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樾這異常成熟的問話，讓周父又是一陣尷尬。
    他突然就想起了這小子指點自己做親子鑒定，出招威脅王麗芳離婚的往事。
    挺尷尬，挺丟臉，但確實隻有親兒子能做到這份上。
    他老老實實開始回答。
    “談過。她很沒有安全感，我提出除了給你的費用，剩下的都交給她來支配。”
    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汗顏。
    為了小玉，他確實一退再退。這經濟大權，他跟王麗芳在一起的時候，大半都攥在自己手裏的。
    周樾長歎一口氣：
    “爸，你是真實誠啊。你的廠子就算不大，每年收益也幾十萬。但就算這樣，人家還是不滿足對嗎？”
    “爸，你覺得，這樣一個女人，能陪你多久？你現在還年輕力壯，還能掙錢，她都把你逼成這樣。”
    “再過些年，你老了，身體差了，掙錢能力也不行了。到時候，她是不是對你會更差。”
    周父難堪地起身離開。
    他也不是傻子，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被昨天小玉的表現刺激得鑽了牛角尖。
    前幾年，和王麗芳的那段讓他顏麵掃地，也讓他有了執念。
    嘴上說想緩緩再找，內心卻無比盼望能立刻找個年輕漂亮的，美滿幸福羨煞旁人。
    讓那些背後嘲笑他綠毛龜的人狠狠打臉，狠狠眼饞。
    可怎麽，就這麽難呢。
    ......
    鳳嘉檸把存款在基金股票和銀行理財方麵做了妥善安排。
    其實今年夏天，林清已經在基金股票上狠狠賺了一把。
    鳳嘉檸那一世玩過基金股票，不是大行家，但也小有研究。國內股市的那幾個大牛市，她記得很清楚。
    今年這算一個，再下一個，要五年以後了。
    周樾也跟著做了財產安排，全部都由林清幫著來做。
    年底的時候，看著賬戶裏又增加的大筆利息，鳳嘉檸笑著感慨。
    “周樾，你爸要是知道你背著他搞了這麽大的事，拆遷這大的事都不跟他說，他會恨你的。”
    周樾輕嗤一聲。
    “就當時那種情況，我要是告訴他要拆遷，你覺得他會信？再說了，我爸那種人，不適合暴富。”
    “手裏就那麽點小錢，都被女人哄得團團轉。要是錢多了，對他可不是什麽好事。”
    “他這輩子，小富即安就很好了。”
    鳳嘉檸再次扶額。
    這父子倆的相處模式，也真是讓人歎息。
    她有時候會想，那一世的周父，在七老八十哼哼不動，錢也被摳得差不多之後，那個吳韜會不會照顧他，給他養老送終。
    看這一世吳韜和王麗芳的德性，大概率周父會晚景淒涼。
    臨近春節，周父終於徹底失戀了。
    小玉搬離了他們的老房子，很快就跟相親男人領了證。
    據說那個男人是普通工薪，有一套90平的房子，還還著貸款。
    不過人家給小玉加上了名。
    “老周，你看，這才叫全心全意對我。不像你，有再多錢，也不舍得為我付出。”
    去老房子拿落下的東西的時候，小玉跟周父聊起了新人。
    “可是小玉，如果你能接受這個麵積的房子，我都不用貸款，就可以買，一樣加你的名。”
    周父心還是很疼，可恢複理智之後，腦子就很清晰了。
    小玉的眼裏閃過糾結，又瞬間堅定。
    “可人家掙一萬，會給我花八千。你不會，你還要給兒子花。”
    周父氣笑了：
    “對呀，我有兒子要撫養。所以跟他比起來，我是掙十萬，給你花五萬。所以你覺得我不夠全心全意，對嗎？”
    小玉沉默了。
    “老周，你有兒子，我一無所有。以後你們是一家人，我永遠是個外人。”
    小玉說完離開了。
    周父琢磨一下。
    嗯，前麵的理由都很滑稽可笑。最後這個嘛，倒說得過去。
    不過，周父失戀的鬱悶，很快被衝淡了。
    先是接到了一個電商品牌的大訂單，春款，貨款先付的部分給得也很痛快。
    緊接著，周樾的期末成績出來了，穩穩的級部第一。
    家長會上，周父備受矚目，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周父覺得很神奇。
    果然，情場失意，事業家庭就雙雙得意。
    ......
    鳳嘉檸的期末成績也很不錯，文科班級部第二。
    之所以能突破瓶頸，數學成績的提升很關鍵。有鳳庭桉和周樾這倆助力，她也真是占了便宜。
    看了周樾和鳳庭桉一起解題，鳳嘉檸有些明白鳳庭桉說的扮豬吃老虎是什麽意思了。
    這小子，能力不在鳳庭桉之下，隻不過就是選了不同的路而已。
    鳳嘉檸和薑然一起去語文組拿寒假作業的時候，遇到了陳輝。
    陳輝把一個小紙袋塞給鳳嘉檸。
    “鳳嘉檸，這是我媽媽去靈泉寺求的平安符，你拿著。上次出車禍的時候我就想要，我媽今年去還願，就求來了。”
    說完不等鳳嘉檸說話，轉身跑了出去。
    薑然一臉八卦湊過來。
    “打開看看。嘖嘖，你這個英雄救美的恩人還真貼心，送的東西這麽奇特。”
    鳳嘉檸看著手裏薄薄的小紙袋，打開，裏麵是一個桃木的平安符。
    她有些呆愣。
    這個平安符，那一世的她也拿到過。
    不過那時候，陳輝幾乎是她唯一的朋友，陳家爸媽對她也很好，她很認真地隨身佩戴了很久。
    林清生病後，她又把它放在林清的枕頭下。
    靈泉寺的平安符，一向靈驗。而且，陳輝媽媽一直戴著，也真的一直平安。
    那一世的她，很迷信。
    鳳嘉檸小心收起來。
    “嘉檸，你打算怎麽處理。真要戴著？”
    “不戴。拿回家，放好了，鎮宅用。”
    這一世的她，更迷信。
    陳輝還是在級部中等晃悠。
    這是他能力的極限了。不過就算這樣，也能考個比那一世好不少的大學。
    兩人抱著作業往回走，剛走出辦公樓，迎麵看到幾個同學慌慌張張跑過來。其中有她們高一時的同班同學。
    “怎麽了這是？”
    “尹天澤......尹天澤跑到實驗樓天台上了。”
    幾個人衝進辦公樓求助，鳳嘉檸抬腳往實驗樓飛奔過去。
    她想起來了，那一世的高三寒假最後一天，市實驗有一個男生跳樓自殺。最後沒有死成，摔成了植物人。
    原來，是尹天澤。
    尹天澤是他們高一時的班長，分科時他本來想學文科，沒能拗過父母，最後去了理科平行班。
    去掉文科的優勢後，尹天澤的成績一降再降。高一時天元班的尖子，慢慢成了理科平行班裏的中下水平。
    校園裏再見尹天澤時，也能感覺出那個幽默風趣的少年，變得沉默寡言眼神渙散。
    鳳嘉檸往樓上衝著，氣喘籲籲，感覺心都要跳出來。
    腦子裏，全是那一世鳳庭桉出事後的天崩地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