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一天總是忙碌的。
    從清晨的第一杯咖啡開始，池歡就在精心安排著每一個細節。
    她站在文華東方酒店餐廳門口，手裏捧著一杯剛煮好的美式咖啡。
    三分糖，不加奶，是她記了多年的配方。
    "早，璟硯。"看到施璟硯走來，她嘴角揚起優雅的笑容，"今天的評估會我都準備好了。知道你習慣提前半小時看資料。"
    施璟硯接過咖啡，熟悉的溫度和香氣讓他想起了什麽。
    池歡已經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一份詳細的分析報告。
    "我發現對方的衍生品定價模型有問題。"她指著屏幕上的數據，"如果按他們的方案，我們至少要多付兩千萬美金。我重新做了一個估值模型。"
    會議室裏，池歡的表現無可挑剔。
    當對方質疑賀氏的風控能力時，她用流利的英文做了一場精彩的即席演講，從宏觀經濟到微觀操作，分析得頭頭是道。
    "真是精彩的分析，池小姐！"對方cfo麵露讚許，"你在高盛的經驗確實讓人印象深刻。"
    上午的會議進行得異常順利。
    此時項目組所有人都被池歡的專業表現所折服。
    尤其是在涉及衍生品交易細節時，對方團隊提出了一連串尖銳的問題。
    池歡從容地調出一份複雜的數據模型，用專業而不失優雅的口吻進行解釋。
    "看這個利率掉期合約的設計，我們充分考慮了市場波動的影響。"她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過，"通過這種結構化設計，可以將風險控製在最小範圍內。"
    施璟硯注意到對方團隊裏有幾個麵孔他很熟悉，都是業內的資深專家。
    此刻他們正專注地盯著池歡的演示，時不時點頭。
    這種專業水準，讓他想起了斯坦福時期她在課堂展示時的風采。
    池歡的專業素養和談判技巧，讓對方團隊頻頻點頭。
    "中午我訂了金沙酒店的餐廳。"會議告一段落時，池歡走到施璟硯身邊，"他們剛從東京請來的主廚，最拿手和牛壽司。"
    施璟硯揉了揉太陽穴："你去吧，我還有文件要處理。"
    "那我幫你帶回來。"池歡輕聲說，"對了，我讓酒店準備點山藥粥，可以養胃。你的胃病最近是不是又犯了？"
    這句話讓施璟硯一怔。
    他的胃病是老毛病了，但最近確實有些發作。
    隻是他從未提起過，池歡卻從他略顯疲憊的臉色中看出端倪。
    不到半小時，她就帶著精致的便當回來。
    和牛壽司的擺盤精致，山藥粥的溫度剛好。
    "先喝點粥暖暖胃。"她把粥碗推到施璟硯麵前，"我特意交代廚房熬了兩個小時，很好消化。"
    看著麵前熱氣騰騰的粥，施璟硯想起了關顏。
    每次他胃疼，關顏都會親自熬粥，然後輕輕給他揉胃。
    那份溫暖，至今想起仍讓他心頭發熱。
    上周他加班回家，關顏已經睡了，床頭卻放著一碗用保溫盒裝著的粥。
    還有一張便條："記得喝粥，我放了紅棗，補血。"
    想到這裏，他的目光落在麵前這碗粥上。
    確實色香味俱全，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大概是少了那份源於心底的牽掛，那種不求回報的關心。
    "還記得大學時的論文競賽嗎？"池歡突然說，"那時候你也是這樣，為了趕論文常常餓著肚子。我們幾個看你臉色不好，偷偷輪流給你帶了三明治。"
    施璟硯神色微動："你的記性真好。"
    "因為那時候的你，讓人難以忘記。"池歡給他倒了杯玄米茶，"永遠是圖書館最後離開的人，卻從不顯露疲態。"
    喝過粥之後，他們又開始進入會議室。
    下午的談判一直持續到深夜，整個項目組都疲憊不堪。
    池歡站在白板前，正在將重要數據拍照存檔。
    她今天穿著一件香奈兒的米色套裝，即使經過一天的會議，依然保持著完美的狀態。
    "今天表現得很好。"施璟硯收起電腦。
    "我都記得。"池歡突然說。
    "記得什麽？"
    "記得你以前說過，做金融就要追求極致。"她轉過身，目光柔和，"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朝著你說的方向努力。"
    這句話說得極其自然，卻又暗含深意，讓施璟硯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池歡給施璟硯遞上一杯加了蜂蜜的綠茶："最後一杯，潤潤喉嚨。"
    施璟硯望著她忙碌的身影，突然覺得有些恍惚。
    池歡的溫柔太過細致，細致到讓人不安。
    正在這時，手機亮起，是關顏發來的消息："注意身體，別太辛苦。"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施璟硯心頭一暖。
    這幾天，池歡無微不至的照顧確實讓他感動。
    她永遠知道他需要什麽，永遠記得他的習慣。
    從項目文件到生活細節，她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但在他心裏，卻始終有一道無法逾越的界限。
    那個會在深夜裏輕輕給他揉胃的身影，那個會在他手心裏塞巧克力的女孩，那個永遠把他放在第一位的人。
    關顏。
    這個名字在他心裏，早已刻骨銘心。
    池歡手裏拿著一疊文件，卻在看到施璟硯手機屏幕時明顯頓了一下。
    那個熟悉的名字刺痛了她的眼睛，但她很快就恢複了優雅的笑容。
    "這份風險評估報告我讓團隊重做了一遍。"她自然地走到施璟硯身邊，刻意與他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發現了幾個之前忽略的要點。"
    她的香水味若有若無地飄來，是那種高級的木質調香。
    施璟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正專注地盯著文件，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夜色漸深，窗外的城市燈火闌珊。
    施璟硯站在落地窗前，月光為他俊美的側臉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葉柔今天的話突然在施璟硯耳邊響起："池總對您真的很細心，連您不喜歡芹菜這種小事都記得。"
    是啊，她總是記得每一個細節。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這溫柔背後，藏著更深的用意。
    而此時的池歡，望著窗外的夜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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