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戰局膠著桃源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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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陣翅膀撲棱的聲音打破了帳內的寂靜。一隻信鴿裹挾著凜冽的夜風,如同一枚黑色的利箭,直直撞進帳內。洪澤副堂主眼疾手快,瞬間伸出手穩穩接住信鴿。他迅速解下信鴿腿上的信管,展開信紙時,紙張發出簌簌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遠方傳來的重要訊息。
    隻見上麵的字跡剛勁有力,如刀刻斧鑿一般,正是慕容德的手筆。洪澤副堂主匆匆掃了一眼,沒有過多停留,直接將信紙遞向南宮紅鸞。恰好此時,燭火猛地跳動了一下,明亮的光芒精準地落在信紙上,將那幾行字照得透亮。刹那間,這幾行字如同一道耀眼的閃電,“轟”地一聲劈開了帳內原本凝滯得如同實質的空氣。
    “副盟主說,三更時分,按原計劃左翼佯攻,主力直插對方後腰。”南宮紅鸞的聲音清脆而堅定,帶著金屬相擊的凜冽脆響,瞬間打破了帳內的沉默。話音剛落,帳內眾人的目光如同無數支離弦之箭,齊刷刷地射向輿圖上的秋欒山脈方向,仿佛能透過這張輿圖,看到即將展開的激烈戰鬥。
    南宮紅鸞緊緊捏著信紙的手指,不經意間微微發顫,像是被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所牽動。搖曳的燭火在紙麵上投下斑駁晃動的光影,那信紙上任命的字眼,仿佛是一枚枚淬了火的釘子,散發著滾燙的熱度,燙得她指尖陣陣發麻。她緩緩抬眼,目光徑直看向洪澤,眼中滿是翻湧的驚訝之色,那神情,仿佛完全沒料到這道命令竟會如此突如其來——恰似久旱無雨、幹裂荒蕪的荒原,驟然間毫無預兆地砸下一記驚雷,炸得人腦袋發懵,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洪澤如同一棵蒼鬆,穩穩地站在原地,腰杆挺得筆直,猶如一杆從未彎曲過的標槍,透著一股堅毅與沉穩。他神色肅然,開口說道:“副盟主說,早就看中了南宮堂主的非凡魄力,此次正好借著這戰局來好好曆練一番。畢竟往後天刀盟的千斤重擔,總得有人挑起。”他說話的同時,目光如炬,緩緩掃過帳內眾人,最後那專注的眼神穩穩地落在南宮紅鸞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篤定,“這道命令,屬下也是剛剛接到,實在擔心誤了戰機,絲毫不敢耽擱,便立刻趕來通報。”
    南宮紅鸞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隨後將信紙遞還給洪澤。在指尖劃過紙麵的瞬間,她像是觸碰到了一塊熾熱的烙鐵,下意識地縮了縮手指。“這擔子,我擔著便是。”她的聲音比平日裏低沉了幾分,卻多了一種仿若剛經淬火的硬度,透著堅定與果敢,“隻是這指揮權,依我看,還是洪副堂主拿著更為穩妥。畢竟您經驗豐富,能更好地掌控全局。”
    洪澤也並未推辭,伸手接過信紙,小心翼翼地折好,而後塞進懷裏,那動作,仿佛是在揣著一塊珍貴的暖玉。他轉身,幾步走到輿圖前,目光緊緊鎖定在輿圖上,手指輕輕點在秋欒山脈那複雜的褶皺裏,緩緩說道:“這幾日雙方一直僵持不下,說白了,就是在比拚誰更能熬得住。咱們左翼的斥候剛剛傳回消息,對方的糧草線拉得過長,如今已經開始往回縮了。”說到這兒,他的指尖重重地敲在輿圖上的一處隘口,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今晚,咱們就派一支精銳小隊,神不知鬼不覺地去端掉他們的囤糧點。一旦沒了糧草,不愁他們不挪動陣腳。”
    吉康和求知道聽聞“執事”的任命,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時之間還沒回過神來。兩人麵麵相覷,眼中的驚訝如同泡發的豆子,滿滿當當,鼓鼓囊囊,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來。求知道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劍,劍鞘上的銅環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叮當作響,在這寂靜的帳內格外清晰。“洪副堂主,要不……我去?”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與渴望,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他話音剛落,吉康已然往前堅定地踏了半步,目光灼灼:“我跟你一起,兩個人穩妥些。”那語氣不容置疑,透著一股並肩作戰的決然。
    南宮紅鸞看著他們,嘴角微微揚起一點笑意,恰似初春時節悄然化凍的冰棱,透著一抹清亮與柔和。“去吧,小心些。”她的目光越過他們,掃向帳外,此時夜色正濃,如墨般濃稠,風裹挾著殘雪,猛烈地打在帳簾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夜的神秘與危險。“記住,得手就撤,別戀戰。”她再次叮囑,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嚴肅。
    兩人齊聲應了一聲,動作幹脆利落地轉身,猛地掀開帳簾大步而去。他們披風的下擺掃過帳門,瞬間帶起一陣凜冽的寒氣,仿佛將帳外的冰寒之氣一股腦兒地灌了進來。
    洪澤已然重新將輿圖在案上鋪開,為了看得更清楚,他把燭火湊得更近了些。跳躍的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射在帳壁上,隨著他身體的微微移動,影子忽大忽小,遠遠看去,恰似一尊神秘而威嚴的山神像在緩緩移動。“南宮堂主瞧著,這兒是不是對方的死穴?”他伸出手指,指著輿圖上的一處峽穀,眼中閃爍著銳利的精光,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隻要卡住這兒,他們想退都難。”
    南宮紅鸞聞言,趕忙湊了過去。燭火在她的睫毛上歡快地跳躍著,映襯得她的瞳孔越發明亮,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就這麽辦。”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指尖在峽穀邊緣輕輕畫了個圈,動作沉穩而果斷。“讓弓箭手先藏進兩側的崖壁,等他們鑽進來再放箭——”
    然而,她的話音還未落,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仿佛是密集的鼓點,打破了原本緊張卻有序的氛圍。緊接著,斥候猛地掀開帳簾衝了進來,身上還帶著未抖落的風雪,裹挾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報!對方動了,正往峽穀方向挪呢!”斥候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與緊張,打破了帳內的寧靜。
    洪澤眼神瞬間一凜,如同獵豹鎖定了獵物,他迅速抓起案上的令旗,用力一揮。“來得正好!”令旗揮下的瞬間,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空氣中炸開,帳外的風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緊張的氣氛,陡然間急促了幾分。遠處,隱約傳來兵刃相接的清脆聲響,恰似一串被扯斷的金鈴,在夜色中清脆地滾動著,傳得很遠很遠,仿佛在宣告著這場激烈戰鬥的正式開始。
    南宮紅鸞靜靜地站在帳中,聽著外麵越來越密集的廝殺聲,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她忽然覺得,那道任命的驚雷,其實早在層層疊疊的雲層裏悄然醞釀了許久許久。而此刻,它恰到好處地炸響,倒像是給這場膠著已久的戰局,劈開了一條亮堂堂的道路,引領著他們朝著勝利的方向大步邁進。
    誰也無法預知這場僵持不下的局麵究竟會在何時被打破,它就如同高懸在所有人頭頂的鋒利寶劍,散發著森冷的寒光,卻又不知何時會無情落下,給人帶來難以預料的危機。雙方就像兩隻被困在無形蛛網中的困獸,動彈不得,卻又不甘心就此罷休,於是開始從後方小心翼翼地暗中布局。
    那些被派去偷襲對方的高手,仿佛投入深海的石子,毫無聲息地沉了下去。他們才剛剛摸到對方防線的邊緣,便被早有防備的守衛敏銳識破。原本精心策劃的進攻後方的計劃,恰似被清晨露珠打濕的紙鳶,失去了飛翔的力量,隻能軟軟地墜落下來,無奈地宣告失敗。
    自此,每日的相互試探成為了雙方的常態。他們如同兩隻麵對麵僵持的困獸,隻能通過低沉的吼聲和虛晃的爪牙,來向對方展示自己的威懾,同時也在這種你來我往的周旋中,一點點消磨著彼此的耐心。這場看不見盡頭的對峙,如同沉重的陰霾,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讓人倍感壓抑。
    然而,在雲水瀑布這邊,卻宛如一方被時光遺忘的世外桃源,與外界的緊張局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溫畫靜靜地佇立在崖邊,凝望著那如銀河倒瀉般飛流直下的銀練,瀑布奔騰的轟鳴聲在耳畔回響,可她的眉宇間卻不見半分焦灼之色——因為她早有十足的底氣。
    雲逸派來的高手們已然悄然駐守在此地。數百道身影如蟄伏的獵豹,分散在峽穀的各個角落,他們中實力最差的亦是先天之境。這些人的氣息沉穩如淵,深邃而不可測,仿佛隨便一人踏入江湖,都能憑借自身的實力掀起驚濤駭浪,攪動江湖風雲。更不用說那五六位站在武林巔峰的大宗師境強者,他們往那裏一站,整個空間的空氣仿佛瞬間凝練成了實質,無形的威壓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讓天空中的飛鳥都心生畏懼,隻能繞著峽穀盤旋,不敢輕易降落。
    這些武者,曾經都是江湖上獨來獨往的孤狼,或是仗劍天涯、四海為家的遊俠,不受門派的拘束,自由自在地闖蕩江湖。然而,雲逸憑借著自己的誠意,將他們招致麾下。如今在雲水峽穀,這裏屋舍齊整,環境清幽,衣食無憂。他們不僅能每日聆聽瀑布的轟鳴,欣賞青山綠水的美景,更能享受這份遠離江湖紛爭的自在與寧靜。雲逸深知他們的性情,從不多加幹涉,任他們來去自由。唯有當天刀門遭遇危機之時,一聲令下,這些平日裏散落在峽穀各處的身影,便會如同星辰歸位,瞬間匯聚成一股無堅不摧的強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