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朱漆大門在身後緩緩關閉，發出沉悶的響聲。蘇晚跟在引路宮女身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玉鐲。自從踏入皇城，008係統就處於一種奇怪的靜默狀態，既不回應呼喚，也不發布任務，仿佛在刻意躲避什麽。
    "蘇小姐，前麵就是慈寧宮了。"宮女停下腳步，恭敬地福了福身，"太後娘娘已等候多時。"
    蘇晚抬頭望去，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矗立在漢白玉台階之上，簷角飛翹，琉璃瓦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光芒。不知為何，她後頸的汗毛突然豎了起來，一種被什麽東西盯上的寒意順著脊背爬升。
    "民女蘇晚，奉詔覲見太後娘娘。"她在宮門外行禮，聲音刻意提高了幾分。
    殿內傳來一個慈祥的聲音："快請進來吧。"
    踏入慈寧宮的瞬間，蘇晚腕間的玉鐲突然變得滾燙！她強忍著沒有驚呼出聲，目光卻立刻被端坐在鳳座上的老婦人吸引——準確地說，是被她胸前佩戴的那枚玉佩吸引。那玉佩通體碧綠，中央嵌著一滴血珠般的紅點，材質與她腕間的玉鐲如出一轍！
    "好俊俏的丫頭。"太後笑眯眯地招手，"走近些讓哀家瞧瞧。"
    蘇晚緩步上前，每走一步，玉鐲的灼熱感就加劇一分。當她走到距離太後三步遠時，玉佩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紅光，太後保養得宜的麵容在那一瞬間似乎扭曲了一下，眼中閃過不屬於老年人的銳利光芒。
    "聽說你醫術高明，連皇帝都讚不絕口。"太後和藹地說，"哀家這幾日心口疼得厲害，太醫院那群庸醫開的藥都不見效，你可有法子？"
    蘇晚福身行禮："民女願盡力一試。不知娘娘可否讓民女診脈？"
    太後伸出白皙得不像老人的手腕。蘇晚剛搭上手指，就察覺到異常——這脈搏太過規律，簡直像機械表一樣精準，完全沒有人類心跳應有的細微變化！
    "如何？"太後湊近幾分，胸前的玉佩幾乎要碰到蘇晚的手。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蘇晚眼前突然閃過無數破碎的畫麵：一個白發老者站在實驗室裏操作儀器，蕭臨淵身著奇怪製服在控製台前輸入代碼，她自己被束縛在一張金屬床上尖叫...
    "蘇小姐？"太後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蘇晚強自鎮定："娘娘脈象弦緊，想必是憂思過度所致。民女可配一副安神靜心的方子。"
    "哦？"太後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不要用那些老方子。哀家聽說西洋有種"抗生素"，還有研究什麽"dna"的新醫術，你可懂得？"
    蘇晚心頭劇震，手中的帕子險些落地。這兩個現代醫學術語從太後口中說出，簡直比見鬼還可怕！她強壓震驚，假裝困惑："民女孤陋寡聞，不曾聽過這些..."
    "太後娘娘。"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殿門口傳來。蘇晚轉頭，看到蕭臨淵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裏，一身墨藍色官服，腰間玉佩輕晃。他的出現像一陣清風，神奇地緩解了她腕間玉鐲的灼熱感。
    "蕭愛卿來了。"太後笑容不變，卻收回了手腕，"哀家正與蘇小姐討教醫術呢。"
    蕭臨淵上前行禮："微臣奉皇上口諭，來接蘇小姐去禦藥房清點貢品。"他看向蘇晚的眼神中帶著警告，"打擾娘娘雅興，臣罪該萬死。"
    "無妨。"太後擺擺手，突然話鋒一轉，"蕭愛卿臉色不佳，可是舊傷未愈？"
    蕭臨淵的背脊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謝娘娘關心，微臣已無大礙。"
    "是嗎？"太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哀家記得你小時候從馬背上摔下來，也是這般逞強。那時候先帝還特意請了西洋醫師給你看診，用的就是那"抗生素"呢。"
    蘇晚敏銳地注意到，太後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盯著蕭臨淵的反應。而蕭臨淵麵色如常，隻是恭敬地回道："娘娘記性真好。不過微臣記得，當年用的是金瘡藥，並非西洋藥物。"
    "啊，是哀家記錯了。"太後輕笑，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你們退下吧。蘇丫頭，改日再來陪哀家說話。"
    走出慈寧宮很遠，蘇晚才敢低聲開口："她也知道現代醫學！而且那枚玉佩——"
    "噓。"蕭臨淵製止她，"宮牆有耳。"
    他帶著蘇晚穿過重重宮門，來到一處僻靜的花園。確認四周無人後，蕭臨淵從袖中取出一個金屬小盒打開，裏麵發出細微的嗡嗡聲。
    "幹擾器，能暫時屏蔽監聽。"他解釋道，"現在可以說了。"
    "太後有問題！"蘇晚急切地說，"她的脈搏不像活人，而且那枚玉佩和我的係統明顯有感應！她還故意用現代醫學術語試探我！"
    蕭臨淵麵色凝重："我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太後。"
    "什麽？"
    "真正的太後三年前就已經去世了。"蕭臨淵的聲音壓得極低，"現在那個，是"教授"製造的生化人偶，用來監控時空錨點——也就是那枚玉佩。"
    蘇晚突然想起008係統中斷斷續續的警告："係統說過"玉佩是錨點，破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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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恢複了？"蕭臨淵急切地問，"它還說了什麽？"
    "又靜默了。"蘇晚搖頭，"但為什麽太後——我是說那個人偶——也知道現代醫學？"
    蕭臨淵剛要回答，突然警覺地抬頭："有人來了。"
    遠處傳來腳步聲，蕭臨淵迅速收起幹擾器。一個太監小跑著過來，行禮道："王爺，皇上召您即刻去養心殿議事。"
    蕭臨淵無奈地看了蘇晚一眼："你先回府休息，晚上我再去找你。"說完便隨太監匆匆離去。
    蘇晚被宮女引領著出宮，一路上思緒萬千。太後的異常、玉佩的秘密、蕭臨淵的隱瞞...這一切像一團亂麻，理不出頭緒。
    宮門外，一輛豪華馬車等候多時。蘇晚剛踏上車轅，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破空聲！
    "小心！"
    她本能地低頭，一支弩箭擦著她的發髻飛過，釘在車門上。緊接著又是三支箭從不同方向射來！
    "有刺客！保護蘇小姐！"侍衛們大喊著拔刀，但襲擊來得太快太突然，轉眼間就有兩名侍衛中箭倒地。
    蘇晚迅速鑽進馬車，卻聽到車頂"咚"的一聲悶響——有人跳上來了！她剛要從係統中取出武器，車門卻被猛地拉開，一個蒙麵人持刀刺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側麵飛撲而來，將刺客撞下車去。蕭臨淵不知何時折返回來，手中長劍如銀蛇出洞，轉眼間就解決了兩個偷襲者。但就在他轉身查看蘇晚情況時，第三支箭從暗處射來，直取他後心！
    "蕭臨淵！"蘇晚尖叫。
    蕭臨淵側身閃避，箭矢還是深深紮入他的右肩。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卻仍死死護在馬車前。
    "有毒..."他咬牙拔出箭矢，鮮血立刻浸透了半邊衣袍。
    剩餘的侍衛終於控製住局麵，刺客們死的死逃的逃。蘇晚跳下馬車，扶住搖搖欲墜的蕭臨淵："堅持住！我幫你解毒！"
    回到臨時安置的府邸，蘇晚立刻命人準備熱水和幹淨布巾。蕭臨淵的傷口已經發黑，毒素迅速蔓延。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額頭滾燙，卻仍強撐著保持清醒。
    "是北狄的"黑蠍"毒。"他艱難地說，"需要...特定的解藥..."
    "別說話。"蘇晚取出濃縮靈泉水，小心地為他清洗傷口，"係統，分析毒素成分！"
    出乎意料，008係統這次立刻響應："檢測到合成生物毒素，成分類似21世紀軍用神經毒劑，需用乙酰膽堿酯酶抑製劑中和..."
    蘇晚手一抖，水杯差點打翻。21世紀的軍用毒劑？這怎麽可能！
    "有解藥嗎？"她急問。
    "建議使用靈泉水配合銀杏提取物..."係統給出詳細配方。
    蘇晚立刻從係統中取出所需藥材，快速配好解藥。當她扶起蕭臨淵喂藥時，發現他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
    "喝下去！"她命令道，幾乎是捏著他的鼻子灌藥。
    藥效發作得很快。蕭臨淵的呼吸漸漸平穩，但高燒未退。蘇晚為他包紮好傷口，正要起身換水，卻被他滾燙的手一把抓住。
    "別走..."他聲音嘶啞，神誌模糊，"這次...一定不一樣...我不會...再讓你死..."
    蘇晚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這是蕭臨淵第二次在意識不清時說類似的話了。她輕輕掰開他的手指，卻被他更用力地握住。
    "三世了...我不能再失敗..."蕭臨淵的眼中泛起水光，脆弱得不像那個冷峻的夜雨閣主，"求你...這次一定要活下來..."
    蘇晚不知如何回應，隻能沉默地任他握著。不知過了多久，蕭臨淵終於沉沉睡去，手卻仍緊握不放。她望著他蒼白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夜深人靜，府中仆役都已歇下。蘇晚點亮一盞小燈，取出李容瑾給的徽章仔細研究。徽章背麵刻著一行小字："錨點即牢籠，破之得自由。"
    正當她思索這句話的含義時，窗外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蘇晚警覺地抬頭，看到一個人影無聲地翻窗而入——是九皇子李容瑾！
    "學姐的反應速度退步了啊。"他輕笑，目光掃過床上昏迷的蕭臨淵，"看來教官傷得不輕。"
    蘇晚立刻擋在床前："你來幹什麽？"
    "送情報。"李容瑾從懷中取出一枚金屬片，與蕭臨淵給她的極為相似，隻是紋路相反，"看看這個，再決定相信誰。"
    蘇晚接過金屬片，008係統突然發出尖銳警報："警告！檢測到偽造時空信標！持有者身份存疑！"
    她皺眉："係統說這是偽造的。"
    李容瑾露出訝異的表情："你的係統被篡改過了。這是正宗的管理局信標，而蕭臨淵給你的才是仿製品。"他湊近一步，"想知道怎麽驗證嗎？用你的玉鐲碰一下兩枚金屬片，看哪個會產生共振。"
    蘇晚猶豫了。如果李容瑾說的是真的，那麽蕭臨淵就在騙她；但如果李容瑾在說謊，這可能是另一個陷阱...
    "時間不多了，學姐。"李容瑾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太後已經啟動錨點重置程序，三天之內，這個時空循環就會再次重啟。而這一次——"他直視蘇晚的眼睛，"教授決定徹底抹除你這個"異常點"，包括所有與你有關的記憶。蕭臨淵，將永遠忘記你存在過。"
    蘇晚如墜冰窟："什麽意思？"
    "意思是，如果這次循環再次失敗，你們之間的一切都將被抹去。"李容瑾後退向窗口，"包括他三世來為你付出的一切。"
    說完，他縱身躍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蘇晚站在原地，手中兩枚金屬片沉甸甸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床上的蕭臨淵突然咳嗽起來，打斷了她的思緒。蘇晚連忙回到床邊，發現他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嘴唇因高燒而幹裂。
    "水..."他虛弱地喚道。
    蘇晚扶他起身喝水，心中卻翻騰著李容瑾的話。如果真如他所說，三世輪回的記憶都將被抹去...那蕭臨淵眼中深藏的痛苦與執著，又該何去何從？
    窗外，一輪殘月被烏雲遮蔽，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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