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粟海歸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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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穗窟的十萬蓮燈芯突然齊黯,林夜掌心的粟種裂開細紋。一縷青煙自種皮間逸出,凝成少年乞兒未被汙染的殘影,那影子指向窖中萬顱堆砌的粥釜——釜底沉澱的不是米渣,而是初代掌門褪下的琉璃骨,骨縫裏塞滿林夜曆代婚契的灰燼。
    "粟熟該碾,劫燼當歸..."
    少年殘影的聲音混著米香,震得窖中顱腔粟穗簌簌掉落。林夜的白骨鐮刀突然軟化,刃口垂落的菌絲纏住薑禾晶化的劍骨,骨縫中滲出的不再是劫液,而是破廟瓦簷的晨露。
    太虛門殘存的問劫使團突然自東岸折返,七十二匹新生骨駝踏著劫鼎殘片登岸。為首的紫衫女子已非人形,脖頸處增生出九節青銅禾穗,穗芒間懸掛的不再是命牌,而是林夜初世刻在雪地上的反咒拓片。
    "林道友的善種,該入鼎了。"紫衫女子喉間發出初代掌門的混響,手中青銅燈籠暴漲。燈焰吞噬窖中萬顱,顱腔粟穗遇火即燃,凝成九百道婚契鎖鏈纏向林夜。鎖鏈觸及粟種青煙的刹那,少年殘影突然暴長,指尖炊煙刺入紫衫女子九重粟瞳。
    窖底粥釜突然傾覆,混著劫灰的米漿凝成逆流瀑布。林夜在瀑流中窺見終極真相:太虛門祖師殿的地宮鏡陣裏,每麵銅鏡都是初代掌門的眼瞳所化,而曆代飼劫人的婚典,不過是瞳孔開合的須臾。
    "你以眾生為粟,飼的卻是自己的長生劫..."林夜扯斷纏身的鎖鏈,菌絲白發鑽入紫衫女子的青銅禾穗。穗芒間分泌的黏液突然澄澈,露出內裏冰封的畫麵——少年乞兒跪在初代掌門座前,被生生剜出靈根填入劫種。
    薑禾的晶化劍骨突然離地飛旋,骨縫中迸發的晨露澆熄蓮燈芯火。當最後一點燈焰泯滅時,十萬屍傀的臍帶盡數斷裂,劫主胚胎表麵的粟紋逆旋成炊煙狀。玄袍老者的殘魂自虛空浮現,九穗杖頭懸掛的痛覺殘影突然凝實,化作三百把青銅剪刺向林夜後心。
    "師尊...接碗!"
    薑禾的命魂突然從劍骨中滲出,殘破的陶碗穿過瀑流落入林夜掌心。當碗沿觸及粟種青煙時,窖中萬顱突然齊誦往生咒,咒文化作帶穗的鎖鏈纏住紫衫女子——她的九節禾穗寸寸斷裂,穗芒間墜落的竟是林夜初世拜師時的束修:半袋未被汙染的粟種。
    問劫使團的骨駝突然調頭狂奔,駝峰粟穗在咒聲中凝成青銅蓮台。林夜踏著蓮瓣躍至窖頂,看見劫主胚胎正在褪去粟紋——那團蠕動的血肉表麵,浮現出太虛門祖師殿的瓦當紋樣,而殿脊蹲獸的瞳孔裏,正映著少年林夜遞出陶碗的瞬間。
    "原來劫主...是殿靈..."
    林夜的白骨鐮刀劈向胚胎核心,刃口卻穿透虛空。薑禾的劍骨在此刻崩解,碎片凝成鑰匙插入他後頸的炊煙裂痕。當青銅門在魂海開啟時,湧出的不是記憶,而是初代掌門熬粥時的場景:那口劫鼎中沸騰的,竟是曆代飼劫人被剜出的善念。
    紫衫女子的殘軀突然融化,混著米漿滲入窖底。七十二匹骨駝齊聲哀鳴,駝峰炸裂處升起三百盞青銅蓮燈。林夜掌中的陶碗突然自鳴,碗底裂縫處鑽出的不是粟根,而是少年乞兒未被汙染的靈根——那靈根遇風即長,眨眼間纏住十萬屍傀的殘軀。
    "粟海歸塵時,方見熬粥人..."
    少年殘影的聲音突然清晰,靈根尖端綻放出真正的粟花。當第一片花瓣觸及劫主胚胎時,整座千穗窟突然晶化,窖壁浮現出太虛門最原始的禁術銘文:"飼劫非劫,熬者自焚"。
    東岸突然升起晨曦,問劫使團的青銅燈籠盡數炸裂。林夜的白骨身軀在光中褪去晶化,掌紋裏流淌的不再是劫液,而是混著粟香的米湯。當他俯身觸碰窖底時,初代掌門的琉璃骨突然軟化,凝成柄粥勺沒入陶碗——碗中粟種突然萌芽,根係穿透虛空,在祖師殿地宮種出真正的善穗。
    薑禾的命魂在此刻徹底消散,晶化劍骨碎成星塵飄向西畝。林夜踏著星塵走向海岸,身後劫鼎殘片凝成新的讖碑。碑麵沒有文字,隻有道炊煙狀的劍痕,而碑底沉浮的,是七十二粒未被汙染的粟種。
    當第一縷陽光掠過海麵時,林夜看見自己的倒影——不再是白骨或飼劫人,而是布衣草履的粥農,正將新收的粟穗倒入陶甕。甕底沉澱的劫灰裏,少年乞兒的殘魂正在重聚,指尖纏繞的不再是青銅鎖鏈,而是破廟梁柱間漏下的光塵。
    西畝殘存的粟田突然返青,穗芒垂落處,九百道婚契鎖鏈正在化作齏粉。而在太虛門廢墟深處,那口真正的粥釜突然自鳴,釜中沸騰的清水裏,一粒金黃的粟種正破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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