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樾無語戳戳她的頭發。
    “好好啃排骨，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鳳嘉檸滿臉嫌棄撤開身子：
    “喂，周樾，髒不髒啊你就摸我頭，你的手剛拿過排骨。”
    “我擦過了。”
    “擦過了也不行。”
    “怎麽就不行，我是用濕巾擦的，幹淨得很。我還沒嫌棄你有頭油呢。”
    “你才有頭油，你頭油多得都能炒盤菜。”
    尹天澤一陣嗆咳：“大姐，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一旁的陳輝哈哈笑得像個二傻子，薑然則是看著他們一臉嫌棄。
    鳳嘉檸看著那雙含笑的丹鳳眼，一陣歎息。
    委屈周公子了。除了自己和鳳庭桉，他輕易不遷就別人的，現在每天這麽獻身。
    其實，他也是個內心柔軟的人。
    尹天澤的情緒明顯改善，但鳳嘉檸也沒盲目樂觀。冰凍三尺，要解決他的問題沒那麽簡單。
    不過，她在地獄裏待過，知道在滅頂的黑暗裏那一縷微光的重要。
    所以，為了那一束微光，哪怕那一世陳輝最後背叛了她，她也依然對他沒有什麽厭恨。
    隻是希望這一世不要有交集。
    不過，他們現在都是尹天澤的微光，她不介意大家一起努力。
    下午放學，他們經常會去風荷或者辰嘉串串店吃東西。
    鳳嘉檸其實也蠻享受這種放鬆。
    畢竟每天兩點一線，整天埋在書本裏的生活，需要點不一樣的調劑。
    這天，在辰嘉串串店，陳輝和薑然去點餐，周樾去衛生間。
    尹天澤終於說起了自己的苦惱。
    “鳳嘉檸，你說，我考大學報什麽專業。那種要學高數的，我堅決不能報。唉，如果當初我選的文科，該多好。”
    鳳嘉檸擺擺手：
    “尹天澤，你知不知道，有不少可以文理兼報的專業，比如法學、語言之類的。有的學校還可以換專業。”
    尹天澤還是情緒低落.
    “可我現在的水平，上不了當年我夢想的大學。如果選了文科，我是有信心拚一拚的。”
    鳳嘉檸知道，這是尹天澤這一年多的心魔。
    懊悔，怨恨，絕望，都來自於此。
    “尹天澤，剛才這些，其實隻是你的假設。你以前的成績，隻代表以前。不代表你選了文科後，就一定能輝煌到底。”
    周樾撲通坐在鳳嘉檸身邊，接著她的話說下去。
    “鳳嘉檸說得很對。你看我們卓越班的鄭凱飛，當年挺牛X的學霸，選的還是自己擅長的理科。”
    “你看他，不也退到了你們班，據說這次都沒考過陳輝。”
    尹天澤垂了眼：“他......好像是因為跟外校的談戀愛。”
    “不談戀愛，也可能是家庭變故，也可能是生病，反正人生的意外多著呢。所以你說的選文科就一定行，確實隻是你的假設。”
    鳳嘉檸有些星星眼地看著周樾。
    頭腦清晰，一下子就能抓住事情的本質。
    多聰明的人呀，跟自己的腦子完全在一個軌道上。
    看尹天澤被周樾說得無言以對，鳳嘉檸又接著語重心長。
    “尹天澤，選錯一次，不代表以後永遠沒有補救機會了呀。魯迅當年還是學醫的呢。”
    “專業不理想，以後想辦法換。本科學校不理想，那就努力考研進你夢想的大學。”
    “與其懊惱悔恨，不如奮起一搏。”
    看尹天澤滿眼星光念叨著最後一句，周樾感慨地把一串鴨舌遞給鳳嘉檸。
    “鳳阿姨，來，歇一下，多吃點鴨舌補補。”
    鳳嘉檸翻了他一個白眼，接過鴨舌。
    “小心我補大了，懟死你。”
    周樾美滋滋嚼著鴨舌：“沒事，我也補，咱倆誰懟死誰還不一定。”
    尹天澤回過神，看著眼前的兩人撇嘴。
    “周樾，你還舍得懟鳳嘉檸？滿學校的人都知道，你護她比鳳庭桉都盡責。”
    周樾含笑看看啃鴨舌的少女。
    “嘴上不懟，我都是在心裏懟。我推演過，單論實力，大概率我能懟死她。”
    幼稚中二......
    鳳嘉檸無語翻個白眼。
    周樾樂不可支：“白暨豚，真的，我的隱藏實力可強了。”
    尹天澤被他倆逗得直樂。
    鳳嘉檸很開心。很好，會笑了，是向好的一個重要指標。
    陳輝回來坐下，看著對麵的少男少女，眼神複雜。
    這麽美的桃花眼，翻白眼都這麽好看。
    可這個白眼，好像是周樾專屬。
    ......
    高中的最後一個春節。
    應該也是鳳嘉檸一家三口在蘇市的最後一個春節，鳳金香和韓小梅都來了。
    兩人大展身手，把林清都擠到廚房外麵去了。
    鳳嘉檸和鳳庭桉最開心，這頓年夜飯，吃到了川省、老家還有蘇市的傳統口味。
    鳳金香和韓小梅留宿在他們家。
    初一一早，徐坤給鳳金香打電話拜年。
    “媽，我爸昨天又喝多了，抱著你的枕頭哭，說對不起你。他們都以為你去羊城打工了。問我具體地址，我說你都不聯係我。”
    “嗯，一會兒你就把通話記錄刪了，千萬別讓他們知道我在哪。”
    “放心，我每次給你打電話，都是在野地裏，周圍一個人影也沒有。”
    鳳金香放下電話，很欣慰。
    這個兒子，沒白養。
    韓小梅則是安安靜靜看著電視嗑瓜子。
    鳳金香偷偷問她要不要給媽媽打個電話，韓小梅搖頭。
    “不打。我想過了，她對我有生恩。養恩嘛，主要是我外婆的。不過就算她對我還不如對家裏那條大黃，我也順利長大了。”
    “所以等她老了，我的贍養費肯定少不了。至於其他，就算了。互相看著都厭煩，何必找不痛快。”
    林清看著一臉無所謂的韓小梅，知道她已經把一切慢慢放下。
    “唉，我可想改個姓了。這個韓，是我媽的姓。當年她說過無數遍我不配姓韓，我其實也不稀罕姓韓。”
    林清手一頓。
    “我給你想想辦法，試試，不一定能成。你想改姓什麽？”
    “姓趙，這是我外婆的姓。其實我外婆也不喜歡我，畢竟我身上流著那個騙子的血。不過，她是唯一對我有善意的人了。”
    韓小梅去年在蘇市買了一套小房子，落了戶。
    回老家遷戶籍的時候，見過母親一麵。沒了電話裏的歇斯底裏，隻剩下刻骨的冷漠。
    “遷走吧，這輩子不要再見麵，就當我沒生過你。”
    兩個月後，韓小梅的名字真改了，改成了趙玫。
    她喜極而泣，拉著林清說這算是新生。
    當然這都是後話。
    ......
    鳳宏偉大年初一回了老家祭祖，也順便見了一下鳳愛心。
    可能整天在野地裏奔跑對身體好，鳳愛心身體長高很多，也壯實很多。
    鳳宏偉很欣慰。
    剛放寬了心覺得歲月靜好，初二中午就一聲霹靂。
    鳳愛心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