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探頭過來瞥了一眼，立刻發出“哦吼吼”的笑聲。
    “要和老公回老家約會啊？”
    老公……法律層麵的，勉強算是。
    回老家……陸至淩隻說要去遼江，大概率是省會，肯定不會和她一起回姥姥家的。
    至於約會，更是無從談起了。
    “他去遼江有事，應該隻是順便問問我客氣一下吧。”
    薑引是這麽和老馬解釋的，但腦海裏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天她對陸至淩說的“有空一起出去玩”的話。
    可能是巧合吧。
    “得了吧，他要是有事兒，打個私人飛機一來一回就得了，還用特意跑來問你一句？”
    老馬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這是變著法找機會和你單獨相處呢，陸家這小子，還是有眼光的。”
    薑引表示她不太想相信一個剛剛網戀失敗的中年大叔的話，不過顧及老馬的自尊心沒說出口。
    回殯儀館的路上，薑引一直在考慮怎麽回複。
    直覺告訴她這樣不合適，但轉念一想，姥姥的忌日快到了。她已經三年沒回去了，也該回老家祭拜一下，順便收拾一下老屋。
    雖然親人已經不在了，但故鄉就是故鄉，一旦動了回去的念頭，想家的心就再也收不住了。
    薑引把車在殯儀館旁邊停好，等老馬下了車，掏出手機回複陸至淩。
    【飛天刺團：如果不麻煩的話，好的呀。】
    打完字，薑引靠在駕駛座上，望著前方天際的流雲，嘴角慢慢揚起。
    雖然人還在這，但她的心已經飄回了東北那個銀白漫野的小村莊。
    “這絕對是約會！”
    一張大臉突然貼上左邊的車玻璃，老馬的五官擠壓變形，還在朝薑引邪惡挑眉。
    薑引：“……”
    她可以把這個失戀大叔一拳打飛嗎。
    “這絕對就是約會！”
    陸至淩正對著手機屏幕上的回複出神，對麵的人突然跳起，打了雞血似的在他辦公桌前走來走去。
    “孤男寡女，長途旅行，幹柴烈火，一觸即發！”
    陸至心背著手，一邊轉悠一邊念叨，眸子裏都在放光。
    “在陌生的環境裏，最容易培養感情了！哥，這招nice！”
    陸至淩：“……”
    他可以把這個妹妹從十七樓扔下去嗎。
    “那是薑引的家鄉。”
    陸至淩捏了捏鼻梁，他就不該把這事告訴她。
    “可對你來說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啊！”
    陸至心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哥，你聽好了，這次去遼江，你一切都要聽我嫂子安排，這是展現你男人魅力的最佳時機。記住，要大鳥依人，不要大男子主義，戀愛腦永遠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陸至淩：“……我給你嫁妝，你趕緊離開好嗎。”
    陸至心哼哼兩聲，往沙發上一倒，毫無形象地晃著腿，“不需要好嘛，我要享受單身一輩子，結婚什麽的不適合我。”
    陸至淩瞥她一眼，狀似無意道：“聽說聞人默回來了。”
    陸至心晃腿的動作一頓。
    片刻沉寂後，女生沒心沒肺的聲音響起，“哦，跟我有什麽關係。”
    沙發靠背擋著，陸至淩看不到陸至心的表情，空蕩寂靜的辦公室裏，一時隻能聽到細小的摳指甲的聲音。
    陸至心焦慮或者茫然時，總會悄悄摳指甲，這是她從小的習慣。
    陸至淩輕歎一聲，揉了揉眉心。
    一個兩個，都不讓他省心啊。
    ……
    和館長請假的時候，薑引心裏還是有些忐忑的。
    之前連環碎屍案時她休息了半個月，本來以為這次請假不會太容易，起碼也要聽幾句嘮叨，沒想到館長二話不說就批了一周假期，離開時還笑眯眯地送她到辦公室門口。
    薑引覺得不太對勁，不過回家的喜悅和期待充斥了腦海，於是也沒細想。
    當天晚上，薑引就開始著手列計劃清單，雖然還有兩天才出發，但她屬於那種想到就要做到的人，尤其是當熱度上頭的時候。
    列到衣物這一欄時，薑引環顧了一下衣帽間，發現裏麵大部分都是陸至淩的衣服。
    剛結婚時兩人的東西都放在主臥，後來奶奶不在家，陸至淩長住書房，臥室裏屬於他的東西也越來越少。
    上次陸至心回來，她和陸至淩“被迫同居”，陸至淩的衣物也都被搬了回來，後來雖然恢複了正常狀態，但不知道為什麽，陸至淩沒把衣服全部拿走。
    和寧城不同，這時候的遼江已經是冰天雪地，想著陸至淩可能不清楚該帶什麽衣服，薑引猶豫了一下，還是準備去問問，需不需要她順便幫忙收拾行李。
    沒想到剛出房門，就撞上了走廊上鬼鬼祟祟的兩人。
    說是兩人，其實隻有黃慢慢一隻看起來鬼鬼祟祟，十分可疑。
    “你們要出去嗎？”
    薑引一怔，看了看陸至淩和黃慢慢整齊的行頭，又看了眼時間。
    晚上十一點半。
    “嗯，慢慢說寧北新開了一家小店，味道不錯，想去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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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至淩的神情很自然，就好像半夜帶孩子出門吃夜宵的老父親一樣。
    倒是黃慢慢，躲在陸至淩身後探頭探腦，一副做了虧心事被當場抓包的樣子。
    “一起嗎？”陸至淩順勢發出邀請。
    陸至淩從不開車，有黃慢慢在，也不方便叫司機，本打算打車，薑引提議可以開她的車。
    幾乎每天回來，陸至淩都能看到薑引的這輛四輪小電動車。顏色粉嫩，造型醒目，車門上還貼著某動漫人物的q版貼紙。
    它有時候在充電，有時候就那麽靜靜停在車庫邊上，黑色賓利無數次從它身邊經過，它隻是站在那裏看夕陽，理都不理。
    陸至淩一開始覺得這車和陸家老宅十分不搭，可漸漸地，大概是看順眼了些，也不禁好奇坐在這種車裏是什麽感覺。
    今晚，他終於體驗到了。
    “抱歉，有點窄吧。”
    薑引調整了一下後視鏡，回過頭看到陸至淩那麽大一隻擠在後座裏，尤其是那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無辜地曲著，姿勢看起來還有點可愛。
    “沒有，正好。”陸至淩舒展了一下肩膀，察覺到頭頂碰到車頂，又悄悄往後挪了挪。
    薑引有點不好意思，但又不由自主地彎起了嘴角。
    “要不我也去後麵吧。”
    黃慢慢坐立不安，好像副駕駛的椅子上長了釘子。
    “你就坐這。”薑引微笑。
    黃慢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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