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抬眼看看自己一派頹象的兒子，拍著膝蓋感慨著。
    “我們小樾雖然在你這個親爹身上吃盡了苦頭，可能找到嘉檸，也算是老天爺眷顧。”
    “添盛，你都不知道嘉檸多能幹。安越隻是她最小的產業。你知道那個風荷甜品吧，那是嘉檸高二時候幹的，現在有15家。”
    周添盛瞠目：“那不是林清的店。”
    “大股東是嘉檸，二股東是合鼎集團家的姑娘。林清就是給她們操持。”
    周添盛還是不以為然：“就是打著孩子創業的旗號罷了，實質上不就是林清的。”
    奶奶感覺溝通困難：
    “那既然是孩子創業，為什麽不是鳳庭桉的？最起碼也該一人一半呀？”
    周添盛啞口無言。
    “還有，小樾說嘉檸在京市投資手筆很大，大到你想都不敢想。小樾說了，就你那點資產，連嘉檸的零頭都不夠。”
    周添盛徹底閉嘴了。
    他也不傻，已經想過來了。
    可不，人家有風荷那麽大的產業，林清還直接放下去了京市，可見京市那邊事業更大。
    再想想，安越這邊，也自始至終是鳳嘉檸在主導，鳳庭桉和自己兒子一看就是跟著沾光的。
    這一看，這姑娘確實厲害。
    小樾說的，應該八九不離十。
    周添盛兩隻手使勁搓了搓臉，開始轉換話題。
    “娘，你說，小樾和嘉檸能成嗎？”
    奶奶抬眼，認真看看兒子的愁眉苦臉，繼續紮刀：
    “隻要沒有你這個拖後腿的爹，應該沒問題。小樾長得好又聰明，前途無量，嘉檸肯定喜歡。”
    “我就是怕你給攪黃了，才下狠心讓你們斷了。嘉檸這個孫媳婦，太難得，娶了之後老周家至少旺三代，不能讓你給攪了。”
    周添盛滿臉悲苦。
    “所以娘，小樾的婚事你就這麽支持，一到我這裏就喊打喊殺。就因為我找了個女朋友，這都要斷絕關係了。”
    奶奶歎口氣，耐下心說道：
    “車軲轆話說了多少遍了。添盛，沒人不讓你再找，隻是你得找個人品好點的靠譜的。”
    “娘知道，你這個年齡，人家找你肯定得圖你點啥，這都很正常。可隻圖錢，沒個好人品，這不是明擺著要被坑嗎。”
    看周添盛又沒了動靜，奶奶從茶幾上的文件袋裏拿出一份文件。
    “喏，這是小樾讓我給你的股份轉讓協議，你想好了就簽上。他的意見是，不用再開什麽股東大會表決了，那樣更沒麵子。”
    “人家嘉檸帶著你掙了兩年錢，你也賺了很多。以後是自己創業還是放銀行吃利息，都隨你。”
    “你想想吧，我休息了。明天把協議給我，小樾不想跟你打照麵。”
    奶奶說完，起身回了自己房間。留下周添盛一個人，翻看著協議，心裏百味雜陳。
    這協議一看就出自有經驗的律師之手，專業，嚴絲合縫。
    兒子這是動真格了。
    原來還跟自己計較給呂海華買車。這次，人家連股份轉讓的錢都沒提分一點，隻說了必要的生活費。
    是真的要切割了，不計得失地切割。
    也可能，自己這點錢，人家也真的看不到眼裏。
    一夜無眠。
    ......
    第二天一早，奶奶出了臥室，發現周添盛已經早早坐到餐桌旁，在整理剛買的早餐。
    “娘，吃早餐吧。能不能把小樾叫回來，我有話跟他說。”
    奶奶搖頭。
    “小樾叮囑過我，不想跟你見麵。他說這個家傷心事夠多了，不想再留下傷口。”
    奶奶洗漱完，過來慢條斯理吃完早餐，才跟悶頭坐著的周添盛開口。
    “有什麽事跟我說，我先聽聽靠譜不。”
    “娘，你看能不能這樣折中一下。股份無償轉給小樾，我隻要分紅就行。安越我還是很有感情的，我留下繼續給安越出力。”
    奶奶渾濁的眼睛閃著精光。
    “添盛，別說孩子們了，我都覺得你這算盤打得，真把人當傻子。什麽叫你隻要分紅不要股份。”
    “股份本來就攥在小樾手裏好吧。協議我看過，你的股份隻有小樾能繼承。沒有小樾同意，你也無權轉給別人。”
    “你這裏外裏，相當於維持原狀。”
    “周添盛，我知道小樾為什麽傷心了。你算計自己兒子，腦子是真好使。遇上女人，就隻有人家算計你的份。”
    周添盛垂下頭，開始跟奶奶細細說起來。
    一個小時後。
    被叫過來的周樾聽奶奶說完，沉吟片刻。
    “股份轉給我和保留職務的問題，都需要通過股東大會。但必須明確，一旦再有類似事情發生，那你立刻離開。”
    “如果能通過，這個分紅給我的那一半，我會單獨立個賬戶，隻存不出，明確以後留給你做醫療護理費用。”
    奶奶都有些動容。
    “小樾，你這孩子......太厚道了。”
    “奶奶你放心，就算他再糊塗，我也不會扔下他不管。這一半分紅，就是防著他被人騙得褲衩子都不剩，到老了看個病都沒錢。”
    奶奶長長歎口氣，有些老淚縱橫拍拍周樾的手。
    “奶奶明白你的心意，你是給奶奶吃定心丸。小樾啊，看來那次奶奶估計得太樂觀了，還以為能剩個褲衩子。”
    “沒想到最後這個褲衩子，還得靠你才能保得住。”
    一旁的周添盛剛剛感動完，再聽他們討論褲衩子，一時又開始心梗。
    娘的，裏子麵子都丟了。
    算了，能保住京大的兒子，還有超級能掙錢的兒媳，自己還能持續掙錢，不虧。
    ......
    看周添盛出了門，奶奶悄悄問周樾。
    “那個呂海華，你覺得你爸能跟她分嗎？”
    周樾無語搖頭：
    “還是先別分吧，剛買的車。這要再換一個，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錢。隻要別鬧到我麵前，愛誰誰吧。”
    ......
    另一邊，周添盛推開新房子的門。
    呂海華熱情迎上來接包拿鞋：“老公，老太太昨晚怎麽樣，還生氣？”
    周添盛眼神冰涼看著母女倆，直把她們看得後背發涼。
    “爸，你快坐下喝杯水，外麵太熱了。爸，奶奶和哥哥還好嗎。”
    呂曉柔端著水俏生生站在客廳裏招呼他，周添盛黑了臉。
    “不是說過了嗎，叫我周伯伯。再一個，以後不準提老太太和周樾，他們跟你們無關。”
    “你倆記好了，以後不準出現在周樾麵前。違反一次，扣一個月生活費。”
    “還有，以後的物業水電煤氣，都從生活費裏扣吧。看看，這一屋子四台空調全開，合著不花你們的錢是吧。”
    說完進了臥室，門摔得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