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孫輝可是許素馨一手帶大的外孫，有錢給他們花不應該嗎？
    鄒星被孫衛國看得有些害怕，局促地往許素馨身後躲了躲。
    孫衛國嘟囔道“媽，你真的是老糊塗了，有錢給個丫頭片子花，都不願意給小明小輝買點東西。”
    “你忘了小明小時候說的，長大了要給你買大房子買汽車的事兒了？關鍵時候，還是親生的外孫子才管用。”
    “行了！”許素馨打斷孫衛國，語氣嚴厲起來，“少跟我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我這兒忙著呢，沒功夫跟你扯這些。你要是嫌我沒幫襯你兒子，你自己有本事，就自己去掙去！別總盯著我這點兒家業，我這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是我跟誌萍起早貪黑，在工地邊上一勺一勺炒出來的！”
    鄒星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她能感覺到許素馨身上的怒氣。她小聲說：“許奶奶，要不我……我還是回家吧……”
    許素馨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了些：“走什麽走？沒你的事兒，你進去歇著。”
    她又轉向孫衛國，“你少在這兒指桑罵槐，我的錢怎麽花，輪不到你來管！錢也還完了，從今以後，你和周雲霞都別登我的門。”
    孫衛國被噎得滿臉通紅，胸口劇烈起伏著，他想再爭辯幾句。
    可看著許素馨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到許素馨即將拆遷的老房子，他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恨恨地瞪了許素馨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看著孫衛國的背影，許素馨嗤笑一聲。
    從前她怎麽沒發現，孫衛國是見了錢就像是見到命的那種人呢。
    她給鄒星買了件新棉衣，他竟然還好意思替孫明孫輝要，那兩個小兔崽子配嗎
    許素馨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隨他去，這種人，就是喂不飽的狼。”她看向鄒星，鄒星正不安地絞著衣角，“小星你別怕，許奶奶不嫌棄你。”
    鄒星抬起頭，眼裏有些濕潤，她用力點了點頭：“嗯，謝謝許奶奶。”
    許素馨笑了笑：“謝什麽，趕緊去洗把臉，一會兒吃飯。”
    送走了孫衛國這尊“瘟神”，許素馨心裏卻沒踏實下來。孫衛國的話雖然難聽，可也讓她想到了另一件事——房子。
    這套老房子過不了多久就要拆遷了。
    上輩子，因為手頭不寬裕，拆遷過渡的時候，他們一家可是吃了不少租房子的苦頭，搬來搬去，東西丟了不少，孩子上學也不方便。
    這輩子，她靠著賣盒飯，手裏攢了些錢，雖然在別人眼裏，她一個寡婦帶著幾個孩子，靠擺攤過日子，算不上什麽大富大貴，但隻有許素馨自己知道，這幾年她攢下的錢，已經足夠做些打算了。
    “誌萍，”許素馨一邊擇著菜，一邊慢悠悠地說，“你說，這房子要是自己有，是不是就省心多了？”
    誌萍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小姑，你是想買房子？”
    在八十年代，買房可不是件小事，尤其是對於他們這樣的普通家庭來說，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時候，大多數人都是等著單位分房，或者住著公房，商品房的概念才剛剛萌芽，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
    “嗯，”許素馨點點頭，“我琢磨著，老房子眼看要拆遷，就算拆遷能分房，那也得等些時候，中間過渡總是麻煩。再說，就算分了房，這一大家子，也未必夠住。我想著，在工地附近看看，買兩套。”
    許誌萍嚇了一跳：“買兩套？小姑，那得多少錢啊？”
    “你別管多少錢，”許素馨神秘地笑了笑，“我心裏有數。這地方我看好了，工地旁邊，現在看著是偏了點，可你想啊，這工地一完工，說不定政府就會在這附近搞點啥建設，到時候這地段可就不一樣了。”
    上輩子的記憶告訴她，這個工地竣工後不久，政府就在旁邊批了一塊地，要建一個大型的商城，到時候這一片肯定會熱鬧起來，房價也會跟著漲。她買下房子，不光是為了眼下過渡和住得寬敞，更是把它當成了一筆投資。
    “可是……”許誌萍還是有些擔心，“這買房可不是小事，萬一……”
    “沒有萬一，”許素馨打斷她，語氣很堅定，“我主意已定。這事兒，你先幫我瞞著，別跟家裏人說，尤其是那幾個小子，省得他們又瞎琢磨。”
    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女了，尤其是老四老五，要是知道她要買房，指不定又會鬧出什麽幺蛾子。
    接下來的幾天，許素馨一邊忙著攤位上的生意，一邊抽空在工地附近轉悠。那時候的房產交易遠沒有現在規範，很多都是私人之間的買賣，得靠熟人介紹，或者自己去打聽。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她找到了兩處合適的房子。
    一處是靠路邊的兩進小院，說是小院，其實在這一片已經算是不小的了。一進門是個不大的天井，擺著幾口大水缸，種著幾棵不知名的花草。往裏走是一個稍大些的院子，青磚鋪地，打掃得幹幹淨淨。
    院子裏一共有八間房，正房三間，東西廂房各兩間，還有一間小小的雜物間。房子是老式的磚木結構，雖然有些年頭了，但看得出原主人保養得不錯，屋頂不漏，牆壁也很結實。許素馨一看就相中了，這院子寬敞，足夠他們一大家子住了，而且靠路邊，以後要是想做點別的生意，也方便。
    另一處則是離這個大院子不遠的一個迷你小院，隻有三個房間，一間正房，兩間偏房，帶一個巴掌大的小院子。房子更小，也更舊一些，但勝在價格相對便宜，而且離大院子不遠，也好照應。許素馨心裏盤算著，這小院子就留給老三周雲強結婚用。
    周雲強上輩子的媳婦蕙蘭，就這幾天應該就要來家裏了。
    許素馨想著，給他買套房子，也算是給他一個成家的基礎，省得以後娶媳婦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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