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升仙》第十七章：遺忘之刃
    王禹消散的身軀化作點點星芒，在林夜麵前凝聚成一道模糊的星圖。那柄鏽跡斑斑的鐵劍在他手中顫動，劍身上的"玄霄"二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鏽跡，露出底下湛藍的星金材質。
    "這是...記憶之劍？"
    林夜握劍的右手開始晶體化，無數記憶碎片順著劍柄湧入神識。他看到了三千年前的王禹——不，應該說是玄霄祖師最小的師弟王禹真人，在宗門覆滅前將畢生修為注入佩劍，隻為等待今日這一刻。
    虛空中的轟鳴愈發劇烈。十二輪血月正在瘋狂掙紮，試圖掙脫時輪之力的束縛。最靠近的那輪血月表麵已經布滿裂痕，隱約可見內部有無數人影在奔逃——那些都是被吞噬的玄霄宗弟子鏡像體！
    "原來如此..."
    林夜恍然大悟。血月之所以要完美複刻每個修仙界，是因為它們本身就是依靠"記憶"存在的寄生體。吞噬一個世界後，必須持續吸收那個世界生靈的記憶來維持自身存在。
    記憶之劍突然發出清越的劍鳴。劍身完全褪去鏽跡後，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不是刻上去的，而是由無數微小的記憶光點組成。每個光點都是一段被血月吞噬的記憶，此刻正渴望著回歸本體。
    "林師兄..."
    "後山藥園的靈草該澆水了..."
    "掌門今天要檢查《玄霄心經》的背誦..."
    無數細碎的話語從劍身中傳出，全是玄霄宗弟子最平凡的日常記憶。這些在修士眼中微不足道的瑣碎記憶，此刻卻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林夜高舉記憶之劍，天外心輪全力運轉。灰白齒輪的每一道齒痕都亮起藍光，與劍身符文產生共鳴。那些沉睡在星金大網中的弟子們，身體開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諸位同門。"林夜的聲音通過記憶鏈接傳入每個人識海，"請回想你們最珍貴的記憶。"
    三千道光芒從弟子們眉心射出，在虛空交織成璀璨的星河。這些光芒中包含著每個人最珍視的片段——第一次引氣入體的喜悅，突破境界時的頓悟，甚至隻是清晨山間的一縷陽光。
    記憶之劍貪婪地吸收著這些光芒，劍身暴漲至百丈之長。林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奔湧，那不是靈力的增強，而是某種更本質的存在之力。
    "斬！"
    巨劍劈下，沒有華麗的劍光，隻有一道純淨的白色波紋擴散開來。波紋所過之處，血色月光如潮水般退散。第一輪血月被波紋擊中，表麵的裂痕瞬間蔓延至核心！
    "啊啊啊——"
    淒厲的尖嘯從血月內部傳出。那些被困在其中的鏡像體突然集體抬頭，每個人的眼中都流下了血淚。他們開始回憶起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開始質疑所處世界的真實性。
    這正是血月最恐懼的——自我認知的崩潰！
    第二輪、第三輪血月接連中劍。整個虛空開始扭曲變形，就像一幅被水浸濕的畫卷。林夜的身體也在逐漸透明化，但他揮劍的速度越來越快。
    "第四輪！"
    記憶之劍突然脫手飛出，自行斬向第四輪血月。劍身在飛行過程中不斷分化，最終化作三千道劍影——正好對應三千玄霄弟子的數量！
    每一道劍影都精準地刺入一個鏡像體的眉心。被擊中的鏡像體先是僵硬，隨後露出恍然的神情，最後化作一縷青煙消散。隨著鏡像體的大規模湮滅，第四輪血月開始從內部坍塌！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攻擊方式..."林夜若有所悟。直接攻擊血月外殼收效甚微，但從內部瓦解其記憶根基，卻能造成致命打擊。
    第五輪血月見勢不妙，竟然主動撕裂自身，將受汙染的鏡像體全部排出。這些半透明的身影在虛空中痛苦掙紮，很快就被時空亂流撕碎。
    "想斷尾求生？"林夜冷笑，右手虛握。記憶之劍立即回歸手中，劍身卻比之前更加凝實，"晚了。"
    他雙手持劍，將天外心輪的力量催動到極致。灰白齒輪完全展開，化作十二道星環環繞周身。每一道星環都對應一種時輪之力，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協調性運轉。
    "十二時輪合一·記憶長河！"
    劍尖所指之處，一條虛幻的長河憑空浮現。河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無數記憶片段。這條長河貫穿虛空，將剩餘的八輪血月全部串聯起來。
    血月們瘋狂震顫，試圖掙脫長河束縛。但它們越是掙紮，就越深地陷入記憶漩渦。長河中浮現出無數熟悉的麵孔——有前世慘死的同門，有被吞噬的修士，甚至還有林夜自己在前幾次輪回中的身影。
    "這是..."林夜突然明悟，"不僅是玄霄宗的記憶，而是所有被血月吞噬世界的記憶總和！"
    記憶之劍興奮地顫動著，劍身上的符文一個接一個亮起。每亮起一個符文，長河中就有一道記憶光點回歸劍身。隨著吸收的記憶越來越多，劍身開始發生質變——從星金色逐漸向透明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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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個符文亮起時，記憶之劍徹底化為無形。但林夜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那是一種超越物質形態的"概念武裝"。
    "以遺忘為刃..."
    他對著記憶長河輕輕一揮。沒有劍氣，沒有光芒，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缺失感"在虛空中蔓延。被這股力量觸及的血月，表麵的血管紋路開始以驚人的速度褪色。
    "不！住手！"第七輪血月中傳出驚恐的精神波動，"我們可以談判！我們可以給你無窮的力量！"
    林夜充耳不聞，第二劍緊隨其後。這一次，兩輪血月同時失去色彩，變成灰白的石質球體。它們內部傳出鏡子破碎般的聲響，隨後無聲無息地崩解成塵埃。
    剩下的血月終於意識到末日將至，它們不惜代價地互相撞擊，試圖通過自毀來切斷記憶長河的連接。但為時已晚——遺忘之刃已經斬斷了它們最根本的存在根基。
    "塵歸塵，土歸土。"林夜舉起無形的劍刃，作最後一斬，"被遺忘者，當歸於虛無。"
    最後的五輪血月同時凝固，然後像風化的沙雕般消散。虛空恢複平靜，隻餘記憶長河還在靜靜流淌。
    星金大網中的弟子們陸續蘇醒。他們茫然四顧，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麽。就連天空中的血月痕跡也在迅速淡去，仿佛從未存在過。
    隻有林夜知道，這場勝利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他的身體已經透明到近乎消失，手中的記憶之劍也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值得。"他輕聲自語，看向掌心。那裏有一個新生的光點，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個修仙界中，第一個真正擺脫血月詛咒的世界種子。
    當時輪秘境開始崩塌時，林夜沒有抵抗。他任由自己的存在被時空長河抹去，隻在最後一刻，將那枚世界種子輕輕送入了現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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