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冷羨緩緩睜開了眼。
    頭頂的白熾燈晃得他一陣眩暈，大腦像被重錘砸過，一片空白。
    他努力回憶，腦海中最後的畫麵，定格在沈初棠從江邊離開的背影。
    “我怎麽......會在醫院？”
    李瑞見他醒了，說：“你忽然昏倒，是路人送你回來的。”
    “暈倒？我？”
    冷羨想要記起細節，卻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他沒再多想，神情恍惚地走出休息室。
    門外，沈初棠正坐在椅子上，低頭盯著手機，眉心緊蹙。
    她穿著簡單的運動衫，頭發紮起，指尖輕動，屏幕上的定位閃著光。
    冷羨的目光落在她左手無名指，那枚銀白色的戒指在燈下泛著淡淡冷光。
    他頓了頓，輕輕笑了聲，笑容苦澀。
    原來不是錯覺。
    沈初棠察覺到他的視線，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還有事？”
    冷羨目光輕閃，“是你送我來的？”
    “不是。”沈初棠答得幹脆，“別自己腦補。你就算暈死過去，我隻會頂多動動手指幫你叫個救護車。”
    冷羨輕笑了一聲，也沒再追問，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初棠，我是真的……還喜歡你。但這句話，以後不會再說了。”
    半晌，他走到沈初棠身前，壓低聲音：“你要幸福。”
    沈初棠聽著遠去的腳步聲，沒有抬頭。
    有些話，說破就結束了。
    有些人，走遠也未必能回頭。
    她低下頭，繼續盯著手機。
    屏幕上，陸詢的位置不斷往外延伸，最終停在了郊區一帶。
    ……
    郊外林地。
    周晏之的車停在雜草叢生的林邊，他下車時動作僵硬，眼神空洞得像丟了魂。
    不遠處，一輛黑色商務車也緩緩停下。
    王琦戴著金邊眼鏡從車裏下來，身穿一身白風衣，打扮考究，神情溫和得過分。
    他目光落在周晏之身上，眉頭輕輕一皺：“我說過，要你帶沈初棠來。人呢？”
    周晏之身邊的男人擦了擦冷汗，小心地開口：“王先生，陸詢那邊……太警覺了。她身手又厲害，實在帶不出來。”
    “不過……”他聲音壓低，“我帶來了特緝司的副手。他是陸詢最信任的人，價值不比沈初棠小。”
    王琦聽完後，笑了。
    他笑容親切，卻讓人汗毛倒立。
    “任務失敗，你還有臉回來？”
    男人臉色驟變，撲通一聲跪下，急促哀求：“王醫生，我一定會再想辦法！一定會盡快把人給您帶來。”
    “可……妞妞，她還在等您繼續治療啊！”
    “她才剛醒過來，求您別讓她一輩子癱在床上。求您了！”
    王琦俯下身，臉上的笑容幾乎帶著憐憫：“恐怕不行呢。”
    “規矩就是規矩，任務失敗就要接受懲罰。”
    “要不這樣，我給你一個機會。”
    “自裁吧。”
    男人怔住。
    王琦語氣輕柔地說：“隻要你自裁，我就繼續治療你的女兒，怎麽樣？”
    男人臉色煞白，久久沉默。
    終於，他抬起頭，喃喃確認：“您說的……是真的？”
    “我從不食言。”
    男人顫抖地從地上拾起一把匕首，緩緩舉起，刀尖猛地刺向腹部！
    “叮——”
    一聲清脆的金屬斷裂聲響起。
    刀身被一道子彈準確擊中，折斷成兩截，飛落在地。
    王琦臉色一變，猛地朝樹林看去。
    樹影搖晃間，一個高大地身影緩緩站起。
    黑漆漆的槍支在月色下折射出透骨的寒光。
    隨之傳來的，是一道清冷壓迫的嗓音。
    “都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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