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驛站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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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時,蘇晚一行人終於看到了驛站的輪廓。那是一座灰磚砌成的方形院落,門口掛著"青林驛"的木牌,在風中輕微搖晃。
"到了。"蕭臨淵勒住馬韁,玄色披風上沾滿了塵土,"今晚在此休整。"
蘇晚從馬車窗口望出去,驛站門口站著兩個穿皂隸服的差人,燈籠的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她下意識摸了摸左臂上包紮好的傷口,蕭臨淵的手法出奇地專業,繃帶纏得既不會太緊勒著血脈,又足夠牢固不會鬆脫。
"小姐,我扶您下車。"小桃掀開車簾,眼圈還紅著。
蘇晚剛踏出馬車,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驛站丞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臉頰瘦削,眼睛卻亮得過分。他小跑著迎上來,卻在看到蕭臨淵的瞬間明顯僵了一下。
"王、王爺?!下官不知您今日駕到,有失遠迎......"
蕭臨淵抬手打斷他的客套:"準備十間上房,熱水膳食盡快送來。"
"是是是,下官這就去安排。"驛站丞彎腰退下,臨走時卻飛快地掃了蘇晚一眼,那目光如毒蛇般陰冷。
蘇晚心頭一凜,本能地警覺起來。她不動聲色地靠近蕭臨淵,壓低聲音道:"這驛站丞有問題。"
蕭臨淵唇角微勾:"看出來了?他右手虎口有墨漬,是剛寫過密報留下的。"
蘇晚訝然,她隻注意到對方眼神不善,沒想到蕭臨淵觀察得如此細致。正想再說什麽,一陣刺痛從左臂傳來,她不由得輕嘶一聲。
"傷口裂開了?"蕭臨淵皺眉,不由分說握住她的手腕,"跟我來。"
他帶著蘇晚徑直走向後院最角落的一間廂房,推門而入。屋內陳設簡單但整潔,桌上已經擺好了銅盆和幹淨布巾,顯然早有準備。
"坐下。"蕭臨淵指了指床榻,自己則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把袖子卷起來。"
蘇晚遲疑片刻,還是照做了。繃帶揭開,傷口果然又滲出血來。蕭臨淵用布巾蘸了清水,輕輕擦拭周圍的血跡。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動作卻異常輕柔。
"這是金瘡藥,會有點疼。"他拔開瓷瓶塞子,一股清冽的藥香彌漫開來。
藥粉灑在傷口上的瞬間,蘇晚咬住下唇。確實疼,但比起前世在戰地醫院見過的那些傷員,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麽。
"忍一下。"蕭臨淵忽然湊近,對著傷口輕輕吹氣。溫熱的呼吸拂過皮膚,奇異地緩解了灼燒感。
蘇晚愣住了。這個距離,她能清晰地看到蕭臨淵低垂的睫毛,在燭光下投下一片陰影。他的鼻梁高挺,下頜線條如刀削般堅毅,卻因這個溫柔的動作而顯得格外生動。
"好了。"蕭臨淵重新包紮好傷口,抬頭時正好對上蘇晚探究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蘇晚率先移開視線:"謝謝。王爺對醫術很精通?"
"略懂。"蕭臨淵收起藥瓶,"在邊關待久了,總要學點急救手段。"
"是嗎?"蘇晚挑眉,"可你剛才用的縫合手法,是西洋醫書上才有的"間斷縫合",而且你說了"消毒"這個詞——據我所知,太醫院現在還在用"潔淨"這種說法。"
房間驟然安靜。蕭臨淵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走到窗邊檢查窗栓。
"你懂得不少。"他背對著蘇晚,聲音平靜,"嶺南也有西洋醫書?"
蘇晚心跳加速。她剛才故意試探,蕭臨淵的反應雖然鎮定,但那一瞬間的停頓已經說明問題。"消毒"這種現代醫學術語,這個時代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正當她想進一步試探時,門外傳來三聲有規律的敲門聲。
"進來。"蕭臨淵道。
門開了,一個黑衣侍衛快步走入,單膝跪地:"王爺,從匪首身上搜出的密信已經處理好了。"
蕭臨淵接過一張泛黃的紙箋,上麵滿是水漬和血跡,但依稀可見幾行模糊的字跡。
"用明礬水顯影過了?"蘇晚忍不住問。
蕭臨淵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了然:"看來蘇小姐也精通此道。"
他走到桌前將紙箋鋪開,蘇晚湊過去看。紙上的字跡經過處理後清晰了許多,但內容卻令人費解:
"青鳥已至梧桐,黑鷹當速捕之。三日後子時,老地方交割。貨分三等,甲等入宮,乙等入庫,丙等銷毀。切記勿留痕跡。——鷹巢"
"密碼信。"蘇晚立刻判斷出來,"青鳥應該是指我們運送的貢品,黑鷹就是那些假扮山匪的人。"
蕭臨淵讚許地點頭:"繼續。"
"甲等入宮......"蘇晚思索著,"他們不僅要劫貢品,還要把某些東西送進宮?什麽東西值得冒這麽大風險?"
蕭臨淵的手指在"乙等入庫"幾個字上點了點:"兵部武庫司掌管軍械儲備,現任司丞是兵部侍郎的門生。"
蘇晚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想偷運軍械?可這跟劫我們的貢品有什麽關係?"
"聲東擊西。"蕭臨淵冷笑,"嶺南貢品入京是大事,沿途州縣都會嚴加戒備。但若貢品車隊遇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被吸引過來,武庫司那邊的動作反而無人關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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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恍然大悟:"好一招調虎離山!那我們得立刻通知......"
"不可。"蕭臨淵搖頭,"朝中耳目眾多,貿然上報隻會打草驚蛇。"
他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塊銅牌放在桌上。蘇晚低頭一看,銅牌上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雨燕,下方是"夜雨"兩個篆字。
"夜雨閣?"蘇晚猛地抬頭,"你是夜雨閣的人?"
蕭臨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玉佩通體漆黑,隻在中心嵌著一滴血紅的寶石,形如雨滴。
蘇晚瞳孔驟縮——這是夜雨閣主的信物!前世她在博物館見過仿品,據說真正的閣主玉佩早已失傳。
"你......"她聲音發緊,"你就是夜雨閣主?"
蕭臨淵默認了。燭光下,他的輪廓顯得格外深邃:"現在你明白我為何會"恰巧"出現了?"
蘇晚大腦飛速運轉。夜雨閣是朝廷最神秘的情報機構,直接聽命於皇帝。如果蕭臨淵是閣主,那他暗中護送貢品車隊就說得通了。但問題是,他為何要向她暴露身份?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她直接問出口。
蕭臨淵收起玉佩,忽然俯身靠近。蘇晚下意識後仰,卻被他一手撐在床柱上攔住退路。兩人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因為,"他聲音低沉如大提琴,"我需要你的幫助。"
蘇晚屏住呼吸:"什麽幫助?"
"密信中提到"甲等入宮",宮中最缺什麽?"
蘇晚思索片刻,突然瞪大眼睛:"藥材!太醫院每年都要采購大量......"
"聰明。"蕭臨淵直起身,"有人想借機往宮裏送毒藥。我需要你辨認出那些藥材是否有問題。"
蘇晚心跳如鼓。這任務危險至極,一旦被發現就是殺頭的大罪。但想到那些可能受害的無辜之人,她又無法拒絕。
"我有什麽好處?"
蕭臨淵似乎早料到她會這麽問:"蘇家冤案的全部卷宗,外加一個承諾。"
"什麽承諾?"
"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你需要,夜雨閣的力量任你調遣。"蕭臨淵一字一句道。
這個承諾的分量重得驚人。蘇晚知道,有了夜雨閣的幫助,查明父親冤案的真相將容易得多。但代價是卷入更危險的朝堂鬥爭。
"成交。"她伸出右手。
蕭臨淵握住她的手,掌心溫熱幹燥。就在這一刻,蘇晚忽然感覺到他食指內側有一處薄繭——那是長期使用現代鋼筆才會留下的痕跡!
她心頭巨震,卻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蕭臨淵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多,但現在還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
"先破解這封密信。"她強迫自己集中精力,""老地方"是指哪裏?"
蕭臨淵走到窗前,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山影:"青林山北麓有個廢棄的磚窯,是兵部秘密轉運軍械的中轉站。"
"三日後子時......"蘇晚計算著時間,"那時我們應該已經到下一個驛站了。"
"我會派人去攔截。"蕭臨淵道,"但在此之前,我們需要演一場戲。"
"什麽戲?"
"讓驛站丞相信他的密報已經成功送出。"蕭臨淵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明天一早,我會假裝接到急報先行離開。你則繼續按原計劃趕路,但速度放慢,給敵人製造錯覺。"
蘇晚點頭:"然後呢?"
"三日後夜裏,無論聽到什麽動靜都不要出房門。"蕭臨淵突然伸手,替她將一縷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相信我。"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蘇晚耳根發熱。她剛想說什麽,門外又響起敲門聲。
"王爺,驛站丞求見。"侍衛低聲道。
蕭臨淵收回手,瞬間恢複了那副冷峻模樣:"讓他等著。"
他轉向蘇晚,聲音忽然柔和下來:"好好休息,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說完,他大步走出房間,背影挺拔如鬆。蘇晚望著關上的房門,心緒複雜難平。今晚得知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時間消化。
走到銅鏡前,她看著鏡中自己泛紅的臉頰,不由得摸了摸被蕭臨淵觸碰過的耳垂。這個神秘的男人究竟是誰?為何懂得現代醫術?又為何對她如此特別?
窗外,一輪明月悄然爬上枝頭。遠處傳來夜梟的啼叫,仿佛在預示著什麽。蘇晚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驛站丞正偷偷放飛一隻信鴿,而蕭臨淵站在暗處,冷眼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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