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閣總壇建在懸崖之上。
    蘇晚站在崖底仰望，隻見陡峭岩壁上布滿戰鬥痕跡——焦黑的爆炸坑、深深的刀痕，還有那些觸目驚心的暗紅色汙漬，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至少三百人攻上去過。"蕭臨淵檢查著地上的腳印，"黑旗衛、噬靈者，還有......"他指尖沾了點特殊紫色粉末，"北境狼騎。"
    雪爪在他們頭頂盤旋，金翼在夜色中劃出流光。自從吸收了靈泉碎片，它不僅體型變大，飛行速度也快得驚人，幾乎成了一道金色閃電。
    "總壇還有活人嗎？"蘇晚輕聲問。
    蕭臨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取出一枚蓮花鏢甩向高空。飛鏢在最高點突然爆開，化作藍色煙花。片刻沉寂後，懸崖上傳來三聲有規律的鷹嘯。
    "墨老還守著大殿。"蕭臨淵神色稍緩，"但聽回聲，外圍已經失守。"
    上山的路比想象中更慘烈。每隔幾步就能看見倒伏的屍體，有夜雨閣的黑衣弟子，也有穿著異域服飾的入侵者。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半植物化的噬靈者——即使死了，他們身上的藤蔓仍在蠕動，像垂死的蛇。
    "趙戟瘋了。"蘇晚踢開一節試圖纏上她腳踝的藤蔓，"把這些怪物放出來，不怕反噬嗎？"
    蕭臨淵突然停下腳步："他就是要讓靈泉失控。"
    崖壁上刻著的古老符文引起蘇晚注意。在靈泉視野下，這些符文正散發著微弱的藍光，與蕭臨淵寒毒同源。
    "夜雨閣建在靈脈支流上。"蕭臨淵解釋，"這些是抑製符文，防止靈泉暴走。"他指向最高處已經暗淡的幾個，"但現在......"
    話音未落，山頂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整座懸崖都在顫抖，碎石如雨點般砸下。雪爪厲叫著俯衝下來，用身體為蘇晚擋住幾塊較大的飛石。
    "大殿方向！"蕭臨淵臉色驟變，一把攬住蘇晚的腰，"抓緊！"
    蘇晚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腳下一空——蕭臨淵竟然帶著她直接躍上近乎垂直的崖壁！他每一步都在石壁上留下冰晶足跡，寒氣順著接觸點蔓延，形成短暫的落腳處。
    "你的寒毒......"蘇晚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正好當助力。"蕭臨淵聲音緊繃。蘇晚能感覺到他在忍受劇痛，寒毒與內力混合使用無異於飲鴆止渴。
    山頂的景象讓兩人同時僵住——夜雨閣標誌性的七層主塔已經倒塌大半，殘餘部分燃燒著詭異的綠色火焰。廣場上橫七豎八躺著數十具屍體，中央是個直徑十丈的深坑，坑底隱約可見藍色晶體碎片。
    "第五塊靈泉碎片......"蘇晚心跳加速。碎片周圍的地麵呈放射狀龜裂，顯然剛經曆過慘烈爭奪。
    "閣主！"沙啞的呼喊從廢墟中傳來。一個灰衣老者踉蹌奔來，左臂齊肩而斷，傷口處結著冰霜，"屬下無能，總壇......"
    "墨老，其他人呢？"蕭臨淵扶住搖搖欲墜的老人。
    "死守禁地，還剩十二衛。"墨老咳出帶冰碴的血，"趙戟派了三個化身來搶碎片，都被我們......"他突然瞪大眼睛，"小心身後！"
    蘇晚本能地轉身，隻見坑底的靈泉碎片不知何時飄了起來，周圍環繞著黑紅相間的霧氣！霧氣中凝聚出個人形，輪廓與趙戟有七分相似，但雙眼完全是血紅色的。
    "靈泉化身......"蕭臨淵將蘇晚推到身後，"趙戟用血咒製造的傀儡。"
    化身發出非人的尖嘯，黑紅霧氣瞬間膨脹！霧氣所過之處，地上的屍體竟然抽搐著站了起來，無論是夜雨閣弟子還是入侵者，此刻都成了沒有意識的殺戮工具。
    "控屍術！"墨老絕望地嘶吼，"閣主快走，這已經不是武功能對付的......"
    蕭臨淵卻向前踏出一步："蘇晚，還記得靈泉共鳴的要訣嗎？"
    蘇晚瞬間明白他的打算："太危險了！你的寒毒會......"
    "沒時間了。"蕭臨淵解開衣領，露出心口那朵冰蓮印記，"幫我爭取十息時間。"
    不等回應，他已經盤膝坐下，雙手結印。驚人的寒氣從他體內湧出，地麵瞬間結起白霜。
    屍群已經撲到眼前。蘇晚咬牙迎上，銀針如雨點般射出。普通攻擊對這些行屍毫無效果，她不得不動用靈泉之力，每一針都附著一絲金芒。
    雪爪展現出驚人的戰鬥力。它不再隻是啄擊，而是將翅膀化作利刃，每次俯衝都能切下一具屍體的頭顱。更神奇的是，被它金羽劃過的傷口會燃起金色火焰，阻止屍體再生。
    "左邊！"墨老雖然重傷，仍用獨臂揮舞鐵尺幫蘇晚擋開偷襲。
    十息時間長得像一個世紀。當蘇晚後背抵上蕭臨淵時，她的靈泉已經消耗過半，右臂也被抓出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好了。"蕭臨淵突然睜眼，眸中藍芒大盛，"退後！"
    他騰空而起，雙手平推。兩道冰藍色氣浪呈扇形擴散，所過之處行屍盡數凍結！但這還沒完，蕭臨淵轉向靈泉化身，掌心凝聚出一朵冰晶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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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
    冰蓮離手，在空中越變越大，最終將化身整個包裹。黑紅霧氣與冰晶激烈對抗，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現在！"蕭臨淵厲喝。
    蘇晚福至心靈，將體內所有靈泉之力注入右手，隔空拍向冰蓮。金光與藍芒交織，冰蓮內部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
    "轟——！"
    爆炸衝擊波將三人一鴿掀飛出去。蘇晚重重摔在廢墟上，眼前一陣發黑。等她掙紮著爬起，隻見廣場中央出現個完美的圓形凹陷，所有行屍都化為齏粉，而靈泉化身......
    "還沒死！"墨老驚呼。
    黑紅霧氣雖然消散大半，但核心處的靈泉碎片仍在。更可怕的是，它正在吸收周圍的屍氣快速恢複！
    蕭臨淵單膝跪地，嘴角溢出帶著冰碴的血。剛才那一擊顯然加重了他的寒毒反噬。
    "再來一次......"他試圖站起，卻踉蹌跌倒。
    蘇晚撲過去扶住他。接觸的瞬間，她驚恐地發現蕭臨淵體內寒毒已經侵入心脈！這樣下去，不等擊敗敵人，他自己就會先變成冰雕。
    "靈泉共鳴。"她突然說，"真正的共鳴。"
    蕭臨淵明白她的意思，眼神複雜："風險太大。"
    "沒別的選擇。"蘇晚直接握住他的手，"相信我。"
    兩人的靈泉同時運轉。起初隻是普通的共鳴，但隨著蘇晚主動引導，變化發生了——她的靈泉不再隻是與寒毒交織，而是開始融合！
    難以形容的感覺席卷全身。蘇晚突然"看到"蕭臨淵的記憶碎片：年幼時被種下寒毒的痛苦、夜雨閣嚴苛的訓練、暗中保護蘇家的日日夜夜......而最清晰的，是他第一次在流放路上見到她時，那個刻意避開的目光。
    同樣，蕭臨淵也看到了她的記憶：現代的手術室、穿越時的迷茫、發現靈泉空間的驚喜......以及，她每次偷看他側臉時加速的心跳。
    "專注！"蕭臨淵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靈泉化身已經恢複大半，正朝他們撲來。蘇晚深吸一口氣，將主導權交給蕭臨淵。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兩人的靈力完美融合，在她掌心凝聚出一柄半金半藍的光劍！
    "斬！"
    光劍脫手，在空中一分為二、二分為四，最終化作無數劍影將靈泉化身團團圍住。金色部分灼燒黑霧，藍色部分凍結紅芒，配合得天衣無縫。
    化身發出淒厲慘叫，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最終，所有邪氣被淨化殆盡，隻剩最純淨的靈泉碎片懸浮空中。
    "成功了......"蘇晚虛脫般跪倒。
    雪爪飛過去，小心翼翼地將碎片銜回。與之前不同，這次碎片自動分成兩半，一半融入雪爪體內，一半飛向蘇晚心口。
    就在碎片融入的瞬間，整個懸崖劇烈震動！五塊碎片集齊的共鳴引發了靈脈異變，地麵裂開無數縫隙，藍色靈光從地底透出。
    "不好！"墨老麵如死灰，"靈脈要暴走了！"
    蕭臨淵強撐著站起："必須立刻封印！"他看向蘇晚，"用你父親教的口訣！"
    蘇晚急忙回憶父親留影中的話，但當時影像中斷了......等等，盒子裏的鑰匙！她掏出刻有"朔風"二字的鑰匙，福至心靈地高舉過頭：
    "靈泉所至，萬物複蘇！"
    鑰匙發出耀眼金光，五塊碎片的虛影在空中組成蓮花形狀。靈脈的暴動稍稍平息，但裂縫仍在擴大。
    "不夠......"蕭臨淵突然奪過鑰匙，"需要寒毒平衡。"
    不等蘇晚阻攔，他已經將鑰匙插入自己心口的冰蓮印記！極寒之氣瞬間爆發，與靈泉金光形成對衝。在兩股力量達到平衡的刹那，蕭臨淵猛地將鑰匙擲向最大的地縫——
    "不！"蘇晚終於明白他要做什麽，撲上去卻抓了個空。
    鑰匙落入靈脈的瞬間，蕭臨淵全身結起厚厚的冰霜。他最後看了蘇晚一眼，嘴角微揚，然後徹底化作一尊冰雕！
    "蕭臨淵！"蘇晚抱住冰雕，淚水剛湧出就凍成了冰珠。
    墨老跪在一旁，老淚縱橫："閣主用自己為引，暫時封住了靈脈......"
    雪爪突然焦躁地鳴叫起來。蘇晚抬頭，發現北方天際泛起詭異的紅光——朔風穀方向！
    "趙戟......"她擦幹眼淚，輕輕撫摸冰雕的麵容，"等我。"
    墨老掙紮著站起："老朽隨姑娘同去。"
    "不。"蘇晚搖頭，"你守著他。"她從腰間解下雪爪的金繭——不知何時，繭殼已經重新包裹了鴿子，"如果......如果我回不來，等雪爪重生後，讓它帶蕭臨淵去安全的地方。"
    墨老還想說什麽，蘇晚已經走向懸崖邊緣。晨光中，她將五塊碎片的力量匯聚掌心，對著朔風穀方向劃出一道金線。
    "趙戟，我們的賬該清了。"
    【008號提示：第一卷完，主線任務"靈泉之謎"進入最終階段，第二卷"朔風之戰"即將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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