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奕此時心情有點複雜。
    他望著地上躺著的那具屍體，眉頭稍稍一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出聲詢問道。
    “對了，死的這兩人……”
    “他們背後的神明都是什麽品秩？”
    聽到這話，謝靈清沉默片刻後回答道。
    “下品正神。”
    下品正神？
    梁奕眯了眯眼，腦海中一時間思緒萬千。
    連續死了兩個代理人，而且他們背後所代表的神明都是下品正神，這是出於巧合，還是另有蹊蹺？
    會不會以此人的手段，隻有在麵對下品正神時才有十足的把握？
    倘若真是如此，倒可以算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要在此的一百多名代理人以及幾十上百位靈異局工作人員中確切找到凶手，談何容易。
    它不同於一般的妖魔，可以在短時間內偽裝出不同的模樣，而且幾乎完全沒有辦法能夠快速辨別。
    尤其是在這異能者分院內，大多數人對彼此都不算熟悉，即使從個人習慣等等方麵入手也是徒勞無功，敵暗我明，暗箭難防。
    梁奕忽然有種預感。
    這個異能者分院，極有可能辦不下去了。
    這時，耳畔傳來一陣風聲。
    梁奕抬頭一看，隻見張旭於夜空中迅速墜落，那碩大的塊頭卻極為輕柔地落在了地麵上，目光瞬間鎖定那新的一具屍體。
    張旭眼中含著怒氣，俯身進行檢查，口中甕聲甕氣地問道。
    “什麽情況？”
    謝靈清冰冷的臉上竟顯露出幾分歉意與自責。
    “是我的問題，著了那妖魔的道，被它給哄騙了。”
    “在發現其偽裝後也沒有馬上做出相應的防備，導致又死了一個代理人……以及一尊神明。”
    謝靈清確實為自己的失職而感到自責。
    作為異能者分院的導師，他們不僅需要主持覺醒儀式、教導代理人們熟練掌握各自的異能天賦，而且還需要保證在場每一位學員的安全。
    原本按照常理來說，異能者分院都配備有相應的靈異局武裝力量與工作人員，一般而言是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的。
    盡管這一處分院較為特殊，處於深山老林之中，但以靈異局的實力要占據這一塊地並將周圍妖魔阻隔在外，也並不是什麽難事。
    可誰都沒想到，妖魔竟會出現在內部。
    隻是不知道，它到底是來自神明代理人，還是靈異局這些工作人員？
    無論是其中哪一種，都令人感到心驚不已。
    張旭在死者身上一通翻找與搜查，還仔細查看了其傷口與身軀各處的狀況。
    也就是在此時，他忽然開口打斷了謝靈清的思緒。
    “死亡的時間對不上。”
    “我們大概是陷入誤區了，對方可能不僅僅是一個人。”
    聽到這話，謝靈清明顯有些愣神。
    在這方麵她確實比不過張旭，此前也從未想過妖魔是團夥作案的可能。
    張旭繼續說道。
    “當然不排除一些妖魔是具有類似分身這樣的能力與手段的，可按照時間來看，第二位死者死亡的時間應該要比我們通話前更早。”
    “問題是……它或它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難道就隻是為了多殺幾位代理人與神明，阻止靈異局的異能者培訓？”
    說到這，張旭已經將臉上的怒氣盡數掩藏，轉而變得困惑。
    謝靈清反應過來，皺眉回應道。
    “似乎也不應該。”
    “第一位死者出現後我們不是與其他分院通了氣，他們都沒有出現這樣的異常情況。”
    張旭點了點頭。
    這樣來看，似乎就隻有陳國安所帶領的這個組群出現了問題。
    既然如此，從邏輯上來說，這裏大概率是有什麽特殊的所在，吸引或逼迫妖魔出手。
    或者說……
    有可能是其他分院的妖魔仍按兵不動？
    或者消息還沒來得及散播開來？
    如今所獲取到的信息還是太過於少了，根本就無從歸納整理與做出判斷，當務之急或許還是要先確保所有代理人的安全，再進行下一步打算。
    張旭心中想著，卻突然聽見了梁奕的問話聲。
    “張導，莫小月和那丁瑞的情況怎麽樣了？”
    相比於注定沒有結果的猜測與推理，梁奕還是更關心莫小月的安危。
    張旭聞言擺了擺手。
    “沒有什麽大礙，剛剛他們二人都已經醒轉了。”
    “不過還需要對身體進行較為全麵的檢查，所以我先移交給了醫護人員，現在正在進行必要的檢查。”
    聽到這話，梁奕稍稍鬆了口氣。
    莫小月畢竟是跟著自己出去的，若是她出現了什麽意外，梁奕多少也會有點壓力。
    不過眼下就又出現了一個問題……
    那妖魔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偽裝成了莫小月？
    還是先前“丁瑞”施展障眼法的地方，亦或者是……更早？
    除此之外，妖魔為何選擇將莫小月與丁瑞昏迷，卻沒有直接殺了他們？
    這對於妖魔而言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疑點太多，梁奕隻覺得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還是稍後見到莫小月後問個清楚為好。
    這時。
    謝靈清有些遲疑地說道。
    “可是……”
    “怎麽確定那些醫護人員中有沒有妖魔的存在？”
    “倘若那妖魔潛伏在其中，豈不是直接把他們送進了虎口……”
    話未說完，張旭神色忽然變得極為嚴肅，沉聲喝道。
    “靈清，你怎麽回事，今晚被那妖魔給迷失了心智不成？”
    “倘若連我們自己人都要互相猜忌的話，又哪裏還有信任可言，工作還如何開展下去？”
    “這是絕對的大忌！”
    “要想懷疑，首先拿出確切的證據來，否則罪名不成立，就不要給自己徒增煩惱，這不是陳師先前教過我們如何麵對妖魔偽裝局麵的方法嗎？”
    “要真按照你這樣的說法，那你現在應該連同我一起懷疑才對，適當的警惕心可以有，但在確認之前，萬萬不可胡亂猜忌。”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在梁奕印象裏，還是頭一次見張旭如此嚴肅。
    即使之前見到那光鮮男子的屍體時，他的臉色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凝重，足以見得張旭對這件事的看重。
    隨著張旭的一番點醒，謝靈清幡然醒悟，神色忽然就變得清明而堅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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