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酒樓情愫寺中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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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鳳英輕抬雙眸,眸光流轉間瞧見了酒中仙,眉梢不經意地輕輕一挑,語氣中帶著幾分嗔怪,恰似春日微風拂過湖麵,卻又隱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仿佛這嗔怪背後,是別樣的關切:“你這醉鬼,怎麽又跑到這兒來了?這門檻都快被你踩平咯。”
    酒中仙聽聞此言,瞬間挺直了脊背,平日裏那副散漫不羈的模樣蕩然無存,整個人精神抖擻,眼神亮得如同剛淬過火的利刃,透著堅定與熱切:“我這次來,是要接你走的。”
    “走?”鳳英手中正傾倒酒液的酒壺猛地頓在半空,晶瑩的桃花醉在杯中晃出細碎的漣漪,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驚到。她柳眉微蹙,眼中滿是疑惑與不解,“去哪裏?難道還要去那刀光劍影的江湖裏蹚渾水不成?”
    “和盟主一起走。”酒中仙微微側過身,將目光穩穩落在雲逸身上,語氣格外鄭重,仿佛在宣告一件無比重要的事,“這位便是天刀盟盟主。”
    鳳英的目光如同一陣拂過刀刃的風,冷冷掃過雲逸,帶著審視的意味,又隱隱透著幾分探究,仿佛要將眼前之人看穿:“天刀盟盟主?”她輕輕冷笑一聲,那笑聲如同一縷寒風,帶著絲絲涼意,隨後指尖輕輕叩了叩桌麵,聲音裏像是裹了一層薄冰,透著幾分懷疑與冷漠,“你還是先在清醒的時候,把話說利落了再說吧。”
    雲逸靜靜坐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瞧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仿佛在欣賞一幅浸滿了歲月痕跡的畫卷。他敏銳地察覺到,酒中仙那急切的話語裏,藏著對鳳英深深的牽掛;而鳳英表麵上的疏離冷淡之下,實則裹著滿滿的在意。那點在兩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像杯中的桃花醉,在歲月的沉澱下,愈發醇厚綿長,令人回味。
    酒中仙神情一肅,清了清嗓子,刻意將語氣沉下幾分,試圖讓自己顯得更加沉穩可信:“鳳英,你且信我。這位雲盟主的手段,在江湖上那可是聲名遠揚,你多少也該有所耳聞。就拿上次鍾古寺那一戰來說,當時多少人都覺得天刀盟這一去,無疑是飛蛾撲火,勝算渺茫到了極點。可誰能想到,他們竟憑借著如雷霆般的刀光,硬生生地劈開了那看似必死的困局,把一場幾乎毫無勝算的仗,打得漂亮至極,最終大獲全勝。如今的天刀盟,早已今非昔比,再也不是當年那支任人隨意小覷的隊伍了。”
    鳳英微微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把精致的小扇子,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淡淡的陰影。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悄然飄落的桃花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惆悵:“天刀盟厲害,那自然是他們的本事。可你呢?你向來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子,這又與你有什麽相幹?”
    酒中仙聽聞此言,喉結不由自主地動了動,像是被人猛地戳中了痛處,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他還是梗著脖子,固執地爭辯道:“那隻是暫時的!我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如此了。”
    鳳英緩緩抬眼望向他,目光中既有淡淡的歎息,仿佛在感慨過往的種種,又隱隱透著一絲微光,那是對他尚存的一絲期許:“但願吧。”她微微頓了頓,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手中微涼的酒壺,似在思索著什麽,“別再像從前那樣,總是一時興起,熱乎個三天就又涼了下來。”
    刹那間,空氣裏那馥鬱的桃花香仿佛都凝固住了,整個空間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寂靜。酒中仙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辯解些什麽,但最終,所有的話語都化作了一聲低低的“嗯”。那聲音輕得如同羽毛落地,仿佛生怕驚擾了這好不容易泛起的一絲希望。雲逸靜靜地端起酒杯,饒有興致地看著杯中旋轉不停的花瓣,忽然覺得這場意外的重逢,遠比任何充滿刀光劍影的江湖紛爭都來得更加耐人尋味,其中的情愫,猶如一杯陳釀,越品越有滋味。
    這時,老板娘緩緩抬眼望向雲逸,她的眼眸波光流轉,恰似揉碎了的璀璨星光,紛紛揚揚地落進了那清澈的春水裏,美得如夢如幻。她輕輕將酒壇擱在桌上,那動作輕柔得仿佛生怕驚擾了這份美好,指尖不經意間拂過壇口的紅綢,聲音輕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來:“雲盟主大駕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連這門檻都沾了莫大的光呢。”
    話音落下,她輕移蓮步,緩緩轉身看向酒中仙,眉梢微微揚起,眼中笑意盈盈,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原來你口中念叨的貴客,竟是這般了不起的人物。看來我這精心釀製的桃花醉,今日可算是遇著真正懂它的人了。”
    酒中仙聽聞,臉上微微泛起幾分赧然之色,似是因被調侃而有些不好意思。但旋即,他挺直了腰杆,語氣裏滿是與有榮焉之感:“鳳英,這位可是如雷貫耳的天刀盟雲盟主啊!你平日裏總抱怨江湖上難見真英雄,今日不就實實在在地見到了嗎?”
    老板娘——鳳英,聽到這話,不禁輕笑一聲,那笑聲清脆悅耳,仿若銀鈴落地,在這略顯嘈雜的酒樓裏格外動聽。她拿起酒壺,給雲逸緩緩續上酒,酒液順著杯壁緩緩滑落,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宛如時光在杯盞上悄然刻下的印記。“英雄與否,可不是單靠名聲就能定奪的。”她話鋒一轉,目光如潺潺溪流,輕輕落在雲逸身上,帶著幾分好奇與探究,“不過能讓溫兄這般不遺餘力地推崇,雲盟主想必定有過人之處。”
    旁邊桌的幾人將這番對話聽得真切,忍不住紛紛插話:“老板娘有所不知,雲盟主年紀輕輕,卻已然成為武林中的頂梁柱。就說上次蒼古帝國一戰,那場麵,真是驚心動魄!雲盟主僅憑一己之力,便如神兵天降,硬生生撕開了魔月帝國那看似堅不可摧的防線。那等超凡的氣魄,簡直聞者心驚,見者無不歎服啊!”
    鳳英執壺的手微微一頓,似是被這一番話驚到,但很快,她便回過神來,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沒再多說什麽,隻是輕聲道:“菜這就來,幾位慢用。”說罷,她蓮步輕移,衣袂飄飄,恰似一朵被微風輕輕吹起的嬌豔桃花,在眾人的目光中,悄然隱入後廚那搖曳的簾幕之中。
    酒中仙凝視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低聲說道:“鳳英她啊,看似性子溫柔如水,實則內心堅韌剛強,當年,也是個有著諸多不凡故事的人。”
    雲逸輕輕端起酒杯,那桃花醉特有的香氣,如一縷縷輕柔的薄紗,悠悠地縈繞在鼻尖。他的目光,靜靜地落在杯中不停旋轉的花瓣上,神色若有所思。此刻,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感慨,這酒樓裏的每一個人,似乎都如同這酒中的花瓣一般,看似輕盈、自在,可實際上,都浸滿了歲月沉澱下來的獨特味道,每個人的背後,都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等待著被慢慢揭開。
    不久後,酒中仙隨著雲逸一同回到了鍾古寺。這座古老的寺廟,晨鍾暮鼓,日複一日地回蕩在山間,仿佛是一雙無形的絲弦,將塵世的喧囂悄然過濾,隻留下一片寧靜與祥和。雲逸所居住的客房區,青瓦木梁,處處透著一種古樸的禪意。廊下懸掛的銅鈴,在微風的輕撫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那聲音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將灑下的月光都搖成了細碎的銀輝,如夢如幻。而這裏專人打理的起居瑣事,更是如同清澈的溪流漫過圓潤的鵝卵石,每一處都顯得那麽妥帖自然,讓人的內心不由自主地安定下來。
    在處理完手頭的諸多事務後,雲逸靜下心來,專注地聆聽溫畫剖析當前的時局。隻見溫畫言辭犀利,他的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把精準無比的刻刀,將那原本錯綜複雜、如一團亂麻般的局勢,一點點地剔解開來,使得其中的脈絡逐漸清晰分明。那些平日裏纏繞糾結、令人頭疼不已的紛爭,以及暗藏在暗處、讓人防不勝防的危機,在溫畫的巧妙點撥之下,竟如同清晨的薄霧遇見了初升的朝陽,漸漸地消散開來,變得明晰可辨。雲逸在一旁暗自點頭,對溫畫的讚歎之情,如同春日裏的藤蔓,在心底悄然滋長。
    溫畫,這名字聽上去,倒真如同從詩畫中走出來的一般,充滿了詩意與韻味。自從來到這裏後,他精心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儀容,唯獨特意留了一捧胡須。那如墨般的髯須垂在胸前,為他增添了幾分儒雅之氣,襯得他眉眼間既有隱士般的淡泊寧靜,又隱隱藏著智者的深邃洞察,活脫脫一位得道高人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