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周大人不僅眼力不行，記性也並不怎麽好，我記得我之前說過，我們今夜必須到達江南知府，周大人這麽快就忘了？”
    李慶陽覺得周小燕這個助手還算是得力，就是問題太多，像個蜜蜂一樣在他耳邊提問，還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李慶陽覺得一定要治一治周小燕這個毛病。
    江南知府？
    江寧府？
    周小燕瞪大了雙眼，像是沒聽清李慶陽所說。
    剛剛那幾本折子上，明明這些江南各項事宜都由幾大世家把控，所謂的江寧府，根本就是空架子，知府的政令連大門都走不出。
    她實在想不出，拜會這麽一座空架子，又能有什麽用！
    “江寧府現在就是一座空架子，大人若是向籌集錢糧，應當向剛剛一樣，拜會幾大世家的主事人，陸知府恐怕對水患一事幫不上忙。”
    周小燕不由得勸說李慶陽，畢竟此次出行，朝廷沒有給他們撥一兩銀子，那份草藥甚至讓他們倒欠朝廷一筆銀兩。
    不說別的，就這些災民沒妻吃飯，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她實在不明白李慶陽去拜會知府能有什麽用。
    “周大人，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江寧府就算是個擺設，也是我大乾的官邸，陸子期就算在廢物，他也是我朝三甲及第的狀元，陛下親封的江南知府，統領江寧一府。”
    “我們奉陛下命行事，怎有不見知府，反向地方豪強大戶拜會的道理？就算要見麵，也應當是他們來拜會本官和陸子期。”
    “話雖如此，可是江南這些大戶，估計不會這麽輕易服軟。”
    周小燕還是給李慶陽留了一個麵子，沒有把話說得太絕，但按照天理寺傳回來的消息，這些地方大族，恐怕都不會搭理李慶陽。
    畢竟他們就是這麽對先前幾位禦史的。
    周小燕不認為李慶陽有什麽能力，在短時間內折服這些士族，給陛下的傳書明日就能到，她已經預想到李慶陽借錢一事會在朝堂上引起什麽軒然大波。
    “這就不勞煩周大人費心了，對付這些世家大族，我有的是辦法，就看他們能不能招架得住。”
    李慶陽冷笑兩聲，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閑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江寧府外，隻是相比較其王家的消息靈通，江寧府像是根本沒有得到陛下的旨意，不知道李慶陽今日會到達江寧。
    “這也太不像話了，就算陸子期在江寧沒有什麽實權，但這江寧府也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就算沒有人迎接，他們今夜也得在這江寧府住下，周小燕自顧自的推開江寧府大門，沒想到迎接她的竟是一片狼藉。
    官府內，廷杖，破布滿地都是，甚至還有一些菜葉殘渣，周小燕十分懷疑，這些東西會不會引來偷食的老鼠。
    “好歹是朝廷官邸，陸子期就不能派人收拾一下嗎？”
    在無數次跨過障礙物後，周小燕忍不住在此發牢騷。
    “先把人找到再說其他。”
    李慶陽看著地上的東西，沉聲說道。
    地上的東西他還是分得清的，如果他猜得沒錯，這江寧府在不久前，剛收容過一批難民，隻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些人沒住多久便離開了。
    看這混亂的狀態，這些百姓應當不是自願離開。
    隻是李慶陽想要麵見陸子期的想法落空了，他們找遍整個江寧府，別說陸子期，就連一個普通衙役都沒見到，如若不是陸子期的官印路引文書都還留在江寧府，周小燕甚至以為陸子期已經跑路了。
    但若不是跑路，那陸子期又有什麽理由不在江寧府，難不成已經遭到了那些世家大族的毒手？
    周小燕越想越不對勁，希望能夠從李慶陽這裏得出一個答案。
    “別瞎想，這些地方豪族就算在囂張，隻要不把他們逼急了，他們應該不會對一州知府動手的。”
    “讓人將院子收拾收拾，給大家騰出一個休息的地方，張嬸兒母女要妥善安置，切記要將他們同其他人隔離開來。”
    李慶陽一眼就看出周小燕心裏在想什麽，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暗殺朝廷大員也是需要成本的，別說有事情敗露的風險，就陸子期這種級別，江湖上應該都沒有幾個殺手組織敢接這種單子。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張嬸兒母女，雖然這瘧疾不會通過接觸傳播，但江南水患持續這麽久，環境早已一塌糊塗，毒蟲毒蟻遍地都是，一時間很難清楚，這也是他為什麽提議百姓遷徙的道理。
    “張嬸兒和鶯鶯我已經安排在了後院，隻是我們真的不需要出去找找陸大人嗎？”
    周小燕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天理寺給出來的消息，不可謂不誇張。
    “陸子期那邊不用擔心，晚上他應該就回來了，不過我們為了迎接風塵仆仆的陸大人，還是讓他飽餐一頓好了。”
    李慶陽不想虧待為百姓做實事的人，決定將自己的口糧分出一部分。
    周小燕沒懂李慶陽這麽做是為什麽，但還是聽從李慶陽的安排，將身上的所有白麵都拿了出來，組織隨行官侍蒸饅頭。
    夜幕降臨，陸子期拖著疲憊的雙腳踏入江寧府，看見煥然一新的院子，瞬間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陸子期看著熟悉的一草一木，又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我這是餓太久，出現幻覺了？”
    “您沒看錯，大人，咱這院子是被人清理過了，而且卑職還聞到了一股香氣，是白麵的味道。”
    陸子期的副手，江寧府參軍趙可有些懷疑地問道：“您是不是請了什麽人，然後將人家給忘了？”
    他們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若是陸子期前幾天給江南某個富戶發了見麵的帖子，他們今日卻整日不在，恐怕要將人得罪壞了。
    “糟糕！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
    陸子期在心裏默默算了算時間，一拍腦門驚叫道。
    “快，老趙，看看我的衣冠可還得體？還有帽子，趕緊將我的帽子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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