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五年冬，寒風凜冽，唐河周邊的原野上戰雲密布。任柱率領撚太聯軍夜襲左宗棠的楚軍營地，希望打破清軍的合圍之勢。然而，楚軍早有防備，營地中照明彈齊發，火炮齊鳴，撚軍的騎兵在火光中暴露無遺，遭受重創，無奈之下隻能撤退。然而回到唐河後，發現賴文鴻沒有按照約定發起對曾國荃湘軍的攻擊。
    夜襲失敗後，撚軍各部將領陸續抵達賴文鴻的帥帳。帳內氣氛沉重，空氣中似乎能擰出緊張。賴文鴻沉默地坐在主位，臉上不見血色，眼神複雜難明，既有關於夜襲失利的痛惜，又有對接下來局麵的憂慮。將領們或站或坐，悄然間流露出不同程度的焦急。
    任柱率先踏入帳內，他身形魁梧，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似在宣泄心中的怒火，臉漲得通紅，濃眉緊鎖成一團，圓睜的雙目透出咄咄逼人的氣勢。
    馬融和隨後而至，他昂首挺胸，透著一股傲慢。嘴角微微上挑掛著輕蔑的笑，眼睛斜斜著掃過眾人，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法眼，還故意放慢腳步，以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
    張禹爵亦步亦趨地跟在任柱身後，他身形稍顯瘦削，臉上滿是焦慮與不安。不時扯動的嘴角，欲言又止的模樣，透出對夜襲失敗的深深自責。龔德樹和陳大喜並肩而入，二人麵色鐵青，一路無言。龔德樹粗獷的臉上肌肉緊繃，不住地攥緊拳頭，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陳大喜緊抿雙唇，以往的豪爽被憂慮取代，眉間擰成的疙瘩怎麽也散不開。
    朱洛紅最後一個進帳，他身形健碩，臉上寫滿嚴肅。環視一周後，目光穩穩落在賴文鴻身上，那神情既包含對領袖的尊重，又有對失敗的不甘。
    帳內一時間寂靜如死，失敗的陰霾如烏雲般籠罩在眾人頭頂，讓人喘不過氣來。
    任柱一進帳，便直奔主題，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絲質問：“賴文鴻，今夜的夜襲，我們約定好的計劃，為何你的人馬沒有按時發動？這可不是我們撚軍的作風！” 他的眼神如鷹隼般犀利，直勾勾地盯著賴文鴻，仿佛要從他眼中找出答案。
    賴文鴻還未及回答，馬融和已冷笑著開口，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嘲諷：“對啊，賴大統領，這次夜襲，我們可是都做好了準備，就等著你的人馬發起衝鋒呢。結果呢？我們在這裏白白挨打，你的人卻連影子都沒見到。” 馬融和的目光在賴文鴻身上掃過，帶著幾分輕蔑，“我早就說，太平軍那些花裏胡哨的戰術，在戰場上根本行不通。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賴文鴻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著心中的怒火：“馬將軍，這次夜襲失敗，責任並不全在我。左宗棠的軍隊早有準備，他們的防禦工事堅固，而且......”
    “夠了！” 任柱突然打斷賴文鴻的話，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明顯的不滿，“我們撚軍素來講究的是勇猛衝鋒，你太平軍的那些小心思，在戰場上隻會拖我們的後腿。這次夜襲，要不是你的人馬沒按時到，我們也不會損失這麽多兄弟。”
    馬融和見狀，更是火上澆油：“就是，我們撚軍本來就不該和太平軍聯合。他們那些教條，根本不符合我們撚軍的實際情況。現在倒好，聯合了，還要我們聽他們的，這算怎麽回事？”
    賴文鴻強壓著怒火，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任兄弟，馬將軍，我知道你們有意見。但這次夜襲失敗，並不是因為我們戰術的問題。左宗棠的軍隊確實有備而來，而且，我們的內應......”
    “內應？” 任柱和馬融和幾乎同時插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賴文鴻點了點頭：“是的，我們內部可能有內應，向清軍泄露了我們的計劃。所以，這次夜襲才會失敗。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這個內應，而不是互相指責。”
    帳內瞬間響起一片嘈雜聲。
    張禹爵滿臉凝重：“我讚同賴統領的看法。這次夜襲，楚軍的防禦太嚴密了，照明彈、火炮齊發，就好像他們早知道我們要來一樣。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龔德樹粗聲粗氣地附和：“對！我那隊人馬剛靠近，楚軍的炮火就精準地打了過來，跟長了眼睛似的。要不是我們撤得快，估計得折損大半。”
    陳大喜也皺著眉說道：“我這邊也是，感覺楚軍的布防跟我們之前的計劃一樣熟悉，肯定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
    朱洛紅則是冷靜地分析：“從這次夜襲的情況來看，清軍的反應速度和精準度都太高了。我們的行動路線和攻擊時間，八成是被他們摸得一清二楚。賴統領說有內應，我信。”
    任柱和馬融和對視一眼，雖然心中仍有不滿，但麵對眾將的分析，也不得不重新審視賴文鴻的話。馬融和輕哼了一聲，卻不置可否。任柱則是緊鎖眉頭，似在思考著什麽，但不再言語攻擊賴文鴻。
    賴文鴻環視眾人，目光堅定：“既然大家都認可這個可能性，那我們就要齊心協力找出內應。不然，以後的仗還怎麽打？我們的兄弟還得多做冤枉的犧牲。”他頓了頓，又道：“從現在起，大家都多留個心眼，留意身邊人的言行舉止。有任何可疑之處，隨時向我通報。”
    帳內諸將紛紛點頭，氣氛雖沉重，但目標卻很一致。賴文鴻的解釋雖不能完全消弭眾將的疑慮，但至少讓內部的猜忌暫時壓了下去，也為接下來的排查行動奠定了基礎。
    任柱和馬融和對視一眼，雖然心中仍有不滿，但形勢比人強，他們也知道此時不是內訌的時候。任柱沉聲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賴文鴻環視眾人，目光堅定：“我們不能因為一次失敗就亂了陣腳。接下來，我們要加強內部的排查，找出不穩定分子。同時，也要調整戰術，避免再蹈今日的覆轍。”
    眾人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心中卻對賴文鴻的話將信將疑。這次夜襲失敗，在聯軍內部埋下了裂痕，也為未來的戰鬥增添了更多的不確定性。怎麽才能挖出這個叛徒，撚太聯軍下一步要如何走，這些都擺在了賴文鴻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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