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臨淵的身體重重前傾，蘇晚拚盡全力才沒讓他直接栽倒在地。她顫抖著扶他靠坐在一棵老樹下，借著月光看清了他慘白的臉色和嘴角不斷溢出的黑血。
    "蕭臨淵！醒醒！"她輕拍他的臉頰，觸手冰涼。
    沒有反應。
    蘇晚迅速檢查他的脈搏——微弱而紊亂。她解開他的衣襟，倒吸一口冷氣：他胸口有一大片青紫，正中是個細小的針孔，周圍皮膚已經發黑潰爛。
    "毒針..."她瞬間明白了。蕭臨淵不僅受了外傷，還中了劇毒！難怪他隻服下半份解藥——他中的根本不是"七日眠"，而是更致命的毒素！
    【緊急掃描啟動】008係統的聲音突然響起，【檢測到混合毒素：七日眠+斷腸散。解毒方案：需雪靈芝配合龍血竭】
    蘇晚心頭一緊。雪靈芝已經用在她身上了，而龍血竭更是稀世奇藥，尋常藥鋪根本不會有。她急忙翻找蕭臨淵的衣袋，希望他能隨身帶著解藥，卻隻找到一個小瓷瓶——空的。
    "該死！"她一拳捶在地上。蕭臨淵一定是把僅有的解藥全給了她！
    遠處傳來追兵的火把光亮和犬吠聲。蘇晚咬牙背起蕭臨淵，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走去。他比她想象中沉重許多，沒走多遠她就雙腿發軟，不得不停下來喘息。
    "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她抹去額頭的汗水，再次背起他。
    山路崎嶇，蘇晚幾次險些摔倒。008係統不斷發出警告：
    【宿主體力透支！毒素未完全清除，劇烈運動可能導致複發！】
    蘇晚充耳不聞。眼下救蕭臨淵的命比什麽都重要。她記得阿青說過山下有個獵戶小屋，或許能找到些有用的藥材。
    不知走了多久，一間簡陋的木屋終於出現在視野中。蘇晚用盡最後的力氣撞開屋門，將蕭臨淵小心地放在草鋪上。
    小屋顯然荒廢已久，但幸運的是牆上還掛著些風幹的草藥。蘇晚匆匆翻找，竟然真的找到一小包龍血竭！雖然品質不佳，但總好過沒有。
    "水...需要熱水..."她顫抖著生起火，將鐵鍋架在灶上。
    【警告：宿主生命體征不穩定】008係統再次提醒，【建議立即休息】
    "閉嘴！"蘇晚罕見地對係統發了火，"幫我救他，否則要你何用？"
    係統沉默片刻：
    【應急方案：可用宿主血液替代部分雪靈芝成分。宿主曾服用解藥，血液中仍含有效成分】
    蘇晚毫不猶豫地取出匕首，在手腕上劃了一道。鮮血滴入藥碗，與龍血竭粉末混合，散發出奇異的香氣。
    她扶起蕭臨淵的頭，將藥汁一點點喂進去。大部分藥液從他嘴角溢出，蘇晚急得眼眶發熱。
    "求你了...喝下去..."她哽咽著，用手指輕輕按摩他的喉結，幫助吞咽。
    終於，蕭臨淵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咽下了少許藥汁。蘇晚不敢鬆懈，繼續喂藥，直到碗底見空。
    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蘇晚處理了他的外傷，又用剩餘的龍血竭敷在毒針傷口上。做完這些，她精疲力竭地靠在牆邊，眼皮沉重如鉛。
    【毒素壓製失效】008係統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宿主即將進入昏迷...】
    蘇晚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用布條將自己的手腕和蕭臨淵的手腕綁在一起——這樣如果他有什麽狀況，她能在醒來第一時間知道。做完這個動作，黑暗便吞噬了她的意識。
    恍惚中，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她站在一片虛無中，對麵是另一個自己——現代醫院的蘇晚。兩人之間有一道裂縫，裂縫那邊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向她伸出手...
    "蘇晚。"
    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蘇晚艱難地睜開眼，看到蕭臨淵正俯身看著她，眼中滿是擔憂。晨光透過破舊的窗欞灑在他臉上，為他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
    "你...醒了？"她聲音嘶啞，喉嚨像被火燒過一樣疼。
    蕭臨淵點頭，輕輕解開她手腕上的布條："你救了我。"
    蘇晚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蕭臨淵扶她靠在牆邊，遞來一碗溫水。
    "別急著說話。你餘毒未清，又失血過多，需要休息。"
    蘇晚小口啜飲著溫水，目光卻一直沒離開蕭臨淵的臉。他的氣色好了很多，雖然仍有些蒼白，但至少不再是那種死氣沉沉的灰敗。
    "你中的不是七日眠。"她放下碗，聲音仍然嘶啞，"是混合毒素。"
    蕭臨淵苦笑："右侍郎的"厚禮"。他早料到我會去偷解藥。"
    "為什麽把解藥全給我？"蘇晚直視他的眼睛，"你明知道自己也中了毒..."
    "因為解藥隻夠解一種毒。"蕭臨淵平靜地說，"七日眠不會立刻致命，但斷腸散三個時辰就能要人命。"
    蘇晚心頭一震。所以他明知自己會毒發，還是把唯一的解藥給了她？
    "值得嗎？"她輕聲問，"我們才認識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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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臨淵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對我來說，遠不止幾天。"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蘇晚記憶深處的某扇門。一些零碎的畫麵閃過腦海：雨中初遇、嶺南街頭的擦肩而過、某個夜晚的促膝長談...但這些畫麵又迅速消散，仿佛隻是幻覺。
    "頭...好痛..."她捂住太陽穴。
    蕭臨淵立刻收回手："別勉強。毒素影響了你的記憶，需要時間恢複。"
    蘇晚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但頭痛欲裂的感覺讓她無法深思。蕭臨淵取出一粒藥丸給她服下，疼痛才漸漸緩解。
    "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他望向窗外，"右侍郎的人遲早會搜到這小屋。"
    "去哪？貢品車隊..."
    "已經安全了。"蕭臨淵遞給她一套粗布衣裳，"三叔帶著真貢品繞道去了驛站，明日就能到京城。至於那支誘敵的隊伍..."他嘴角微揚，"故意讓右侍郎"截獲"了幾車普通荔枝和假圖紙。"
    蘇晚鬆了口氣。計劃成功了！雖然波折重重，但至少冰鑒技術和真正的貢品都保住了。
    【主線任務"完美護送貢品"完成度95】008係統突然提示，【最後階段：安全抵達京城】
    換上粗布衣裳，兩人偽裝成山民夫婦離開了獵戶小屋。蕭臨淵不知從哪弄來一頭毛驢，讓蘇晚騎著，自己則扮作腳夫牽驢。
    山路蜿蜒，四周林木蔥鬱。蘇晚的眩暈感漸漸消退，但那些奇怪的記憶碎片仍不時閃現。她偷偷打量著走在前麵的蕭臨淵——他背影挺拔，步伐穩健，絲毫看不出昨夜還命懸一線。
    "蕭臨淵。"她終於忍不住開口，"我們以前見過嗎？"
    蕭臨淵腳步微頓，沒有回頭："為何這麽問？"
    "我總覺得...對你很熟悉。"蘇晚斟酌著詞句，"像是認識很久很久..."
    蕭臨淵沉默了很久，久到蘇晚以為他不會回答。終於，他輕聲說："有些人，一見如故。"
    這個回答避重就輕，卻讓蘇晚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澀。她正想追問，前方突然傳來馬蹄聲！
    蕭臨淵立刻拉著毛驢躲進路旁灌木叢。不多時，一隊騎兵疾馳而過，為首的正是兵部右侍郎本人！他麵色鐵青，不斷催促手下加快速度。
    "他在逃。"蕭臨淵低聲道，"截獲假貢品的事一旦敗露，等待他的將是抄家滅族。"
    蘇晚想起那些被關押的護衛："林隊長他們..."
    "已經救出來了。"蕭臨淵安撫道，"我的人趁亂攻入聽雨軒，不僅救出了他們，還找到了右侍郎通敵的證據。"
    原來在她昏迷期間，蕭臨淵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蘇晚既佩服又有些不是滋味——她總是慢他一步。
    "接下來去哪？"
    "抄近路去驛站與三叔會合。"蕭臨淵指向遠處一座山峰，"翻過那座山，天黑前能到。"
    路途顛簸，蘇晚的體力漸漸不支。蕭臨淵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狀態，找了一處溪邊休息。
    溪水清澈見底，蘇晚蹲在岸邊洗臉，水中倒映出她憔悴的麵容。頸間的傷口已經結痂，但周圍皮膚仍有些發青。她下意識摸了摸那個傷痕，突然想起一件事...
    "蕭臨淵，你為何會出現在嶺南？"她轉身問道，"別說你是碰巧路過。"
    蕭臨淵正在檢查毛驢的蹄鐵，聞言抬頭："我收到情報，有人要阻撓貢品進京。"
    "誰的情報？"
    "一個...故人。"蕭臨淵的眼神飄向遠方，"他知道我對嶺南一帶熟悉。"
    蘇晚總覺得他在隱瞞什麽，但眼下顯然不是追問的好時機。她換了個問題："夜雨閣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這次蕭臨淵回答得很幹脆："一個影子組織。我們遊走於光明與黑暗之間，做些朝廷不便出手的髒活。"
    "比如？"
    "比如調查貪官汙吏，比如..."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為蒙冤者平反。"
    蘇晚心頭一跳。為蒙冤者平反？這是否意味著...
    "你知道我父親的事？"
    蕭臨淵點頭："蘇太醫冤案，朝中稍有資曆的人都聽說過。"
    "那你認為他是冤枉的？"
    "我不做無憑無據的判斷。"蕭臨淵遞給她一塊幹糧，"但我會查清真相，無論結果如何。"
    這個回答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卻莫名讓蘇晚感到安心。她啃著幹糧，思緒飄遠。父親臨終前那句"小心九..."到底是什麽意思？九皇子？九重天？還是...
    "該出發了。"蕭臨淵打斷她的沉思，"天黑前得翻過那座山。"
    後半段路程兩人都沉默寡言。山路越來越陡，毛驢也不肯走了，蕭臨淵索性將它拴在樹下，扶著蘇晚徒步攀登。
    夕陽西沉時，他們終於登頂。站在山巔，遠處官道上的驛站清晰可見——那裏燈火通明，隱約可見車馬往來。
    "到了。"蕭臨淵長舒一口氣，"三叔他們應該已經..."
    話音未落，008係統突然發出尖銳警報：
    【檢測到高能反應！危險逼近！】
    幾乎同時，一支弩箭破空而來，直取蕭臨淵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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