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枯骨傳經
    林夜的靴底踩碎了一地冰晶。
    玄霄宗的青石階上覆滿猩紅霜華，每走一步都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他左手緊握陣盤殘片，右手提著從煉器閣廢墟裏翻出的蝕骨刀——這把本該靈氣充盈的法器，此刻刀身爬滿蛛網般的血紋，仿佛某種活物的血管。
    “還有三個活人的氣息...”
    丹田內的灰白漩渦微微震顫，竟能感知到方圓百丈內的生命波動。其中兩道正在急速異變，唯有藏經閣方向那道氣息忽明忽暗，像是風中的殘燭。
    突然，整座山門劇烈震動。林夜回頭，看見傳功長老異變的怪物已膨脹至三丈高，脊柱裂開成七條晶骨長鞭，正將戒律堂的銅鍾抽得粉碎。
    “必須拿到《玄霄心經》...”他貓腰鑽入回廊陰影，“沒有正統功法引導，吞噬來的靈力遲早撐爆經脈。”
    藏經閣的朱漆大門洞開著，牌匾上“萬法歸真”四字正在滴血。
    林夜閃身入內的瞬間，後頸汗毛陡然豎起——三十七具屍體整齊跪坐在大廳中央，所有頭顱都以詭異角度仰望著房梁。他們的天靈蓋全部被掀開，腦髓凝結成血色鍾乳石般的晶簇。
    “...師弟？”
    閣樓二層傳來虛弱的呼喚。林夜躍上樓梯，看見執法堂首席楚江被三根青銅釘貫穿胸口，釘在《玄霄心經》的石碑拓片上。更駭人的是他的左臂——整條手臂晶體化後仍保持結印姿態，指尖不斷滴落著腐蝕地板的黑血。
    “別過來！”楚江突然厲喝，“我體內...有東西要醒了...”
    林夜停在五步之外。
    這位築基後期的師兄半邊臉已經透明化，皮膚下流動著星河般的晶砂。但詭異的是，那些晶砂每當要湧向心髒時，就會被胸口青銅釘上的雷紋逼退。
    “紅霧爆發時...我在鎮壓地窟的‘九幽鎖’...”楚江每說一個字都在吐血，“那下麵...根本不是魔修遺寶...是活的...”
    陣盤殘片突然發燙。林夜低頭，看見原本模糊的雲海畫麵變得清晰：十二輪血月環繞中，赫然浮現出玄霄宗地脈的輪廓——山腹深處，一條由無數人骨組成的鎖鏈正寸寸斷裂！
    “鐺——！”
    整座藏經閣突然回蕩起鐵索崩斷的巨響。楚江發出非人的嚎叫，胸口青銅釘齊齊炸裂。林夜撲向石碑的瞬間，看見師兄的脊椎刺破後背，在空中扭結成一隻晶瑩的...手掌。
    “...吞了我...”
    即將完全異變的楚江突然抓住林夜手腕。晶體化的五指深深掐入血肉，卻有一股精純靈力順著傷口灌入：“用你的...那個漩渦...”
    丹田灰白漩渦瘋狂旋轉起來。林夜驚覺湧入的不僅是靈力，還有破碎的記憶畫麵——
    地窟深處懸浮的青銅巨棺...棺內睜開的三隻豎瞳...掌門用三百童男童女血祭...
    “哢嚓！”
    當最後一絲靈力被抽幹，楚江的軀體碎成晶粉。飄落的粉塵中，一部暗金色玉簡當啷落地。林夜拾起一看，頭皮發炸：這根本不是《玄霄心經》，而是一部名為《血骸錄》的邪功！
    【檢測到可吞噬功法】
    【《血骸錄》·殘篇黃階上品）】
    【修煉需以活人骨髓為引】
    山體深處傳來悶雷般的蠕動聲。
    林夜將玉簡貼向眉心，灰白漩渦竟分出一縷能量包裹住它。玉簡表麵血紋迅速褪去，轉化為正常功法才有的青芒。視網膜上幽藍文字瀑布般刷新：
    【轉化完成】
    【《清虛化煞訣》黃階中品）】
    【可化解低階詭異侵蝕】
    蝕骨刀突然發出嗡鳴。林夜躍窗而出時，看見廣場上的晶簇怪物們集體轉向後山——在那裏，整座戒律堂正被某種巨物頂得離地而起。
    碎裂的牌匾下，一隻由人骨拚成的巨手破土而出，每根指節都鑲嵌著還在轉動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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