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棠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天花板一成不變地吊在眼前，像壓不散的霧。
    她翻來覆去，越閉眼，心裏越煩亂。
    一直熬到天微微亮，她才勉強閉上眼睛，但也隻睡了不到一小時。
    六點整，沈初棠從床上爬起來，眼下浮著淺青的黑眼圈，整個人顯得有些萎靡。
    她拿起手機，編輯了消息：【任務結束了嗎？】
    但等了半小時，聊天框依舊靜默。
    連一個“已讀”都沒有。
    她眉心皺起，像有根細針一點點往心裏紮，紮得發悶。
    正準備轉頭去找周晏之問個清楚，手機上卻忽然跳出來一條刺眼的推送。
    【秦湛x沈初棠戀情曝光！！！】
    她微微皺眉，點了進去。
    標題下的照片，正是昨晚的拍攝現場。昏黃燈光下，她和秦湛對手戲被人斷章取義傳上了網。
    一堆黑子在底下咬牙切齒，吐沫星子仿佛要衝破屏幕。
    訓練營是封閉式的。
    沒有媒體，沒有通稿。
    能拍到那角度的，唯有在場的人——演員，老師，或是工作人員。
    沈初棠眼神冷了幾分，從床上利落地起身，直奔林奇的辦公室。
    林奇坐在電腦前，嘴裏正罵著：“現在這些黑子真是瘋狗，一張照片都能腦補出八百集！”
    這時，副導演推門走了進來，“導演，我們要不要把拍攝的事兒先曝光？不然熱搜上了，影響太惡劣——”
    “不行！”林奇冷著臉，“劇組和平台簽了保密協議，現在劇還沒官宣，不能輕舉妄動！”
    沈初棠正好推門而入，“導演，我的經紀公司已經介入處理，我跟秦老師也會同步發聲明。”
    林奇聽到這話，語氣緩了些：“光靠澄清，可能效果不大。現在熱搜上得快，掉得慢。”
    “隻要不耽誤拍攝，其他的，我會解決。”沈初棠的語氣又冷又颯，“但這事不能就這麽過去。劇組內部出了這種事，必須查清楚。”
    林奇沉默了幾秒，點了頭：“我會安排人去查。”
    腿傷恢複之後，沈初棠又回到威亞練習場。
    那場事故後，道具師幾乎神經質地重複檢查每一根纜繩，不敢有絲毫疏漏。
    黎煙站在她身邊，笑著遞過一瓶水。
    “初棠姐，我媽前兩天來我公寓了。”她聲音輕快，“雖然我爸還是不說話，但我媽看起來……好像終於理解我了。”
    沈初棠接過水，摸了摸她的頭：“很多人一輩子都困在原生家庭裏，不敢掙脫。你敢，這就已經足夠值得驕傲。”
    黎煙的眼圈微微發紅，一時激動，撲過去抱住了她。
    “要你是男的就好了，我一定嫁給你！”
    沈初棠笑著揚起眉：“那可惜了，我也想娶你這麽漂亮的小姑娘。”
    黎煙聞言，臉瞬間紅溫。
    時間一天天過去，排練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可沈初棠的心，卻像一汪漸冷的水，平靜之下，藏著焦灼。
    她已經等了整整七天。
    陸詢的消息，依舊是零。
    電話不通，信息不回。
    她坐在化妝間，盯著手機屏幕發了幾秒呆，忍不住撥出了周晏之的電話。
    那邊響了幾聲，終於接通。
    “喂？”
    “陸詢呢？”她直截了當地問。
    周晏之沉了幾秒，掃了眼病床上沉睡的男人，低聲說：“他最近有點忙，手機也摔壞了，還沒來得及換。”
    “你別跟我扯這些，”她聲音壓得很低，“他是不是在你身邊？”
    “沒有，”周晏之：“我們分開行動。他很快就會聯係你了。”
    沈初棠沉默。
    良久，她淡淡道：“今晚，我要聽到他的電話。”
    電話掛斷的那一刻，周晏之幾乎要罵出聲。
    他撓著頭，火大地走到醫生麵前：“他到底什麽時候醒？你們不是說腦部沒有受傷嗎？”
    醫生一臉為難：“他的身體沒有明顯創傷，大腦也正常運作。但從神經反應來看……我們懷疑，是受到了強烈的精神刺激。”
    “精神？”
    周晏之猛然想到，那晚他趕到的時候，陸詢腳下，正踩著那具還未涼透的屍體。
    那個男人生前，是不是說了什麽，或者做了什麽？
    正思索間，一個特司的小司員匆匆跑來，神情凝重：“隊長，我們內部的叛徒找到了——是胡強。他是‘鴞’派來的臥底！”
    “他把我們的行動機密傳了出去。”
    周晏之的臉一下沉了下來：“關起來，我一會兒親自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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