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嘉檸看著趙玫，心情複雜。
    林清去京市的時候，最放不下的就是趙玫。
    她說趙玫這孩子幹工作幹脆利落有頭腦，但一遇到感情問題就缺根弦。這可能就是從小畸形的家庭環境導致的缺陷吧。
    這種女孩，越能掙錢，就越危險。
    “玫姐，你們這是打算先領證，再買房？那房子寫誰的名，以後貸款怎麽還？”
    趙玫明顯愣了一下。
    “寫兩個人的名，辛明亮也要付一部分首付款，我們一起還貸。”
    鳳嘉檸繼續刨根問底：“那辛明亮要付首付款的幾分之幾？他一個月工資多少錢？”
    趙玫臉上又掠過一絲尷尬。
    “明亮的工作勝在穩定有保障，就是工資比較低，一個月差不多四千。五十萬首付款他付......三萬。”
    “啊？這麽少。他都工作五年了，都沒攢下錢？那他家也沒幫著出一點啊。”
    鳳嘉檸大眼睛很是天真地眨著，說話還直來直去，完全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的樣態。
    她保持這種輕鬆閑聊的姿態，才能把話題聊下去。太嚴肅太認真，會聊崩的。
    趙玫臉微微有些紅。
    “明亮家條件不好，給不了什麽。他這人很孝順的，每月給老家父母一千生活費，自己沒攢下什麽錢。”
    鳳嘉檸沉默了。
    典型的空手套白狼啊。可是，怎麽跟趙玫說，效果才能好呢。
    “玫姐，你喜歡辛明亮什麽呢？”
    趙玫眼裏滿是溫暖的光芒。
    “他很體貼，很會照顧人。我經常忙到很晚回去，他會送夜宵給我。有一次我發燒，他在我家沙發上窩了兩天照顧我。”
    “你們知道的，我從小就像沒有家一樣。明亮讓我感到很安穩很幸福，從來沒有人這麽耐心體貼地照顧過我。”
    “我隻求有個真心待我，踏實過日子的人。他窮點我不在乎，我能吃苦，能掙錢。”
    鳳嘉檸心裏長歎一口氣。
    一個從小缺愛的女孩，最容易陷入溫柔陷阱。人家給點溫暖，她就深陷其中。
    鳳嘉檸有些一籌莫展，一時不知該從哪裏下手。
    以趙玫目前的狀態，萬萬不能直接說辛明亮的壞話，否則就是把趙玫往外推。
    辛明亮的一些問題，楊文玉和林清一定都跟她分析過。她們都沒說出花來，自己怕是更不行。
    “玫姐，你跟你男朋友條件差別好大呀。你去年一年的收入，得是他的七八倍。”
    去年公司分紅很不錯，再加上趙玫的工資和獎金，可不就是七八倍的數額。
    鳳嘉檸一邊低頭吃甜品，一邊努力裝作漫不經心地聊著。
    趙玫笑笑歎口氣：
    “雖然明亮工資低，但人家是大學生，工作穩定有保障。人家還沒嫌我學曆低呢。”
    “再說，我這樣的家庭出身，明亮也一點都沒嫌棄，還總安慰我。”
    鳳嘉檸差點被嘴裏的芋圓噎著。
    這種想法，這樣的妄自菲薄，真的是趙玫原生家庭帶來的骨子裏的自卑嗎？
    “玫姐，咱們這個芋圓味道真好呀，完全就是你的真傳......欸，玫姐，你那五十萬首付款，現在是在你自己手裏嗎？”
    趙玫翹了嘴角，沒有壓力地接過了鳳嘉檸的問話。
    “在明亮卡上。到時候買房這些瑣事都得他去跑，我根本沒時間。我隻負責需要我簽字的時候過去一趟就行。”
    鳳嘉檸環顧風荷店裏，忽然有種很強烈的危機感。
    風荷現在正是發展的關鍵期，這位最得力幹將，得安安穩穩的才行。
    從風荷出來，鳳嘉檸拉著何琪行色匆匆。
    “何琪，你能不能聯係一下你媽媽，我想見見她。”
    何琪很聰明：“是為了玫姐的事？”
    “對，你先聯係，一會兒我跟你詳細說。”
    ......
    咖啡館的包間裏，何母楊文玉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孩，滿眼讚歎。
    “你倆還真可以，都能操心人家趙玫的婚事了。”
    何琪急得要跳腳。
    “哎呀媽，你還這麽輕描淡寫。剛才我隻是越聽越不對勁，可說不出哪裏有問題。”
    “還是嘉檸厲害，搜出婚姻法的條文，我才知道這個婚內夫妻財產的門道。”
    楊文玉歎口氣：
    “從他倆談戀愛開始，我就一直不看好。包括結婚領證，我也一再說先不急。小玫還年輕，再等兩年看看再說唄。”
    “可辛明亮那邊催得急，小玫又很遷就他。說實話，這種事我一個外人說太多，就討人嫌了。”
    “別說一個外人，就是親生父母，不也有很多無能為力的嘛。”
    鳳嘉檸深以為然。
    “阿姨，您是不是也跟玫姐說過婚前婚後財產的問題。”
    楊文玉點頭：“對啊，跟她滲透過不少，還提過婚前和婚內財產協議。可她接受不了，說太傷感情。”
    鳳嘉檸看看鬱悶的楊文玉，安撫道：
    “阿姨，其實也可以理解，普通人大都接受不了這個。再加上玫姐的經曆比較特殊，她太渴望親情，這樣的反應也很正常。”
    楊文玉倒也理解，隻是還是有些憂慮。
    “這個辛明亮，我一直不看好。看著文質彬彬的男生，其實很有些小算計。自從確定了關係，小玫買件貴點的衣服都會被批評。”
    “說老家父母好幾年都不換件新衣服，他們太奢侈不合適。幾十上百塊的衣服也一樣穿，還是要勤儉持家。”
    何琪翻個白眼。
    “咦，嘉檸，這話我聽得耳熟呢，那個廚子也說過我。那次黑色星期五，我去搶了好幾個包，被廚子忍無可忍好一頓批評。”
    “說要理性消費，好幾萬的包還不是跟幾十塊的一樣用。我K，我又沒花他的錢。再說裏麵還有我給你給我媽搶的。”
    “我明白了，怪不得我跟他不來電。話不投機半句多。”
    鳳嘉檸戳戳她的腦袋：“好啦，跑題了，別說你那廚子了。”
    何琪歎口氣回歸正題：
    “這麽看來，玫姐這裏靠做思想工作是不行了。下周玫姐的身份證就差不多能辦出來了吧，這可怎麽辦。”
    鳳嘉檸蹙眉：“那就隻能用非常規手段了。”
    她忽然轉頭看著楊文玉：“阿姨，玫姐他們要領證，除了身份證，是不是還需要戶口本。”
    楊文玉點頭：
    “對。小玫賣了房子後，戶口落在風荷公司的集體戶。她為了領證，還要了集體戶的資料，去派出所辦了戶籍證明。”
    “玫姐現在是住在集體宿舍嗎？”
    “是的，一個大套三，住了五個女員工，她自己單獨住一間小北間。”
    鳳嘉檸腦子飛速旋轉著。
    戶籍證明。
    辛明亮卡上的五十萬首付款。
    不是良配的辛明亮。
    ......
    好燒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