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堂姐，你這件羽絨服我也有件一模一樣的。我媽剛給我買的，我可喜歡了。”
    鳳梅滿臉尷尬不知道怎麽接話。
    “天哪，這幾件毛衣......媽，你看，這不是幹媽送我的毛衣嗎，從港城帶回來的牌子貨。”
    幹媽於靜雲是林清的大學死黨，事業有成卻一直丁克，對他們兄妹倆好得很。
    林清走過來看看，也瞪大了眼睛。
    “這......這就是你的衣服呀。”
    她轉頭看著鳳宏偉，滿眼的不敢置信：“老公，這是你帶他們回家拿的？”
    鳳宏偉眼神閃爍著，有些結舌。
    “老婆，剛才......”
    林清沒理他，轉身拿過大嫂手裏的袋子。剛打開，旁邊的鳳嘉檸一聲驚叫。
    “媽，這是你那件路家的大衣，吊牌還沒摘呢。”
    鳳嘉檸震驚地看著鳳宏偉。
    “爸，你也沒跟媽說一聲，就把這麽貴的衣服送給大伯娘了呀。路家的呀，我媽這麽多年買的第一件奢侈品大衣。”
    鳳宏偉傻掉了。
    “什麽，真是路家的？我......我沒注意，還以為......”
    “不管注沒注意，都不能沒經過主人同意，就隨便動人家的東西呀。”
    林清聲音出奇地溫和，鳳宏偉卻沒來由地更加心慌。
    “老婆，這不是每年你都給大嫂和小梅送不少衣服。今天你不在。下午大哥他們就要走了，就去家裏挑了幾件。”
    林清歎口氣，繼續語重心長。
    “老公，你跟我說一聲呀，我還能不配合你們嗎？你看你們現在搞得，跟偷東西一樣。”
    “再說了，我以前給他們的，基本都是我新給他們買的。偶爾有幾件自己不常穿的摻在裏麵，你以為我給的都是舊衣服？”
    鳳宏偉自知理虧，心裏無比後悔被大哥一家一攛掇，就把他們帶回了家。
    其實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林清嘟囔幾句也就過去了。
    但今年的林清，好像不好對付呀。
    “我......我這不是不知道。”
    鳳宏祥在旁邊已經看得不耐煩。
    “快進去吧，怪冷的。不就是幾件舊衣服嘛，又值不了幾個錢，叨叨個什麽勁。”
    林清嗤笑一聲。
    “值不了幾個錢？大嫂，這件大衣，吊牌價五千美金，合人民幣小四萬塊，你確定要拿著？”
    大嫂嚇了一大跳：“什麽？四萬，怎麽可能。”
    鳳梅卻眼珠一轉看向鳳宏偉：
    “二叔，這可是你讓我媽拿的，已經送出去的東西，還能再要回去呀。”
    林清把大衣袋子塞到大嫂手上。
    “大嫂，衣服送你沒問題。不過，這個月底養老院就要繳費了。剩下三個季度的錢就你們交吧。”
    “算下來，你們還淨賺小一萬呢，也很值了。”
    大嫂一聲驚叫，手裏的袋子頓時成了燙手山芋，忙不迭地塞回林清懷裏。
    “我......我不要了。什麽破衣服，貴成這樣，騙錢呢吧。”
    旁邊，鳳嘉檸早把自己的衣服抱在了懷裏。
    “堂姐，這都是我喜歡的衣服，不能給你。堂姐，你也有爸媽，不能讓他們給你買嗎？為什麽要搶我的東西？”
    “而且，我爸每年給你的壓歲錢，足夠你買好些衣服了。”
    鳳宏偉想和稀泥的話，被鳳嘉檸這一番操作堵了回去。
    想想也挺好，女兒出麵，比他親自下場好。
    一直在旁觀戰的鳳庭桉終於出場。
    “堂哥，你手裏這雙鞋，是我的吧。”
    說著奪過鳳亮手裏的手提袋，打開鞋盒，震驚地看向鳳宏偉。
    “爸，我這雙鞋是限量款，1200塊錢。這是幹媽送我的生日禮物，我還沒舍得穿呢。”
    鳳梅翻著白眼怪腔怪調：
    “不想給就不給，說什麽幹媽。你們幹媽還真錢多了燒得慌，送你們這麽貴的東西。”
    鳳嘉檸小嘴叭叭地開始氣人：
    “那可是錢多。我幹媽是財務總監，年薪百萬。不過這些禮物可不是我們要的，是幹媽主動送的。”
    “畢竟幹媽錢再多，那也是人家自己的。我媽一直教育我們，做人要懂分寸，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張嘴要。”
    鳳宏祥一家臉色都很難看。
    鳳庭桉這邊趁著鳳亮沒注意，蹭到他身邊，伸手捏捏他高高鼓起來的口袋。
    “堂哥，這裏鼓鼓囊囊的，是什麽好東西，給我們看看。”
    說著眼疾手快從裏麵掏出來一個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塊電子表。
    鳳庭桉又看向了鳳宏偉，眼神很是失望：
    “爸，這是我上次奧數競賽拿了大獎，你和媽媽獎勵我的。你把這個也給堂哥了？”
    鳳宏偉被鳳庭桉的目光一刺，一股火竄起來。
    “小亮，你怎麽還拿了庭桉的這些東西。我不是說不要亂動他的東西嗎？你還拿了什麽，都拿出來還給他。”
    鳳亮滿臉通紅，從口袋裏又掏出兩個小小的汽車模型。
    “就......就這些了。”
    鳳亮比鳳庭桉大一歲，也上初三，還有著小男孩的一些愛好。
    鳳嘉檸轉頭看著鳳梅母女。
    “大伯娘，堂姐，你們還拿了什麽，一塊給我們看看吧。”
    鳳梅蹦了高：“你怎麽汙蔑我們，我們什麽也沒拿。”
    林清和善地笑笑：
    “不急不急，我們回去要是發現少了什麽，大不了就從老太太的療養院費用裏出。”
    “要是沒錢住不了，我們就把老太太送回你們家。也全了你們的一片孝心。兩全其美。”
    又看著鳳宏偉，語調分外溫柔。
    “老公，大哥一家你去送吧，我跟孩子先回家了。家裏亂成一團，得收拾一下，也清點一下東西。”
    說完不看鳳宏偉無比尷尬的臉，轉身要走，被大嫂叫住了。
    “好了，這個你拿回去。”
    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戒指：“也不是真金的，也就幾塊錢吧，我看著好看就拿著玩了。”
    鳳嘉檸無語了，回頭看著鳳宏偉。
    “爸，這是去年結婚紀念日你給媽媽買的戒指，你說這個多少錢。”
    鳳宏偉真有些怒了。
    “這是玫瑰金，四千多。大哥大嫂，你們真的過分了。”
    林清拿回戒指，眼神清冷瞟一眼眾人，帶著兒女離開。
    鳳宏偉拉下臉，推著老母親進了酒店。
    這些年，一直是林清在打點照應老母親和老家的親戚。今年林清突然放手，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是家裏唯一的大學生，父母兄姐總說是全家人吃糠咽菜供出了他，所以他一直覺得照應他們很應該。
    家裏翻蓋大房子，兄姐家的大事件，包括父母的養老送終，都是他在花錢。
    他沒想到，原來自己的哥哥一家，竟然是這樣看待他和林清的付出的。
    而且，這做派......
    他恍然覺得，他以為的負重前行關愛著他的家人，似乎不是他印象裏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