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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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爺捏著銅牌的手,暴起青筋。
“漕幫敢碰軍糧,北境那位倒是養了群好狗!”
......
當夜書房。
洛天宵指尖擦過銅牌邊緣,那冰涼的觸感讓他眯起眼。
這是從藥童身上,搜出的證物。
正麵刻著“漕“字,背麵卻是半片楓葉。
半片楓葉的刻痕,讓洛天宵瞳孔驟縮。
三年前黃河決堤,賑災糧船上,就烙著這樣的印記!
朱嫣兒將銀簪,往燈盞裏一探。
火苗倏地竄高,映得她眼底暗潮湧動。
“是漕幫的記號?”
“楓葉是北邊來的。”洛天宵耳朵動了動。
上前吹熄蠟燭。
朱嫣兒不明所以,剛要詢問。
嗖!嗖!嗖!
三支弩箭釘入門板,箭尾纏著的布條還在冒煙。
院外響起段老五的吼聲。
“走水了!西廂房走水了!”
嘭!
洛天宵踹開後窗。
殘月被雲啃得隻剩彎鉤時。
十幾個黑衣人黑影如鴉群掠牆。
洛天宵反手將朱嫣兒,推進密室。
“勞煩大小姐把堿水配方,默出來。”
朱嫣兒一臉的擔憂。
“你要做什麽?”
“賣個破綻。”
洛天宵把銅牌,塞進她手心。
“等聽到鐵器鋪的鈴鐺響,就把配方扔進火盆。”
朱嫣兒抓住他手腕,眼神複雜。
“你早知道有人要害我?”
“從看見豬油變色那刻起。”洛天宵唇角一勾,指尖點了點自己的眼皮。
“大小姐可瞧仔細了,水銀遇堿必現原形。
我這雙眼,專克魑魅魍魎!”
嘭!
窗外傳來瓦片碎裂聲。
他猛地將朱嫣兒,往密道裏一推。
“快去!”
說完轉身跳出了窗外。
朱嫣兒退到書房暗格前,指尖摳進雕花木板的縫隙。
門外兵刃相擊聲越來越近,她攥得掌心發疼。
......
一刻鍾後,打鬥聲停止。
洛天宵吩咐人,將屍體抬走。
他轉身進了密室。
......
次日清晨。
蘭香齋門口,支起口大鍋。
洛天宵取來青瓷碗,先滴入兩滴花露。
再將堿水沿著碗沿,緩緩注入。
眾人驚呼奇跡!
胭脂膏由褐轉豔,暗沉的胭脂變得鮮亮。
圍觀的夫人小姐們,更是震驚。
有幾個膽大的,當場試了試,效果竟比對麵鋪子的,好上三分。
漕幫的銅牌。
靜靜躺在櫃台下,沾著抹朱砂。
灰袍人碾碎杯中茶葉,對陰影裏跪著的人冷笑。
“稟告殿下,朱家姑爺既敢吞餌,就該做好被鉤,穿腸肚的準備!”
......
晚間寢房中。
兩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洛天宵一個激靈。
猛地想起這世道的規矩。
女子豈能從男子身上跨過?
縱使不是跨頭,也萬萬使不得。
大小姐雖生在富貴家,到底沒喪了良心,沒因他是上門女婿,就肆意踐踏。
這般想著。
他心頭竟湧起一絲暖意,雙腿一收。
“過去罷。”
朱嫣兒素來不睡榻邊,說是怕跌下去。
頭一夜就非要睡在內側。
偏生半夜渴了。
不是拍醒他,便是從他身上,爬過去倒水。
她倒不想想,這般行事有多危險。
“大小姐。”
洛天宵深吸一口氣。
嗅到枕邊飄來的發香。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既是不當講,便不必講。”朱嫣兒何等機敏,立時覺出不對。
“還是講講罷。”
洛天宵翻了個身,“頭一回稀裏糊塗也就罷了。
昨夜才算是正經開葷。
雖說未盡興,到底嚐著滋味了。
白日裏有事分心尚可,一到夜裏......”
話未說完。
一隻溫軟小手,已捂住他的嘴。
“再渾說,便去睡小榻。”朱嫣兒聲音冷得像冰。
那小榻擺在隔間。
又窄又硬,挨著淨房。
本是用來安置,不便同床之人。
譬如她來月事時,按規矩便得分榻而眠。
哎!
洛天宵長歎一聲。
待她鬆開手,仍道。
“大小姐要喝水,盡管使喚我。
要麽就睡外側。
這般爬來爬去,不是存心要人命麽?”
朱嫣兒這才明白過來。
原以為他要說些,不正經的,末了竟是在講道理?
她拽了拽他胳膊:“換。”
聰明人懂得審時度勢。
眼下柔弱人設不能破,底牌更不可輕易亮出。
橫豎不過是換個位置,何必與他較勁。
洛天宵挪到內側,頓覺渾身輕鬆。
再不必擔心。
被撩得火燒火燎。
也省了半夜起身,伺候的麻煩,當真是一舉兩得。
一夜相安無事。
天剛蒙蒙亮,張博在院中大喊。
“姑爺快來看!
昨日晾的東西變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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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宵將擦臉的帕子,往盆裏一扔,大步往外走。
“慌什麽。”
“是不是壞了?都泛白了!”
張博急得直跺腳。
洛天宵彈了下他腦門:“要的就是變色,壞不了。”
哈!
張博不解,跟在後頭。
昨日處理的草木灰,悉數結成鹽霜似的結晶。
洛天宵鬆了口氣。
第一步,成了!
“收起來。”
他吩咐道,“去借個爐子。”
府裏小灶火候不夠,需得再煆燒一回。
這植物灰經火一煉,便能分解出兩種好東西。
工藝雖不複雜,用處卻大得很。
朱嫣兒等人,看得雲裏霧裏。
張博更是不解:“這東西與蘭香齋有何幹係?”
“一會兒便知。”
洛天宵掂了掂布袋。
“有些事急不得,眼下看著慢,待成了規模,便知這兩日功夫值當。”
朱嫣兒被吊了一夜胃口,連聲催促。
張博要去請老侯爺,卻被攔住。
“毛躁。”洛天宵搖頭。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哦!
張博訕訕退回。
翠柳白了張博一眼,“也就姑爺容得下你。”
“大哥!”
張博剛要辯解,忽覺失言,忙改口。
“姑爺恕罪。”
“沒規矩。”翠柳撇嘴,“越發縱得你沒邊了。”
洛天宵此刻滿腦子都是正事。
哪裏顧得上張博。
昨日買的豬油,終於派上用場。
大鍋裏的豬油翻滾著,吐出細密泡沫。
火堿溶液沿木勺澆下,一股刺鼻氣味彌漫灶房。
朱嫣兒的眸中閃過驚色。
“這是何物?”
洛天宵索性將凝塊,切成小塊。
“去請老侯爺罷。”
老侯爺、老夫人到後。
翠屏用那白塊沾水洗衣,一搓一揉,泡沫翻湧,汙漬頓消。
“這......”
老侯爺震驚,走到近前。
征戰半生,何曾見過這等稀罕物?
繞著水盆轉了三圈,伸手一摸,滑若凝脂。
老夫人接過衣裳時,老侯爺正死死盯著洛天宵的側臉。
仿佛要從他神色裏,挖出什麽秘密。
大周百姓洗衣多用草木灰。
連火堿都未普及。
洛天宵這一手,直接讓洗衣之術跨越百年!
老侯爺一臉的欣慰,對著洛天宵試探。
“賢婿有此等本事,為何甘願入贅?”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下來。
朱嫣兒輕咬嘴唇,心中莫名的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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