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升仙》第九章：血月囚籠
    林夜的身體在墜落。
    沒有風，沒有聲音，甚至沒有明確的方向感。他像是被某種巨大的生物吞咽，緩緩滑入血月瞳孔的深處。四周的黑暗並非純粹的黑，而是一種粘稠的、帶著生命律動的暗紅。皮膚表麵傳來細微的吮吸感，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嘴在品嚐他的靈力，評估他的道基。
    丹田內的灰白齒輪瘋狂旋轉，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絕對的寂靜中成為唯一的坐標。齒輪邊緣迸濺出的火星在黑暗中劃出慘白的軌跡，照亮了周圍蠕動的肉壁——那些不是岩石，不是建築，而是由無數細小血管和神經束糾纏而成的生命組織。
    墜落突然停止。
    林夜的雙腳踩在了某種富有彈性的平麵上。低頭看去，腳下是一片半透明的薄膜，透過薄膜能看到下方緩緩流動的金色液體。那些液體中沉浮著無數光點，每一個光點都是一段被提純的大道感悟，一個修士畢生修煉的精華。
    "道果之海……"
    他的聲音被周圍的肉壁吸收，沒有產生任何回聲。抬頭望去，視野所及之處矗立著無數水晶般的立柱，每一根都有十人合抱粗細，內部凍結著身穿不同時代服飾的修士。他們保持著飛升時的姿態，有的手掐法訣，有的仰天長嘯，但所有人的天靈蓋都被一根蠕動的肉須刺入，像極了被蛛網黏住的飛蟲。
    "第三百七十二個叛逃者。"
    聲音從頭頂傳來。林夜抬頭，看見血管交織的穹頂倒懸著一個人影。那是一名星紗修士，但他的下半身已經完全和肉壁融合，隻剩下上半身垂掛下來。他手中捧著的不是法器，而是一顆仍在跳動的人類心髒，心髒表麵布滿了齒輪狀的紋路。
    "所以星盟真正的職責，是替血月管理這些"果園"？"林夜握緊已經蛻變為星金材質的左手，背後的齒輪虛影緩緩展開，時間齒刃蓄勢待發。
    倒懸的星紗修士發出黏液翻湧般的笑聲："管理？不，我們隻是清潔工。"他鬆開手中的心髒，任由它懸浮在空中，"負責清理你們這些不守規矩的……蛀蟲。"
    那顆心髒突然爆裂，飛濺的血珠在空中扭曲變形，化作無數條纏繞著因果之力的鎖鏈。林夜揮動時間齒刃斬去，卻發現被斬斷的鎖鏈瞬間又自動接續——這不是普通的攻擊，而是直接作用於因果層麵的束縛。
    就在鎖鏈即將纏上他四肢的刹那，周圍的水晶立柱突然集體爆裂。
    三百名被凍結的飛升修士同時睜眼，他們的瞳孔裏倒映出林夜的身影，卻異口同聲地喊著另一個名字："幽泉老祖……"
    龐大的記憶碎片如毒刺般紮入腦海。林夜看見三百年前的自己站在同樣的位置，身後跟隨著一支由飛升修士組成的叛軍。而隊伍最前方，赫然是此刻倒懸的星紗修士——那時的他還有完整的人類身軀，眼中燃燒著與現在截然不同的鬥誌。
    "你忘了最關鍵的事。"倒懸者扯斷自己與肉壁連接的臍帶，暗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當年我們失敗，不是因為血月太強……"
    腳下的薄膜突然破裂。
    林夜墜入下方金色的道果之海。粘稠的液體灌入鼻腔的瞬間，無數雙手從海洋深處伸出，抓住他的四肢將他拖向更深處。在窒息的邊緣，他勉強睜開眼，看到了海底的景象——
    一具堪比山嶽的星金骷髏被十二柄青銅劍釘在海底，每一柄劍都刻著與天外心輪同源的紋路，但更加完整，更加……古老。
    骷髏空洞的眼窩突然燃起幽藍火焰。
    林夜體內的灰白齒輪不受控製地離體飛出，與骷髏胸口缺失的部分完美契合。
    【天外心輪同步率：67】
    【記憶解鎖：弑神者遺骸】
    三百年前的真相在道果海洋中鋪展：所謂血月眼球，不過是某個不可名狀存在的視覺器官。而眼前這具骷髏，才是第一個斬下祂頭顱的……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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