龍紋的樣子,針腳裏還嵌著長江的泥沙。呤唎將戒指按在胸口,那裏有道子彈擦過的疤痕,他知道,那是自己失去瑪麗的遺憾,是一生也無法彌補的傷痕。
    他將捂住胸口的手捂得更緊了,哪裏還有寄往泰晤士報的信,他想“我是為了太平天國的革命宗旨才身臨險境,要是必須犧牲,我就決心死去”。
    注:奧古斯都·弗雷德裏克·林德利中文名呤唎。終其一生都在為太平天國鼓與呼,他是反對強權、維護正義的戰士,對被壓迫的、被殘酷傷害的民族身懷著激動的同情心。他的正義行為,不僅是為了中國人民的利益,為了亞洲,非洲人民的利益,也是為了英國人民的利益。他認識到全世界人民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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