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詢沉默片刻，終是沒再隱瞞。
    “三年前，我還不是執行官。當時因為連續發生人口失蹤案，我被安排參與一項代號為‘鏡麵’的臥底行動。”
    他說得平靜，語調平穩，仿佛在講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故事。
    “原本任務推進得很順利，但沒想到，隊伍中有一個人被收買了。我們整支小組的行蹤被暴露，所有人都被抓進了那個實驗室。”
    他的聲音頓了一下。
    “我在那裏，看到了那些失蹤的人。男女老少，被分區關押。環境封閉，牆壁冰冷，沒有窗，沒有光……他們沒有編號，隻有編號牌，就像……標本。”
    沈初棠屏住呼吸，指尖幾乎發涼。
    “看守我的，是一個戴眼鏡的男人。他對我進行了所謂的‘人格操控實驗’。”
    陸詢抬眸看她一眼，眼底掠過一絲晦暗。
    “他們的目的，是將我體內的‘黑暗人格’喚醒，並徹底取代原人格。隻要試驗成功，就能打造出一具隨時切換控製的活體兵器。”
    “……那後來呢？”沈初棠的聲音低啞，仿佛喉嚨被壓住，字句都有些發顫。
    “失敗了。”他輕聲說，像是吐出什麽燙手的東西。
    “黑暗人格被釋放的那一晚……我完全失控。再醒來時，實驗室血流成河，有人脖子被擰斷，有人……沒剩下完整的屍體。”
    沈初棠猛然抬頭，呼吸都滯住了：“是你……做的？”
    陸詢垂眸，低聲回道：“我不記得。我隻記得，自己站在一片血泊中，掌心是滾燙的……腦子裏隻剩一個念頭——去救人。”
    他說得冷靜，卻仿佛每一個字都滴著血。
    “可我趕到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包括一個在我懷裏哭著說想看海的小男孩，也躺在地上，睜著眼，一動不動。”
    他閉了閉眼，眉骨下的肌肉微微顫動，“後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的實驗室，醒來時已經在李瑞的醫務室。周晏之和白羽守在身邊。”
    “這就是那半年失聯的真相。”
    沈初棠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覺得胸口被什麽堵住了，連呼吸都難以順暢。
    “那……幕後之人呢？”她強迫自己開口。
    “查不到。”陸詢聲音更輕了，“實驗室徹底爆炸，連地基都沒留下。我們追了半年，沒有任何線索。”
    沈初棠沉默許久，腦海卻迅速翻湧。
    如果她沒猜錯，這件事，很可能和秦湛有關。
    她正想繼續追問，門鈴卻忽然響了起來。
    陸詢站起身走去開門，門把才一扭開，周晏之便風風火火地衝進來，滿頭大汗。
    “有水沒？”他邊說邊衝向客廳，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沈初棠眼皮一跳，盯著那水杯：“那是……陸詢的。”
    空氣瞬間降溫幾度。
    陸詢的臉，冷得仿佛可以結霜。
    周晏之全當沒看見，抹了把嘴角，“我這是來送情報的，不算白喝。”
    “你後頭有狗追你？”沈初棠沒忍住吐槽。
    “不是，是國安部。”周晏之一邊喘氣一邊說，“部長點名讓陸詢過去，說上麵有緊急任務，兩小時內必須到。”
    沈初棠眉頭一擰：“國安？現在？”
    “就現在。”周晏之看著陸詢，“你快準備。”
    陸詢垂眸思索，眉眼間漸漸籠上一層冷意，片刻後，他點頭。
    “我知道了。”
    他轉身回去拿外套，沈初棠卻下意識地拉住了他，力道微微發顫。
    “你就這麽走？這麽突然？”
    陸詢頓住腳步，低頭輕撫她的頭發，掌心溫熱。
    “放心。”
    他隻說了兩個字，卻像是一記重錘，敲在沈初棠心口。
    門“哢噠”一聲關上，沈初棠還站在原地，手指微顫。
    這麽突然的通知......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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