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就在金玉手狀態開啟的刹那，李懷禎的目光重新落在那棵瑟瑟發抖的老樹上。
    原本隻是普通樹幹的表麵，此刻在他眼中卻完全不同了！
    那些看似堅固的木質紋理中，幾個黯淡的節點如同被點亮一般，發出微弱但清晰可見的幽光，那是樹虛賴以生存的核心節點，也是它最脆弱的地方——弱點，被金玉手狀態下的他清晰捕捉，如同黑夜中的螢火。
    “哈哈！”
    李懷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並未立刻動手，反而閉上雙眼，開始低聲吟誦，那並非常見的咒語，而是一首他自創的短詩，詞句間充滿了對力量的掌控感與對弱者的漠然：
    “星沉碧落，吾掌乾坤，
    一念花開，一念葉焚。
    風起於微，亦能裂雲，
    今朝此劍，試你殘魂。”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和力量感，仿佛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某種切割與毀滅的。
    隨著詩句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李懷禎猛地睜開眼，眼中再無半分暖意，隻剩下絕對的殺機。
    “死！”
    沒有多餘的動作，甚至沒有絲毫的風聲，金玉手緊握著水晶劍的劍柄，如同一道流光，精準無比地刺向樹幹上一個閃爍著幽光的弱點節點。
    嗤——！
    一聲極輕的、卻仿佛能刺穿靈魂的銳響。水晶劍的尖端沒有絲毫阻礙地沒入了那節點，隨即一股恐怖的力量爆發開來！
    轟隆！
    整個樹幹猛地一震，仿佛遭遇了重錘的致命一擊。
    那並硬抗，而是力量從內部徹底瓦解了樹虛的核心。
    酥酥酥！
    隻見那粗壯的樹幹，如同被無形的巨力從中斬斷，發出“嘎吱”聲，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從中間、從四麵八方，寸寸斷裂、崩裂！
    轟！
    巨大的樹冠轟然倒塌，碎片四散飛濺，原本連綿的樹皮瞬間碎裂成無數塊，露出內部幹枯朽爛的木質。
    整棵老樹，連同那寄生的樹虛，在李懷禎這一劍之下，徹底化作四分五裂的殘骸，散落在地，隻剩下滿地的碎木與塵埃，以及那柄靜靜插在半截樹樁上的、依舊通透如初的水晶劍。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風聲，吹過破碎的樹冠，發出嗚咽般的低鳴。
    “呼！”
    “總算結束了！”
    李懷禎收起劍，心底思緒流轉。
    “按照許夙鳶的看法，二品坐照已然達到修道的最高境界，至於一品神遊，隻是那境界之上五條路的一種。”
    他緩緩閉上眼，右手虛握，仿佛在捧著一縷無形的風，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安靜了下來，連樹虛那黑暗中傳來的嘶吼都仿佛被隔絕了。
    他開始低聲吟誦這五種境界，聲音不高。
    “一維，我執，”
    “非黑即白。”
    這是他吟誦的第一個境界要點，聲音清冽，如同寒冰碎裂。
    “並非在評判對錯，而是在闡述一種極致的純粹，力量就是力量，意就是意，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灰色地帶，是純粹的光明，回應的將是純粹的斬擊。沒有猶豫，沒有留情，隻有絕對的選擇與執行。”
    黑暗似乎在這一刻被這純粹的光芒刺得微微一滯。
    “二維，無他。”
    “陰陽和諧。”
    吟誦聲變得圓潤、流暢。
    滋滋滋！
    如同山間清泉與石頭的碰撞，激蕩出和諧的韻律。
    李懷禎感受著體內剛剛恢複的力量，也感受著樹虛那狂暴的緩慢恢複的氣息。
    “這不是對立，而是兩種極致力量的共存與平衡，並非要徹底消滅，而是要理解它，利用它，甚至將之融入自身，力量在此時不再是單一的鋒芒，而是如同太極圖般，陰陽流轉，剛柔並濟。”
    李懷禎周身似乎不再那麽具有壓迫性，反而像是在某種韻律中找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平衡點。
    “三維，無我。”
    “隨緣惜福。”
    聲音變得柔和，帶著一絲禪意。
    李懷禎輕聲道：“並非消極避世，而是看透了世事無常，懂得珍惜當下所擁有的一切。這“一切”包括重歸己身的強大力量，也包括此刻麵對強敵的機會，珍惜自己尚存的理智，珍惜這份能夠戰鬥、能夠選擇的權利。”
    “這份珍惜並非軟弱，而是一種強大的定力，不為恐懼所動，不為憤怒所控，惜福，所以會用盡全力去守護值得守護的東西，去爭取每一個轉瞬即逝的機會。”
    李懷禎隻需順勢而為，或逆流而上：“這便是修佛，追求的大道，一品神遊境界！”
    “四維，無時間。”
    “無處不在。”
    吟誦聲驟然變得灑脫不羈，仿佛瞬間掙脫了所有束縛。
    李懷禎的身體微微一晃，仿佛融入了風，融入了空間。
    “這條大道，力量不再僅僅是靈力的爆發，更是一種對規則、對空間、對時間的微妙感知與掌控，可以自由地移動，攻擊可以自由地變化，不再受限於固定的招式，甚至不再受限於法則。”
    對李懷禎來說，如同無形的空氣，可以穿透，可以繞行，隨心所欲。
    “五維，無空間。”
    “自由自在。”
    最後一個境界的吟誦，聲音變得宏大而空靈，仿佛響徹了四麵八方，又仿佛來自虛空深處。
    “不再僅僅存在於一個固定的位置，他的意念，他的力量，開始彌漫開來，滲透到周圍的每一個角落。”
    “一切的一切，在眼中失去了意義，因為自身無處不在，也無處不可在。”
    “大概是能自由穿梭兩個世界，陰、陽兩界！”
    “不再需要媒介！”
    吟誦結束，李懷禎當然知道樹虛沒死，緩緩睜開眼，眼中沒有方才的漠然，平靜卻深不可測。
    “就知道你沒那麽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