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因為劇痛而微微晃動、甚至試圖站直身軀卻顯得有些笨拙的巨大驛舟，李懷禎心中一凜，但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興奮。
    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的變化。
    那股之前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恐怖氣息，此刻似乎變得有些虛浮，不再那麽凝實和穩定。
    結合對方之前所說的失去了神族身份，他瞬間明白了過來：這家夥，外強中幹，沒了神覺的支撐，實力大打折扣，就像一個吹脹的氣球，外殼還在，裏麵的氣卻漏了不少！
    “原來如此！”
    而最讓李懷禎心頭一跳的是，他注意到驛舟那如同粗壯樹根般的巨大腳掌上，剛才被劍氣掃中後，幾個原本暗淡下去的節點，此刻又重新亮起了微弱的光芒，閃爍不定，仿佛是某種能量核心的接口，異常脆弱！
    “哈哈！哈哈哈！”
    李懷禎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戲謔：你這家夥，沒了神覺就這德行？外強中幹啊！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原來是個紙老虎！剛才那一下，就疼成這樣了？要不要我給你呼呼？”
    他一邊大聲嘲笑著，一邊腳尖在地麵一點，身形陡然變得飄忽不定，騰空而起！
    滋滋滋！
    他手中的水晶劍再次亮起，這一次，不再是九道劍氣疊加，而是將全部力量凝聚於一點，化作一道迅疾劍光，目標直指驛舟那巨大腳掌上閃爍著微弱光芒的節點！
    嗤！嗤！”
    劍光如同最精準的，接連刺入那些亮光處。
    每一次命中，都讓驛舟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腳掌上的光芒一陣劇烈閃爍，甚至有部分區域開始焦黑、龜裂。
    “啊！你這個小雜種！我要把你碎屍萬段！我要把你挫骨揚灰！”
    驛舟終於被徹底激怒了，它完全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巨大的樹狀腳猛地用力一跺！
    轟隆——”
    一股毀滅性的氣浪以腳掌落點為中心瘋狂擴散開來，地麵瞬間塌陷成一個巨大的坑洞，衝擊波將李懷禎身下的空氣都撕扯得粉碎！
    但他早有準備，他在劍光命中對方腿部的瞬間，就已經感覺到了下方傳來的恐怖力量，身形在空中劃出一道不可思議的弧線，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這足以將他瞬間碾成齏粉的一腳。
    “轟！”
    他甚至能感覺到腳掌跺下時傳來的、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的恐怖音爆。
    “嗷！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啊——”
    驛舟那巨大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著，發出一聲混合著痛苦、憤怒和屈辱的咆哮，聲音中充滿了不甘和瘋狂。
    它那巨大的腳掌因為剛才李懷禎的攻擊和此刻的跺腳，已經變得傷痕累累，亮光節點更是暗淡了大半，顯得更加狼狽不堪。
    看著那因為劇痛和憤怒而失去理智的巨大驛舟，李懷禎心中冷笑。
    對方顯然是被徹底激怒了，巨大的身軀竟然開始上下跳動，每一次彈起都讓地麵為之震顫，它試圖用這種粗暴的方式將李懷禎從它腳底震飛，但李懷禎，=每一次它騰空，就敏銳地察覺到腳底下那些重新亮起的、閃爍不定的能量節點，迅速如攀附、翻滾，精準地用劍氣攻擊那些相對脆弱的光點。
    “叮叮當當——”
    劍氣與節點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伴隨著點點火星和爆裂。
    劈裏啪啦！
    驛舟每一次落地，都更加踉蹌，腳掌上的焦黑和龜裂越來越嚴重，原本粗壯的樹狀腳掌仿佛隨時都會斷裂。
    李懷禎一邊繼續攻擊，一邊暗自盤算。
    他很快發現，雖然這種攻擊方式確實能持續不斷地給對方造成傷害，但進展極其緩慢，而且需要時刻保持高度警惕，消耗也不小，這就像在跟一個巨大的、不斷自我修複的無底洞，又煩人又費時。
    他必須找到更有效的辦法，徹底解決這個麻煩。
    “嘖，看來隻能慢慢來了啊……”
    李懷禎一邊低聲嘀咕，一邊再次趁著驛舟騰空的瞬間，繞到側麵，精準地刺出一劍。
    “喂！大塊頭！”
    他故意提高了聲音，帶著一絲戲謔，“你現在是什麽玩意兒？不是神了，對吧？那也不是人了，對吧？非神非人，算個什麽東西？你說說看，像你這樣沒了神覺、沒了身份、隻剩下這副空殼子的存在，到底要怎麽才能徹底殺死你？是不是隻要把你的這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兒都敲碎就行？還是說，你還有別的什麽弱點？”
    他一邊攻擊，一邊試圖從對方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雖然對方此刻大概率隻會咆哮，但萬一呢？萬一在癲狂之下說漏了嘴呢？時間緊迫，他隻能盡可能地嚐試一切可能。
    他需要知道，要怎樣才能讓這棵巨大的“樹”徹底倒下，不再起來。
    驛舟顯然被徹底激怒了，或者說，它那僅存的一點理智也在這持續的疼痛和屈辱中消散殆盡。
    它的攻擊越發狂暴，不再是什麽有規律的彈道，而是如同發瘋了一般，巨大的樹幹劇烈搖擺，試圖用枝條抽打，用樹根掃蕩，甚至胡亂地跺腳，每一次動作都帶著毀滅性的力量，將周圍的大地犁出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我靠！”
    “這下我怎麽都躲不過去了！”
    李懷禎早有預料，立刻向後急退，拉開距離。
    他可不想再被那失控的攻擊波及，站在相對安全的位置，他重新凝聚劍氣，眼神冰冷而專注。
    他知道，對方越是瘋狂，就越是接近崩潰的邊緣。
    這一次，李懷禎沒有再試圖靠近，而是選擇了更穩妥，也更節省體力的方式，遠程精準打擊。
    他的劍氣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精準地鎖定驛舟身上那些依舊閃爍著光芒的節點，尤其是那兩條已經千瘡百孔的腿腳上的。
    叮——！噗嗤——！”
    劍氣不斷命中，每一次都伴隨著能量節點的閃爍、黯淡，直至最終熄滅。
    “啊！”
    驛舟的咆哮聲越來越微弱，動作也越來越遲緩，掙紮著，卻越來越無力。
    李懷禎看著對方身上最後一點代表能量的亮光，如同風中殘燭般，在又一次精準的劍氣打擊下，徹底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