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院出來，已是晌午。
    陽光毫無預警地灑落，熱浪翻湧著撲麵而來。
    沈初棠抬手擋了擋陽光，鼻尖沁出微汗，白皙的鎖骨也浮現一層細細的汗珠。
    她勾了勾帽簷，眉眼微眯，像隻被曬得慵懶又乖張的貓。
    陸詢買了支冰淇淋遞到她掌心，“吃吧，你喜歡的開心果口味。”
    沈初棠睫毛一顫，笑著接過，聲音軟軟的：“謝謝哥哥~”
    舌尖卷過清甜的冰沙，涼意順著喉嚨滑入胃裏，消去幾分燥熱。
    她眼角微彎，沾上淡淡的乳白色，偏生出幾分不自知的撩人意味。
    “你不吃嗎？”
    “我不用。”
    陸詢喉結滾了滾，別開目光，走在前麵。
    沈初棠懶洋洋地舔著冰淇淋，餓得不想專門找餐廳。
    她索性拉著陸詢進了附近的臨街咖啡餐吧，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隨手點了兩份意麵和沙拉牛排。
    “下午去哪兒？”陸詢放下菜單，抬眸問她。
    沈初棠咬著吸管，撅起嘴，理直氣壯：“你安排唄。按理說，這可是男朋友該操心的問題。”
    陸詢：“……”
    他垂眸，翻了翻手機上的本地攻略，眉頭微蹙，像是在看什麽絕密任務報告。
    片刻後，他思索了一下，點開對話框，給周晏之發了條消息。
    【約會該去哪？】
    周晏之：【！你開竅了？！】
    陸詢：【……直接回答。】
    周晏之：【選項太多了吧？遊樂場、商場、公園、展館……不過如果是初棠妹妹，她應該更喜歡熱鬧點的地方。】
    陸詢淡淡掃了眼消息，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機，繼續吃飯。
    沈初棠喝著檸檬水，察覺到他剛剛的沉默，眼珠子一轉，歪著腦袋看他：“你是不是偷偷在查攻略？”
    陸詢神色不變，冷靜否認：“沒有。”
    沈初棠盯了他幾秒，哼了一聲，沒再拆穿，繼續享受她的意麵。
    飯後，陸詢開車載著她，一路駛過熱鬧的街區，最終緩緩停在……一家水族館外。
    沈初棠：“……”
    這座水族館她在上高中的時候就來過，還不止一次。
    但她也不想掃了陸詢的興致，於是什麽也沒說。
    重要的不是去哪兒，而是和誰一起。
    如果是和陸詢，即便是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也能成為新的體驗。
    正值周末，館內人頭攢動。
    剛上電梯，沈初棠便被人潮擠在了角落，肩膀不時被碰到。
    陸詢站在她身側，伸手護住她，天生的壓迫感讓靠得太近的人不自覺地退開了些。
    等電梯到負二層，他拉住沈初棠的手，將她帶了出去。
    沉浸式的水族館內，光線幽暗，頭頂上方是巨大透明的穹頂，柔和的藍色光影灑落，宛如身臨海底。
    玻璃牆後的魚群悠然遊曳，水波折射出流動的光斑，映在陸詢的側臉上，襯得那雙黑眸深不見底。
    沈初棠站在玻璃幕牆前，仰頭望著上方遨遊的鯨魚，眉眼微動，“陸詢，你知道嗎？”
    “每次看到海底，我都會想到《小美人魚》的故事。”
    “但從聽到她的故事起，我就發誓，不要成為那樣的女孩。”
    陸詢：“為什麽？”
    沈初棠搖頭：“放棄一切，隻為了一個男人，實在是太蠢了。”
    陸詢靜靜看著她，語調不緊不慢：“那現在呢？”
    沈初棠眨眨眼：“什麽？”
    “現在的你，如果是小美人魚，會怎麽做？”
    沈初棠唇角一揚，眼尾微微飛起，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先當上海底女王，其他的再說。男人嘛，多的是。”
    陸詢眉眼微動，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如果那個王子，是我呢？”
    沈初棠怔住，顯然沒料到他會這樣問。
    但很快，她笑了起來，眼尾飛揚，帶著肆意又嬌媚的張揚。
    “不可能是你。”
    陸詢眯了眯眼：“為什麽？”
    沈初棠歪頭看他，慢悠悠地笑：“你這麽聰明，怎麽可能會溺水？”
    男人低低笑了一聲，嗓音沉沉的，像是被水波打濕的冷冽氣息。
    “而且......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會傷害我，”她微微仰頭，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但你不會。”
    陸詢怔住，手指緩緩收緊，指尖微蜷。
    沈初棠：“我對你也是一樣，不是嗎？”
    波光粼粼，在黑暗中浮動。
    他們麵對麵站著，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交錯，腳下的藍色水影微微晃動，映在彼此眼底。
    四周寂靜無聲，像是沉入深海的孤島。
    陸詢微微俯身，嗓音低沉：“嗯。”
    話音落下，他忽然伸手，將她拽入一片幽暗的角落。
    沈初棠還沒反應過來，後背已然抵上冰涼的玻璃幕牆。
    透過幽藍的光影，她能感受到魚群從身後遊弋而過，世界被水的漣漪吞沒，陷入靜謐。
    下一秒，陸詢低下頭，吻落下來。
    他的唇溫熱，卻帶著幾分克製的隱忍，觸感細膩，像潮水般緩慢逼近，一點點吞沒礁石。
    沈初棠閉上眼，主動迎上去。
    整個世界仿佛被隔絕在這片幽藍的寂靜裏，隻剩下唇齒交纏的溫度，一點點蔓延，纏綿而克製，誘人沉溺。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絲微涼的空氣闖入唇齒間的溫熱交融，沈初棠才微微睜開眼，眼底浮著氤氳的水光，仿佛被潮水淹沒的夜色。
    陸詢額頭抵著她，呼吸有些沉，嗓音低啞：“……沈初棠。”
    她微微抬眸，對上他隱忍克製的目光，唇角還殘留著幾分微紅。
    “嗯？”
    男人喉結滾了滾，眼底的深色仿佛要將她吞噬，指尖在她的腰側收緊，聲音極輕，卻帶著滾燙的熾熱。
    “我想……更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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