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雲逸謀變天刀起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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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nbp;雲逸旋身如驚鴻掠水,狼首刀的銅環叮當脆響似玉珠落盤,"那日趙少俠在擂台上抖出的半招&nbp;''&nbp;流光追影&nbp;'',恰似一把鏽刀劈開了我記憶的鐵匣&nbp;——&nbp;倒讓我想起少年時在藏書閣摩挲過的殘卷。"&nbp;他屈指一彈,玉簡如流螢穿林,趙陽慌忙伸手接過,觸到玉簡表麵沁涼似霜,"第七層&nbp;''&nbp;裂空槍影&nbp;''&nbp;與第八層&nbp;''&nbp;碎月追星&nbp;''&nbp;的口訣,今夜便剖肝瀝膽,傳與二位。"
"這"&nbp;趙鵬雲的聲線驟然裂如老木,二十年鐵石心腸的硬漢眼眶泛紅似塗丹砂。他欲斥兒子莽撞,卻見少年捧著玉簡的指尖青白如霜,分明是狂喜到極致的戰栗。雲逸卻已負手踏月而行,靴底碾碎枯葉的簌簌聲混著他朗笑如鍾磬,"明日卯時,戰堂見。"
三日後的望月閣華燈璀璨如墜星河,數十盞宮燈將鎏金燭台上的龍紋投成遊動的火蛇。獨孤雪素手輕揚,白玉酒壺傾斜時發出環佩相擊的清越之音,為趙鵬雲斟酒如注瓊漿。"聽聞趙前輩曾在雁門關布下七星陣,以千人之勇拒三萬魔教鐵蹄?"&nbp;她聲線似冰棱破溪,驚得趙陽手中竹筷懸在半空,如被點穴的飛雀。
趙鵬雲端起八角金杯,琥珀色的酒液裏沉浮著他鬢角的霜雪"雕蟲小技耳。"&nbp;他仰頭飲盡烈酒,喉結滾動如岩間墜石,娓娓道來當年戰事,"朔月如鉤之夜,我命人在峽穀兩側堆桐油如丘,待敵軍踏入&nbp;''&nbp;地火陣&nbp;''"&nbp;隨著他的講述,獨孤雪眼中精芒暴起如寒星出鞘,指尖在桌麵劃出的陣法痕跡竟隱隱有劍氣嗡鳴。
雲逸斜倚雕花欄杆,看滿桌珍饈在燭光中冷成霜色,忽聞趙陽朗聲道"若將流雲槍法熔入騎兵陣,可使槍陣靈轉如春水!"&nbp;他終於擲杯而起,青銅酒杯與桌麵相擊如龍吟,"諸位可聞?"&nbp;他振袖推開窗欞,夜風中傳來戰堂方向的金鐵交鳴,"半月前,魔教在南疆邊境築起十二座分舵,如毒蛛結網。"
燭火驟然大作如沸,將眾人麵色灼成生鐵之色。雲逸凝視趙鵬雲腰間新換的紅纓長槍,那抹猩紅在夜色中翻湧如未凝之血"天刀門的戰旗,也該染些新的血色了。"&nbp;他話音裹著雄渾真氣,震得梁間青銅風鈴龍吟不絕,聲浪如刃,劈開了藏豐山莊虛掩的平靜假麵。
當最後一盞宮燈如流螢墜夜,藏豐山莊的九曲回廊溺入墨色靜謐。獨孤雪指尖撫過雪影劍鞘上的冰紋暗刻,望著雲逸凝向戰堂的背影&nbp;——&nbp;月光為他削薄的肩線鍍上冷銀,恍若一柄新鑄的刀,鋒銳未露卻已寒氣侵人。她蓮步輕移,廣袖拂過滿地碎銀般的月光,忽然湊近他耳畔,聲線如浸了蜜的鋼針"小師弟這幾日為趙家父子操持,連刀都顧不得磨了。"&nbp;她挑眉輕笑,眼尾微揚似狡黠狐妖,"莫不是在籌謀著&nbp;染指那至尊榜上的風光?"
雲逸聞言猛地嗆到,轉頭時正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眼波,隻得無奈搖頭。他彎腰拾起一片霜打的楓葉,指腹碾過葉脈時,碎葉如紅蝶撲簌簌墜地"師姐總愛拿我尋開心。"&nbp;他將碎葉撒向夜風,看著它們飄向戰堂方向,"便是有稱霸的心,也要先接得住師姐十招&nbp;''&nbp;雪影三疊&nbp;''&nbp;不是?"&nbp;見獨孤雪指尖已按上劍柄,他慌忙舉手作投降狀,袖口滑落處,腕間舊疤在月光下泛著淡金&nbp;——&nbp;那是三年前被魔教長老抓傷的痕跡。
更鼓聲從三裏外的鍾樓飄來,如沉木叩水。雲逸倚著廊柱,將比武場上與趙陽的交鋒細細道來。他說起那招殘缺的&nbp;"流光槍法"&nbp;如何像斷弦之箭,說起趙家如何在江湖劇變中如孤舟漂萍,又如何在《天刀秘典》殘卷裏尋到完整槍法的蛛絲馬跡。獨孤雪靜靜聽著,墨發被夜風吹得紛亂,發間銀鈴輕響如碎玉投壺。當聽到他打算以槍法為餌招攬趙家父子時,她忽然輕笑出聲,聲線裏帶著讚許的鋒利"你倒是敢在刀尖上賭局。不過"&nbp;她抬眼望向戰堂,那裏仍有幾點燈火如孤星閃爍,"趙鵬雲的七星陣圖,確如缺角的玉,正好補上戰堂的軟肋。"
次日破曉,晨光如金矛刺破霧靄。趙鵬雲一身玄色勁裝,腰間長槍紅纓翻卷如烈馬銜枚,踏入戰堂時,衣擺帶起的氣流竟將廊下燈籠吹得左右搖曳。戰堂副堂主晨曦月早已候在演武場中央,她身著月白勁裝,袖中軟劍未出鞘,周身卻漫著刺骨寒意,恍若雪山頂上的千年玄冰。"趙隊長,"&nbp;她微微頷首,睫毛下眸光如鷹隼掠過長空,"六隊的弟兄們,可等得刀柄都攥出汗了。"
天刀戰堂的六支隊伍,哪一支不是江湖中淬著血的傳奇?一隊隊長胡曉峰的九環陌刀重八十斤,曾在滄州城破時,以刀背為盾護著百餘名婦孺殺出重圍;二隊付明的&nbp;"穿雲箭"&nbp;能射落夜梟眼中的星芒;三隊張開的&nbp;"回風劍"&nbp;專走偏鋒,曾在黑風崖之戰中,從敵人腋下死角遞出致命一劍;四隊夏雨露的&nbp;"梨花雙刀"&nbp;舞起來如落英繽紛,實則刀刀取喉;五隊劉海英的&nbp;"裂甲槍"&nbp;更是剛猛無儔,槍尖曾挑飛魔教三長老的護心鏡。唯有六隊,自老隊長戰歿後,如斷弦之弓,空有箭矢卻無引弓之人。
雲逸深知,戰堂要成鐵壁,單憑匹夫之勇不過是散沙砌牆。他將壓箱底的地級中品功法《天罡戰氣訣》拆成六十四份圖譜,親手遞給六位隊長,指尖在泛黃紙頁上點出關鍵穴位"此處如大河決堤,需用&nbp;''&nbp;逆浪勁&nbp;''&nbp;穩住氣海。"&nbp;深夜演武場的沙地上,常能見到他單膝跪地,用狼毫在隊員們的護腕上畫戰氣運行路線,汗水滴在沙中,轉眼就被夜風蒸幹。更關鍵的是整編&nbp;——&nbp;他將每隊拆成四支利箭前鋒營如狼牙,厚背刀劈開敵陣;弓箭營似鷹喙,千米外取敵先機;護衛營若蝶翼,旋身間護定兩翼;盾甲營猶龜甲,刀盾相扣時堅如磐石。為了讓這四支箭在弦上合而為一,他獨創&nbp;"五音旗語",以金、石、絲、竹、匏五種樂器之聲為號,光是讓隊員們聽聲辨位,就耗去整整三個月。
此刻,晨光在戰堂青石板上流淌成河。雲逸展開羊皮卷軸,圖上朱砂箭頭如凝血,某處粘著的半片艾草已被汗水洇出綠痕。"趙叔看這赤色箭頭,"&nbp;他用狼毫敲了敲一隊攻堅路線,"上月合練時,二隊箭矢與一隊盾兵的夾角差了三尺七分&nbp;——&nbp;這在戰場上,便是生死之距。"&nbp;他忽然抬頭,目光掃過演武場上正在列陣的六隊士兵,他們的甲胄在晨霧中閃著冷光,如同一群即將出鞘的刀,"戰堂要練的不是殺人之術,而是&nbp;讓六百人變成一個人。"
遠處傳來晨鍾,驚起簷下群鴿。獨孤雪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側,望著戰堂中如棋子般移動的隊伍,忽然輕笑"小師弟可知道,你眼底的光,比三年前在破廟裏第一次握刀時,更亮了三分。"&nbp;雲逸聞言一怔,指尖無意識地撫過卷軸邊緣&nbp;——&nbp;那裏用炭筆勾勒著個歪歪扭扭的狼頭,是他昨夜畫下的戰旗雛形。風掠過他發梢,將卷軸上的墨香帶向演武場,那裏的喊殺聲漸起,如驚蟄的雷,正在喚醒這柄沉睡已久的江湖之刀。
趙鵬雲接過圖紙的瞬間,那粗糙如老樹皮般的指腹,輕輕擦過紙麵凸起的墨跡,仿佛在觸摸著一段塵封的曆史。這位征戰半生,曆經無數血雨腥風的老將,緩緩眯起眼睛,那目光猶如獵鷹般銳利。圖紙上&nbp;“雁行陣改良版”&nbp;幾個蠅頭小楷,宛如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讓他的心頭泛起層層漣漪。刹那間,二十年的沙場記憶如洶湧的潮水般翻湧而來那些在血與火中千錘百煉、反複驗證過的戰術,此刻竟與眼前少年精心繪製的圖譜不謀而合,恰似兩顆跨越時空的星辰,在這一刻交相輝映。
“公子這招‘箭矢折射’”&nbp;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仿佛歲月的風沙在他的喉嚨裏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可是從墨家機關術得到的靈感?”&nbp;那聲音中,既有疑惑,又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驚喜,宛如在黑暗中摸索許久的旅人,突然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雲逸聽聞,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花朵,充滿了生機與活力。他伸手摘下腰間的青銅哨子,放在唇邊輕輕一吹。頓時,遠處演武場猶如被投入巨石的平靜湖麵,頓時熱鬧起來,此起彼伏的號角聲,如同一曲激昂的戰歌,響徹雲霄。隻見六支隊伍,宛如一體同心的巨人手臂,如臂使指般迅速變換陣型。
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隊的陌刀折射出森冷的光芒,恰似一道道冰冷的閃電,令人膽寒。二隊的弓箭手已張弦待發,那緊繃的弓弦仿佛隨時都會射出致命的箭矢。然而,就在陣型轉換的刹那,如同精密機器中出現了一絲微小的卡頓,二隊與三隊的劍盾手之間出現了半息的配合空擋。
“就是此處!”&nbp;趙鵬雲猛地揮袖,那寬大的衣袖如同一麵獵獵作響的旗幟。手中的圖紙在風中劇烈抖動,發出&nbp;“獵獵”&nbp;的聲響,仿佛也在為這激動人心的時刻歡呼。“讓三隊改用‘八卦遊龍步’,配合二隊的‘追星箭’,可將攻擊死角縮小七成!”&nbp;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仿佛又回到了雁門關外那烽火連天的戰場,指揮千軍萬馬的豪情壯誌如熊熊烈火般湧上心頭。那聲音,猶如洪鍾般響亮,仿佛要衝破雲霄,讓天地都為之震顫。
雲逸望著老人眼中重新燃起的鬥誌,那鬥誌猶如重新點燃的烽火,熾熱而堅定。他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心底緩緩流淌。他從袖中取出一枚刻著戰堂徽記的玄鐵令牌,那令牌在陽光下閃爍著神秘而莊重的光芒。“這是六隊的調令符。往後訓練時,若有人不服管教”&nbp;話音未落,趙鵬雲已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般單膝跪地,手中的長槍重重杵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而有力的聲響,仿佛在向天地宣誓。“趙某定當以軍法處置!”&nbp;那聲音斬釘截鐵,如同鋼鐵般堅硬,不容置疑。
目送著趙鵬雲闊步走向演武場,他那高大而堅毅的身影,逐漸與訓練的人群融為一體,仿佛一顆投入大海的巨石,激起層層波瀾。雲逸靜靜地倚著戰堂斑駁的朱漆柱子,那柱子仿佛一位飽經滄桑的老者,默默見證著這一切。他看著少年弟子們在烈日的炙烤下揮汗如雨,豆大的汗珠從他們的額頭滾落,浸濕了衣衫。有人的刀穗被汗水浸透,沉甸甸地垂著,仿佛在訴說著訓練的艱辛;有人因招式不到位被隊長嗬斥,卻無一人懈怠,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執著,宛如一群向著目標奮勇前行的戰士。遠處傳來兵器相撞的鏗鏘聲,那聲音清脆而響亮,如同激昂的鼓點,混著趙鵬雲渾厚的指揮聲,在山莊上空久久回蕩,仿佛在演奏著一曲壯麗的戰歌。
一片落葉,如同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悠悠地飄落在戰術圖的空白處。雲逸輕輕撿起筆,那筆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他在邊角處添上寥寥數筆,如同在白紙上勾勒出一幅神奇的畫卷。圖紙上未完成的&nbp;“九宮連環陣”&nbp;雛形漸顯,仿佛一顆破土而出的新芽,正茁壯成長。他忽然想起昨夜獨孤雪說的話“你這是要把天刀門練成鐵板一塊?”&nbp;此刻望著演武場上逐漸整齊的陣型,他輕聲自語“何止是鐵板。”&nbp;那聲音雖然不大,卻充滿了堅定與決心,仿佛在向整個世界宣告他的宏偉誌向。
山風輕輕拂過,如同一隻溫柔的手,卷起他的衣角。遠處傳來悠長的鍾鳴,那鍾聲悠揚而深遠,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隧道,帶著歲月的滄桑與曆史的厚重。雲逸將圖紙小心卷起,金屬軸頭刻著的&nbp;“天刀”&nbp;二字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宛如兩顆璀璨的星辰。他知道,趙鵬雲帶來的不僅是失傳的槍法,更是一套能讓門派脫胎換骨的治軍之道。而這場始於比武場的相遇,終將如星火燎原般,在這波譎雲詭、變幻莫測的江湖中,掀起屬於天刀門的驚濤駭浪,書寫出一段波瀾壯闊的傳奇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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